淑妃齐氏夸舞贵人温婉小意，带了些微感叹，红景轻笑：“娘娘名花解语，不比温婉小意更得圣心？”

“这种事，但凡是个女人，都看不开的。”她说着，忽然又重新打量了红景：“你很不在意？”

事情不在她身上，她当然不在意，不过齐氏这问题，红景没法回答，只能说：“在意有用吗？”

“那也不能完全不在意啊！”齐氏看得开，但也没完全放下，被红景这一句，惊觉自己这三十多年都白活了，在意无用，所以就不在意了？但这不对啊，若是有心的，怎么能不在意？她眼神闪烁，想到了许多。

红景已经起身了：“谢谢娘娘的招待，我看一下你的花坛，顺便帮你锄个草。”

她也得证明自己的想法，看看是不是每个宫里都有一些“草”，不经意的在生长。

花坛里有杂草的地方，就有一些有毒的草，红景不太确定，就叫来小太监试用。

或是擦手背上，或是涂舌头上，总是有些不对的状况的。这不是在她宫里，不能任其自生自灭，她让人连根挖出，亲自在火盆上烤。

淑妃不解其意，就看着她烤干用纸包住，那么一大团，最后只剩一小纸包了。

“这是什么？”

她还不知道自己宫里还有这些，不问清楚，心里猫爪似的。

红景让梅英收好，才说：“两三种毒草，误食会引起出疹、水痘、肢体僵硬等症状，我全拔了，你不用担心。”

淑妃拍着胸口，说了一句：“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怎么会有？这问题问的好，红景也想知道。不过究其原因，她会自己去查。

顺便拉上这位主子，借用身份：“我宫里也有，御花园也有，所以我顺便看看你这儿，没想到你这儿也有，估计，宫里都会有，我再去别的地方转转，也算浮屠有功。”

她想借用淑妃的身份，没有直说，淑妃自己就送过来了：“我和你一起去。”

这若是真的，那就关系重大了，马虎不得。

……

除了贵妃那映月宫，淑妃和红景把其他宫里但凡种了植被的地方都看了，华灯初上时，两人身后跟着的太监已经抬了两个大筐，里面是绿油油新鲜的草。

鲜草轻且蓬松，都是红景亲自拔的。动手之前淑妃还让小太监去动手，红景交代小心，却还是拔的粗鲁，红景就直说有毒，那两个小太监吓的半死，就没人敢上前了。

——讨好主人固然重要，但小命也要紧。

还是梅英和兰芳动的手，毕竟一个人的覆盖面太小，而且红景还怕有遗漏。

好不容易拔弄完，就到这个时候。

淑妃心有余悸的看着那竹筐，拍了拍胸口，说：“幸好，你这进宫真是大吉大利，若不然，还不知会是什么样子呢。”

红景笑了：“不会成什么样的，这些草虽然有毒，但单一的作用明显且不致命，一旦中毒必然会被察觉，所以才是三两种丛生，当然，这些只是我的推测，毕竟我暂住两天，诸多事不了解，而且这次，还是多亏了娘娘出面，这些东西，还得烦劳娘娘去皇上面前说一说。”

“怎么，只我去吗？”淑妃倒是不介意她是否道谢，但她此时不去，是……什么意思？

“当然不会只让娘娘一人去，您把御医院里的御医们都叫上，一起去御前说说，这事要是不严重，就算了，若是严重，有御医在，那也可保无逾。”红景连路都给她想好了，“你是怕皇上追究责任，说是我发现的也可，只不过这样的话，功过就在我这头了，我不过去是因为……”她忽然压低声音：“你也知道，皇上对我……”

就是那个意思，只可意会。

淑妃微微侧身，“我知道了。”她语气微妙，“那这功过，我担着。”

“您何必担着呢，这本是贵妃娘娘的事情，她掌管后宫呢。”红景失笑，看来淑妃是心思太沉，一时忽略了。

……

淑妃让人直接把药送到了乾元殿，她在殿外等候，同时让人去请贵妃娘娘和御医院司正。

她已经决定了，这次无论是不是贵妃做的，她都让贵妃把这事给坐实了——别的她都不管，但下毒这事她可以肯定贵妃是做过的！不用很多，一次就够，就可以让她翻不了身！

贵妃被舞贵人哭的厌烦，正让身边的朝桑给她按头，身边的管事太监台山进来回话，说：“淑妃身边的白线过来，请娘娘去乾元殿。”

淑妃的人？

贵妃陈氏微微睁眼，眉头皱起：“去乾元殿作甚？”

“说的各宫里都查出了毒药。”

话音未落，她蹭的坐直了身：“什么？！”

这种敏感话题，还是在这种敏感时候被提出，就算被朝桑来不及收手带疼了头发她也顾不得了，立刻起身：“去乾元殿！”

台山急忙拦住：“娘娘，您还没更衣呢。”

……

皇上刚把公事折子披了，请安折子看了一眼就丢了，刘元正近身伺候着，随时收拾整齐，身边的小徒弟力硂就进来回报了外面的事。

皇上没发话，力硂就那么跪着。

请安折子一眼挨个看了一眼，都是一个意思，问安，立储。

他心情不好，往下头撇了一眼：“外面谁在等着？”

小力子急忙回话：“回皇上的话，是淑妃娘娘。”

“淑妃……”皇上手上一顿，最近一次见到淑妃还是在清风殿，有些日子没主动来找过了，他摆手：“让她进来吧。”

小力子应声，刘元也弓身退下，亲自到殿外请了淑妃，这位主子许久没来了，但这么多年，她也从没落过皇上的心头，就算皇上一月只去那么一次两次，这主子依旧活色生香，刘元是只伺候皇上的，所以这种主子，一律敬重。

淑妃还是那么随和：“刘公公亲自出来，真是有劳了。”

“别折煞奴才，娘娘快进去吧，皇上等着呢。”

刘元弓身赔笑，话才刚说完，贵妃陈氏就到了，她扶着夕棉，走的且急且重：“本宫来的正好，皇上既然等着妹妹，那本宫就一起进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