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复国军这边，程洛鸿和秦将军二人还在研究战术的时候，俩人还不知道他们的粮草已经快要被慕卓然一把火给烧了。

“如果你是慕卓然你会如何做？”程洛鸿对着旁边的秦将军问道。

“慕卓然一直以来都是出其不意，总会在两军交战时，寻找机会，一旦找到机会，就会痛击我们的要害，让我们不能有翻身的机会。所以如果我是慕卓然，我首先的选择是……”

还不等秦将军说完，程洛鸿先一步说道：“粮草，对，就是粮草，再看他这几日来的做法，好像一直在查探什么东西，如果我猜的不错，那就是我们粮草的所在之地。”

“不好，今晚月光暗淡，真是偷袭的好时机。”秦将军听完大喊道。

“来人，速速派部队前去粮草所在之处。”程洛鸿马上命人吩咐道。

既然程洛鸿想到慕卓然会烧毁粮草，那慕卓然也会想到程洛鸿派兵前往救援，所以就命人加快步伐，他要赶在程洛鸿来之前，要将粮草烧毁，这一次决定着双方谁拥有先机，有可能是战争的决定性所在。

一边是慕军加快步伐前往复国军粮草所在地，一边是程洛鸿率部队急速的向着救援的方向赶去，现在两军是分秒必争。

也许是上天跟程洛鸿开跟玩笑，让他知道慕卓然像要干什么，但是却让他没有能力阻止。

就在快要到达目的地时，程洛鸿却已经看见天边黄烟四起，黑夜已不在是黑夜，火光接天，此时火光照亮每一处都是那么的清晰可见。

骑在马背上的程洛鸿已经黯然失色了，他知道他猜对了，但是此时的他已经没有任何能力能够阻止事情的发生，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大火无情地烧毁他的粮草，烧毁他那雄心，烧毁仅有的信心。现在的他已经是无力回天了。

对于程洛鸿的黯然相比，慕卓然却是隔岸观火的，对于他来说，今晚他赌对了，如果再晚一步，亦或是今晚不行动，也许该哭的不是程洛鸿而是他了。显然从复国军的救援速度来看，在慕卓然没有烧之前，程洛鸿已经猜到了他要做的事情，所以今晚他是赢家，这场小仗他赢了。

看着眼前的火光，看着自己的粮草被烧，程洛鸿的怒气也被烧起，此时在他的心里他向慕卓然发起战书了，而大战也在此时拉开序幕。

“不如……去喝一杯吧。”

秦凤翎早已经发现了程洛鸿的低迷和焦虑，她自然知道程洛鸿是所谓何事，这一天，她忙完了一天的事情，暮色降临之前，来到了程洛鸿的厢房，看着程洛鸿对着满桌的公文皱眉，说了一句。

程洛鸿从繁忙之中抬头，这几日的忙碌让他的脸上多了几分疲倦的颜色，眼睛里也布满了可怖的血丝：“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喝酒。”口气中充满了焦躁和不安。

从开战的那一天开始，程洛鸿就每天都过的浑浑噩噩，因为对手是一个他根本不了解的人，因为对手是一个比他作战经验还要丰富的人，因为对手的身边，曾经有一个他自己十分亲近的人。

秦凤翎却轻松地笑了笑：“很多事情不是用在这里坐着就能解决的，与其这样没有头绪，不如分

出一点时间给我，听听我说的话，说不定能帮上忙，你说呢？”秦凤翎走到程洛鸿的伸手，伸出手，放在程洛鸿的肩头，轻轻的捏揉起来。

力度适中，让她能够帮程洛鸿祛除疲倦。

程洛鸿吐了一口气，或许他应该听秦凤翎的，与其坐在这里什么都干不了，倒不如给自己一个休息的时间，听听秦凤翎说的，说不定，还真有什么用处：“也好，我去洗把脸。”

秦凤翎笑了笑，看着终于从桌前离开的程洛鸿，松了一口气，她真的不想看到这样的程洛鸿，让她感觉到心痛。

秦凤翎将程洛鸿带到了一家人烟稀少的酒家，因为最近的战火连天，这家原先还算生意不错的店铺也变得萧条起来。

二人点了一些酒水和小菜，坐在桌前：“战火连天，谁也不想，不是吗？”秦凤翎先开口，伸手将二人的酒杯倒满，自顾自的喝了一杯，才和程洛鸿碰杯。

程洛鸿端起酒杯，犹豫了一下，军令如山，尤其是作战的时候，更不允许士兵喝酒，可是现在的他，倒不如喝酒让自己麻醉起来，不去想那些头疼的事情。

“或许我早就可以避免。”程洛鸿摇摇头，说了一句谁都想说的话。

如今的情况，让他们不得不面对战争，可是如今的情况，让他们谁都不想去面对战争，他们也渴望和平，他们渴望太平盛世。

窗外的天色完全黑暗下来，微风吹拂着夜晚寒凉的空气，从各个角落侵袭两个人，喝了酒的两个人完全感觉不到。

程洛鸿忍不住哼起了小曲，卸下这段日子藏在心头的苦闷，红了眼圈，却也迟迟不肯落下，毕竟是个男人，毕竟有一份承担起全部责任的情怀。

“是因为你这次要面对的人是慕卓然对吗？”秦凤翎啄了一口，女儿红辛辣，却芳醇，进入口中那种香甜的味道，自然是比异域的葡萄酒，还要好喝。

程洛鸿点点头，经历了无数次的战争，他没有一次觉得像这次一样根本没有头绪，因为面对的认识慕卓然，因为他对慕卓然一点儿都不了解，他不想让那些为自己忠诚的手下，这么轻易就在自己面前丧命，他更不想经历一场失败的战争。

