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时候，人总是会过高的估计自己的能力。

就像苏慕琳，在苏慕瑶现在这个状态来看，她总认为自己足以取代苏慕瑶的。

只是她不知道的是，每个人之所以会站在一个位置上，至少说明她有站在那个位置上的能力。

就如同现在的苏沐月，也许在梦境的最初她的确是想要复仇的，可是事情发展到现在，她要去解决的已经不单单是她自己的问题了，而是要解决盗梦一族的灭顶之灾。

眼界，决定了一个人究竟能够走到什么地方，也决定了一个人未来究竟会变成什么样的人。

所以，苏慕琳并不知道，当陈氏见到跪在她门前的苏慕瑶时，终究还是心软了。

“你在这里跪着做什么？”陈氏叹口气，上前拉起苏慕瑶说道：“虽然是夏日，可到了这会还是会凉，你身子本身也不是多么好，万一受了寒，岂不是也要受苦。”

“我倒是希望受了寒，那样母亲左右也会心疼我。”苏慕瑶并没有摆出一副可怜的模样，反倒是故作坚强地说道：“我只是不知道哪里做错了什么，让母亲这么讨厌瑶儿。”

“你那么聪明，哪里会不知道究竟做错了什么。”陈氏转身走进了房间，虽然没有明说，但还是默许了苏慕瑶跟了进来，陈妈妈为二人奉茶之后便退了出去。

“母亲，我一直以为不管什么时候，发生了什么事，母亲终归是信我的。”苏慕瑶双手捧着茶盏，淡淡地说道：“可是母亲现在也动摇了么？”

“瑶儿，如果一个人说你不是我的女儿，我自然是不相信的。”陈氏抬眸看着苏慕瑶，低声道：“但是两个人说，三个人说，我不得不怀疑，甚至我都会觉得也许自己被骗了很多年。”

“母亲，那你都没有自己感觉到的吗？”苏慕瑶一字一顿地问道：“我与母亲这么多年那么亲近，难道母亲都不能确定我的身份吗？”

“先前我曾经做过一个梦。”陈氏看着苏慕瑶，有些失落地说道：“梦里你的父亲将刚出生的你抱走了，回来的时候脸上的笑容格外奇怪，所以，瑶儿你告诉我，你是不是知道真相？”

“母亲！”苏慕瑶一把抓住陈氏的手说道：“母亲，那只是一个梦，如果我以后做梦，梦到天子驾薨，难道也会成为真的吗？”

“胡闹！”陈氏惊得一把捂住苏慕瑶的嘴，沉声道：“什么可说，什么不可说，你心中岂能没有打算？”

“母亲！”苏慕瑶扑到陈氏怀里，眸中带泪地说道：“母亲为何因为一个梦境就怀疑瑶儿，为何要因为那些人的闲言碎语就弃瑶儿于不顾？难道瑶儿对于母亲来说真的那么不重要吗？”

“傻丫头，当然重要。”陈氏无奈地叹口气，低声道：“也许是我想的太多了。”

“母亲，你不要不管瑶儿好不好？”苏慕瑶抱着陈氏，轻声说道：“瑶儿不能没有母亲，母亲你不要不理瑶儿。”

“好，以后母亲都不听那些人乱说了好不好？”陈氏抚着苏慕瑶的长发，低声道：“以后母亲只信瑶儿的。”

苏慕瑶从陈氏的房间里出来的时候，已经快要子时了。

“小姐，夫人怎么说？”苏慕瑶的丫头跟在她身边，低声问道：“是不是已经不再怪罪小姐了？”

“你觉得呢？”苏慕瑶淡淡地扫了自己的丫头一眼说道：“让人去查，为什么阮凤歌会没事！”

“是，小姐。”小丫头立刻低头应声，不敢再多言。

……

许皇后睁开眼睛的时候，看着躺在身边抱着自己的男人一时间有些分不清楚是真实还是梦境。

说真的，她当真希望是个梦境。

这一刻，她其实很清楚自己被算计了。

只是，许皇后终究是皇后，所以她只是淡然的起身，毫无顾忌地穿好衣衫，随后走到桌前为自己斟茶，淡淡的说道：“瑜昭仪倒是好大的胆子，没净身都敢让你入宫。”

