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好了，坐正身子，表情变得有些严肃。“娘，大夫人已经把钥匙拿走了吧？”

卫姨娘点点头，说道：“拿走也好，咱们过好自己的就行，别去操那份心。”

“就怕我们不惹别人，别人也不放过我们。”柳晏卿有些担忧，叮嘱了卫姨娘几句，“我给你选的那两个丫鬟，还有后来买的嬷嬷，都还算伶俐能干，平日里不要搭理大夫人，出门记得把她们带上，一切饮食都要注意。”

“娘知道了，你放心。倒是你，以前得罪了她，怕她不会放过你。”卫姨娘也为她担忧起来。

柳晏卿笑着说：“我可不怕她，等再过一阵子，有父亲撑腰，这个家可不是她说的算了。”

“你父亲？”卫姨娘苦笑了一下，那个庄主，哪里有什么夫妻、父女之情？在他眼里，什么都比不过利益。

柳晏卿自然知道柳镇山不可信，不过，现在她还不能和他对抗，反而要顺着他，取得他的信任。只有这样，她才能把大夫人除去。

“娘，您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柳晏卿信心满满地说。

卫姨娘盯着她看了许久，感叹道：“卿儿真的长大了。”而且仿佛是一夜之间长大的，连她这个母亲都要依靠她了。

柳晏卿又和她说了一会儿话，一看也到了用晚膳的时辰，便在清晖院陪母亲用了膳才回去。

一路慢慢地走着，绕过一个荷塘，缓步走进荷塘边的一座凉亭。柳晏卿望着满池荷叶，越长越密了，有些已经抽出花骨朵，再过不久，这里该是“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了。

夏莹站在凉亭外守着，看着亭子里柳晏卿孤寂清冷的背影，竟有些心疼。四小姐真是不容易，从最初的备受欺凌，到现在终于在府里站住脚跟，却还得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她付出了多少没有人知道，也没有人心疼。不知道将来，小姐能不能找到一个懂得疼她的人。那个沐公子，看起来很温和体贴，可是好像对三小姐更好些

呢。

夏莹一个人在胡思乱想，柳晏卿也在思考问题。这里很安静，适合她想事儿。

今天发生的事，没有一件省心的。请秦萱的事，帮莫雪儿脱罪的事，全都靠她一个人想办法，柳晏卿很无奈地叹了口气。

春花为她打听了秦萱的背景，她才知道那个头牌姑娘身后有几个名门贵族撑着，轻易不出青蔓楼，更不会出去给人表演，除非那人有足够的权势。据说她到现在还是个清官，她的初夜不知要留到什么时候，不过总有那么些人好这口，附庸风雅，自命风流。

柳晏卿知道，这种事绝对不能让家里人知道，所以她实在没有人可以帮忙。既然请不动，那就……柳晏卿眼睛微眯了一下，月色还不是那么亮，照得荷塘里朦胧婆娑，这样的夜，最适合做点什么。

“夏莹，你说我若是半夜把秦萱姑娘请出来，她会怎么样？”柳晏卿忽然转头问道。

夏莹楞了一下，疑惑地说：“小姐想半夜请她出来，怕人家不会出来吧。”

“我当然知道，只是这样问一下。”柳晏卿其实也没想好该怎么做，只隐约有个模糊的想法。

“呃，半夜出来，人家又不乐意，应该会很生气吧，”夏莹果真去设想那种情形，补充道，“她生气了，您还怎么让她出来表演呢？”

呵，她生气了不表演，她不生气也不会来表演吧。柳晏卿暗自念叨了一句，沉吟道：“听说她还未梳陇，青蔓楼的妈妈可是想把她的初夜竞拍个好价呢。”

夏莹眨了眨眼，脸上有些发烧，自家小姐怎么能把这种事说得好像吃饭喝茶那么随意？而且，她说这个做什么？

柳晏卿眼中一亮，已想出一个主意，只是……做这件事的人，谁去好呢？

“夏莹，你说我若让尧华去扮恶人，他会不会愿意啊？”

呃……夏莹一头黑线，这种事她哪知道啊！“小姐对他有再造之恩，奴婢觉得吧，不论愿不愿意，他都不会拒绝。”

“有道理，不过……”她还是不想强人所难啊。他若不愿意，那该找谁呢？

“小姐，您究竟想做什么？”夏莹已经被她搞懵了，直觉不会是什么好事。

柳晏卿贼兮兮地笑着说：“天机不可泄露。”

“小姐……”夏莹嘟着嘴跺了跺脚，连这都不肯说，真小气！

柳晏卿上前揪了一把她的脸颊，哈哈笑道：“你这模样还怪可爱的，将来我一定要帮你留意个好人家。”

夏莹脸上滚烫，又羞又恼，说道：“小姐还是先操心自己吧，明年就及笈了，还不知道老爷会给小姐选什么样的人家。”

柳晏卿脸上的笑容立刻凝在那里，想起上一世嫁的人，真是“好”人家啊！及笈时候，没有办及笈之礼，那个父亲根本不知道自己多大，哪里关心过她该嫁什么人？若不是为了他那个宝贝女儿，他这辈子恐怕都想不起还有一个成年的女儿。

这辈子，她敢奢望嫁什么好人家吗？她只想怎么摆脱那门替嫁的亲事。

夏莹被她脸上忽然出现的悲苦和绝望震住了，惊慌地叫了一声：“小姐？”

“哦，我们回去吧。”柳晏卿回过神，已失去了先前的兴致，转身走出凉亭。走着走着，竟觉得有道目光一直投注在她身上，回头看了一眼，凉亭里空无一人，只有月色洒了满地。

怎么又有错觉了？柳晏卿摇了摇头，无奈一笑。

她走后不久，凉亭里出现一个人，白衣翩翩，负手而立，在柳晏卿站过的地方站着，望着满池的荷叶，露出玩味的笑容。他已猜出柳晏卿的打算，用秦萱的初夜威胁她，这倒是有趣……青楼女子的初夜，呵呵。

回到慕芳院，柳晏卿急匆匆地叫来尧华。

尧华第一次进到她的房间，有些不自在，站在一旁低头敛眉。柳晏卿却没太在意，指着对面的椅子让他坐下，又让人沏了一壶茶。

尧华皱了皱眉，问道：“找我来有什么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