“想听我说说吗？”秦凤翎帮程洛鸿倒酒，程洛鸿就端起来喝掉，听到秦凤翎说，抬起头，怔怔的看着她，许久，才点头。

秦凤翎轻轻地笑着，在她的眼中，早已经将秦凤翎看个透彻：“虽然我没有和他并肩作战的经验，但是我毕竟曾经在他身边，我对他的了解，不亚于任何在战场上与他碰面的人。”

秦凤翎想起那些事情，就觉得有什么东西堵在胸口，很难受，吐不出，咽不下去，过去那些种种像是剧目一样，一面一面的上演。

“他冷血，他可以为了达到目的不惜用任何手段，哪怕是让那些衷心于他的人去死，他都不会眨眼睛，他更不会觉得内疚，他嗜血，他喜欢杀戮，所以，千万不要与他有正面的冲突，这样的结果只有一种，就是你会死。”

秦凤翎端着酒杯的手微微颤抖起来，她想起慕卓然那冷眼，他想起慕卓然嘴角那邪魅的笑容：“还有……”

秦凤翎断断

续续说了很多，程洛鸿仔细的听着，将每一个细节都分析的仔细，他希望秦凤翎的话能够在冲突的时候，完全用到，他希望掌握对手的每一个优点和缺点。

“程洛鸿，在我眼里，你才是真正的胜利者，因为你有这宽阔的胸怀，你能够为了百姓谋福祉，你能够因为你身边的每一个人丧命而感觉到内疚悲哀，正因为你这样，你才配得到最终的位置，你才配得起你的身份。”

秦凤翎所说的并不是恭维，而是发自内心的话，在他眼里，程洛鸿就是这样一个人，正因为他的心，才能够让众士兵推举成为领头人，才能够带领兄弟们南征北战，得到他们应该得到的东西。

“其实打一场仗，需要的不仅仅是对方的资料，而是如何面对自己，不是吗？无论你面对的敌人是谁，你只要相信，你一定能够胜利，并且一定能够得到你想要，你自然就会得到。”

程洛鸿摇摇头：“你没打过仗，你根本不知道，当别人把生的希望寄托在你身上的时候，你背负的不只是你一个人的命运，而是千千万万个兄弟的性命，那个时候你会觉得你根本就是一个渺小的存在，可是你又不得不抬头面对这一切，努力的从地上爬起来，让自己去面对。”

程洛鸿清楚的记得，有一场战斗，他亲眼看着自己清透手足的兄弟，被敌人的长矛插破喉咙时候那种痛苦的样子，热的血液洒在他的脸上，渐渐变冷，正如面前渐渐倒下身子的兄弟，那一刻，他才发现，他竟然你像个乞丐，什么能力都没有。

“既然你知道你背负了这么多人的命运，那你就更不应该这样，你看着身边的人，为了活下去而努力，你却在这里消沉，难道你不觉得你应该像是一只刚刚出生的老虎，即使面对无数种会死掉的可能，可他还是得站起来，学会吃下生肉，学会生存下去。”

秦凤翎喝上一口酒，她有些生气，因为她不想看到程洛鸿这个样子，从小时候开始，她就见惯了英勇的他，可是这一次，他竟然成了这样。

“我……”程洛鸿摇摇头，端着酒壶，咕嘟咕嘟，满瓶下肚。

“啪……”

秦凤翎用力的拍着桌子，猛然站起来：“如果你还这样消沉下去，你兄弟们就去等死吧！”

秦凤翎的话当头棒喝，将混沌的程洛鸿猛然打醒，对啊，他身为将军，身为兄弟们推举出来带领他们活下去的头领，在关键的时刻，竟然躲在这里，靠喝酒来麻痹自己，竟然靠喝酒来逃避自己应该面对的他，他怎么能这么混蛋。

程洛鸿摇曳着身体站起来，他的确喝得太多了，站都站不稳：“秦凤翎你说的对，我是他们的头领，无论遇到谁，我都不应该像现在，跟一条狗一样，去祈求存活，去渴望生还，我应该拿着武器，去和他们斗争，我应该亲手带领着我的兄弟们，从死神的手中，夺回我们生存下去的权利！”

秦凤翎抿着嘴，看着努力站直的程洛鸿，时间仿佛又回到了多年前，她眼中的他，依旧英姿飒爽，勇敢坚毅：“为了明天的胜利，干杯！”

二人举杯，对着月光，将被子碰在一起，即使散落了不少，可喝进进去的，却更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