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凤翎回头，怔怔的盯着面前的程洛鸿，不禁皱起眉头，何时开始，他竟然变成这般胆怯的人：“怕什么，遇神杀神，遇鬼杀鬼。”

她心里的确是这么想，一路上遇到这么多的事情，都挺过来了，更何况只是去借兵，能借到就借，借不到就想尽办法借，这可比打一场仗要简单的多吧。

程洛鸿亦盯着秦凤翎的双眸，如水的眼眸中，写着的是和年龄不符的坚毅，这个年龄的女子，不都应该是握着女红，躺在心爱的男人怀中享福，可是她……却不得不孤身面对这一切，她到底一个人承受了多少，才会变成如今这般？

“知道了。”程洛鸿低头，握住佩剑回应：“粮草……”

“筹备一天的，连夜赶路，不能再耽误了，战火连天，怕是火烧眉毛，都没有这着急。”秦凤翎紧紧的握住拳头。

现在与他们赛跑的就是时间，只要他们能跑过时间，那么他们就占尽了复国的优势，没有万一。

程洛鸿点头，起身退出房间，关上门的那一刻，他瞥见桌前的秦凤翎露出了柔软的一面，他的心脏猛然疼起来，他甚至有一种想要推开门，抱住她的冲动。

他对他的爱，就是无声的守候，无论何时，只要她回头，总能看到他，只是她的世界中，早已经认定了别人，又怎么能容得下他的存在。

独自一人在冰冷的房间，她忽然想起前几天站在高处看到的一片血腥。

那些颜色交叉的衣服，让她有些分不清，唯一看清楚的，就是漫天的绯红，以及此起彼伏武器刺穿骨肉发出的渗人声音。

红色士兵们手中的钢叉还没有来得及挥舞，蓝色士兵们的红缨枪就刺穿了匈奴的胸膛，漫天飞舞的血液和尖叫声充斥在塞外荒凉的土地上。

北边一个身着华丽的男子，年轻帅气，却有一身刚劲的肌肉，紧锁眉头，一瞬间捞起身边的长鞭，挥向了缠绕在一起的两方士兵，鞭鞭有力，血花四溅。

鞭子好像有眼睛，窜过红色士兵身边的时候，只是轻微的掠过，而游过蓝色士兵们身边的时候，就化作一条条凶猛的长蛇，缠绕着士兵，让他们动弹不得，任由红色士兵用钢叉刺穿蓝色士兵们火热的胸膛。

零头的将军跺脚，身体飞跃而上，冲着长鞭冲过去，长剑到处，不少树枝被砍断，纷纷扬扬的落在地上。

蓝色士兵们逃过了长鞭的捆绑，纷纷抄起红缨枪一顿乱刺，避免了不少钢叉的冲撞。

领头的将军，退让三步，握紧手中的红缨枪，枪头的红色稻穗随风飘扬，微微用力，眯着眼睛冲着蓝色士兵们裸露在外面的胸膛用力刺过去，胸膛被划破的声音。

扑哧扑哧。

此起彼伏。

血散塞外。

长鞭已经无暇顾忌身边的钢叉，一个劲的摆脱重剑的纠缠。

长鞭节节败下。

蓝色士兵的小队长一看敌人的眼睛已经杀红了，气势立马弱了下来，

口里面不知道叫嚣着什么，只知道一声令下，身边的士兵们纷纷散开，有条不紊的冲着不远的一个方向跑了过去。

“想逃？没门，兄弟们追上去！”占了上风的将军乘胜追击，脚下莲步猛踩，速度增进不少，三两下就来到了长鞭蓝色士兵的身后，猛然前进一大步长剑一用力，扑哧，士兵接二连三应声倒下。

将军赶紧抽出长剑，嘭。

尸体倒曳在地上，还没来得及抽搐，就因为心脏失去了功能而死去了，睁着的眼睛还带着些许的诧异和……吃惊。

红色士兵们一看将军已经杀掉了敌方的将领，士气又是猛然一升，脚下步子也快了起来，纷纷冲到蓝色士兵身边，杀戮起来。

不出一会儿，蓝色士兵就被杀的片甲不留。

远处天边的黑云完全过去了，太阳露出了眼眉，照射在大地上，血腥的味道夹杂着欢呼雀跃的声音弥漫起来。

“战争……什么时候是个头。”秦凤翎摇摇头，从椅子上站起来。

丫鬟端来了一些食物，可秦凤翎坐在桌前，抓着筷子看了半天，也没有半点食欲。

“吃点儿吧，等下走的时候就不怕没力气了。”说话的人是程洛鸿，他已经筹备好了一切，本想过来叫秦凤翎一起吃点东西，可谁知道站在门口看了半天，却发现秦凤翎一直盯着桌上的饭菜，没有动筷子。

秦凤翎抬头，面无表情，“算了吧，不吃了，东西准备好了？”

程洛鸿点头。

“现在就走。”秦凤翎起身，随便打点了两件保暖的衣物走了出来。

天色的昏暗带来的是寒凉的天气，似乎到了这样的季节，白天和晚上的温差就会变得格外大，她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穿上吧。”程洛鸿从身后给秦凤翎披上一件风衣，阻挡了不少凉风，果然温暖了不少。

秦凤翎摸了摸，也没有拒绝，纵身上马，“跟他们怎么说了？”秦凤翎做事一项周到，万一她们走了发生点什么，没人处理，对现在的情势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

“交代下去了，放心吧。”程洛鸿亦是这样一个人，更何况他效力的，是自己的心上之人。

扬鞭，耳边的冷风嗖嗖穿过，眯着眼睛，秦凤翎紧紧的盯着前方，她不知道会在这荒山野岭遇见什么，更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能力去处理，她心中只有一个想法，并且十分坚定，那就是与汗王定盟约，增加复国的机会。

自秦凤翎的了解，漠北与她之前身处的地方完全不同，荒漠的地带让这里成为鸟不拉屎的烂地，就连苍天都不给这样地方生还的机会，一年的雨水或许只有两三天，连天的狂风会将地上的风沙吹到天上，一旦遇上不好的天气，只要进入这漠北，就会迷失方向。

而迷失方向就只有一个结果，那就是死，运气好的，可能会遇到一些坚强的植物，有水分的维持，多活上两天。

她对这样的地方，也是心生敬畏，不是

因为她怕死，只是她觉得自己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完成。

“漠北这样的地方，单凭我们两个根本不可能走出来，你有办法吗？”以秦凤翎对程洛鸿的了解，他一向做事周全，这次去漠北找汗王，他肯定也做足了功夫。

程洛鸿对漠北并不是很了解，所以在来之前，就在进入漠北之前找好了带路人，“我已经找好了带路人，在漠北边境地带等候，再行一阵，进入漠北边境，应该就能见到他，要是实在不行，就随处找一个，进入漠北的人大把是，带路的人也多，只是怕当时找，会比较昂贵。”

“钱不是问题。”秦凤翎回答，伸手扬起鞭子，让马匹加快速度，她希望能在天亮之前，能够先进入漠北，走上一段的路程。

二人扬鞭走了几个时辰，天空已经黑暗的什么都分辨不出来，才算是来到了漠北的边缘。

程洛鸿远远只看到了点着火把的人，待走近，才确定这正是自己找到的领路人，程洛鸿跳下马，将手中早已经准备好的定金交给领路人，“在下程洛鸿，还请公孙先生为我二人带路。”

被叫做公孙先生的带路人看起来并不像是个漠北人，穿着打扮和程洛鸿相差无几，他接过程洛鸿递给他的钱袋，掂量了两下，然后从身后马匹的包囊中拿出一些东西，一件一件的递给程洛鸿。

“先给你一些，一路上可以保护漠北的狼群不靠近你们两个人，等到休息的时候再给你们另外一些，从这里到漠北要走整整一个白天一个晚上，我给你们的建议，是希望你们现在出发，这样明天天黑下来的时候，就已经能到达你们想要去的地方，并且安全性也高一点。”

公孙先生在漠北的路上走了不知道多少个来回，他就是靠这些想要进入漠北的路人，来维持自己的生活，所以，自然对漠北的所有东西都熟悉。

程洛鸿看向秦凤翎，秦凤翎冲着他点头。

“听公孙先生的，还请公孙先生带路。”程洛鸿将公孙先生给他的东西全部放在秦凤翎马背的包囊里。

他只希望，如果真的在这前往漠北的路上遇到了困难，这些东西能够护全他心上人。

公孙先生走在二人前面带路，他将马匹的速度放的很均匀，还会时不时回头看看二人。

“公孙先生，能否将速度放快一点，我们时间不多。”秦凤翎总觉得这样缓慢的行走会耽误时间。

公孙先生回过头，看了秦凤翎一眼，摇摇头，“漠北是什么样子，你们不会比我更清楚，晚上更多的狼群会出来在漠北荒芜的地方找寻食物，如果将马匹的速度放快，自然会扩大马匹的声音，这样就给了狼猎物来了的讯息，你们放心，跟着我，一定能够在明天太阳下山之后不久，到达你们要去的地方。”

公孙先生也不再解释过多，他并不是个话多的人。

秦凤翎点头，或许她真的有些心急，跟随者公孙先生的行驶缓慢的马匹，她也有了闲情看看这荒漠的天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