“奴才初入宫廷，能侍奉娘娘已经是万分荣幸了。”华铭这个时候也已经穿好了衣衫，跪在地上恭敬地说道：“就算娘娘现在杀了奴才，奴才也绝无怨言。”

许皇后听到华铭的话，突然微微笑了笑，摆弄着茶盏说道：“瑜昭仪倒是调教的好，如今本宫尝的滋味，怎么还舍得将你杀了？”

华铭听到许皇后这么说，没有任何反应，连最起码的期待都没有。

其实他也觉得自己有些悲哀。

明明当初他一直觉得自己会一心一意地留在苏慕瑶身边，可是现在却不得不委身这些深宫里的女人。

哪怕是皇后又如何？

他真的一点也不稀罕。

许皇后看到华铭这副模样，心里倒是升起了一股想要征服的感觉，捏着他的下巴，让他仰头看向自己，沉声问道：“你似乎对本宫的决定不甚满意？”

“奴才不敢。”华铭面无表情的说道：“奴才什么都听娘娘的，娘娘想让奴才死，那奴才便去死，想让奴才活，那奴才便去活。”

“这话说的，听上去很委屈。”许皇后摸了摸华铭的脸，轻笑出声道：“罢了，以后就留在本宫身边吧，至于瑜昭仪，本宫自会派人去跟她说。”

“奴才遵命。”华铭再次应声。

瑶儿，现在我所做的一切，我所忍受的一切都是为了你。

等到你进宫，我不会让你孤立无援，也不会让皇后下手害你的。

如果谁想害你，我一定会替你杀了她！

“这样就乖了。”许皇后拍了拍华铭的脸，淡淡地说道：“穿好衣衫，伺候本宫沐浴。”

“是，娘娘。”华铭恭敬的应声。

许嬷嬷进来的时候，不着痕迹地看了退出去的华铭一眼，有些担忧地开口说道：“娘娘，这一步迈出去，就再也不能回头了。”

“嬷嬷，本宫受够了。”许皇后淡淡的说道：“皇上根本不会来本宫这里，本宫还年轻，不想就这么蹉跎下去，瑜昭仪送了个不错的人过来，有赏。”

“娘娘，难道您不怕瑜昭仪出卖娘娘？”许嬷嬷忧虑地开口问道：“若是有人知道，那可是要杀头的。”

“嬷嬷，瑜昭仪不会那么傻的。”许皇后摇摇头，低声道：“你放心吧，这件事所有知情的人都会烂在肚子里，只要本宫开心不就好了么？”

……

“公主，你还是长点心，听秦公公的话吧！”阿耶站在寝宫的台阶上，对着正在院子里练武的司空紫黎说道：“你一个女子，成日里舞刀弄枪，以后万一嫁不出去可怎么办？”

“阿耶，你到底在说什么啊！”司空紫黎收回长枪，擦着汗走到阿耶面前说道：“我是公主，你见哪个公主嫁不出去？要不是苏慕锦愿意去和亲，恐怕你现在都陪我去天一族的路上了。”

“是，奴婢知道，可是公主你现在不是没去吗？”阿耶将手上的茶盏递给司空紫黎，看着她一口气喝下去才说道：“公主现在正值适婚的年纪，说不准哪天就被皇上许给谁了，难道公主你都不担心？”

“我担心也没用啊！”司空紫黎将茶盏丢给阿耶，一屁股坐在地上，有些无奈地抬头看着天空说道：“在这深宫之中，有几个是能自己做主的？”

“公主，你可要去找焱王妃帮忙。”阿耶蹲在司空紫黎身边，低声道：“奴婢觉得焱王妃好像对公主很特别。”

“什么乱七八糟的，特别什么？”司空紫黎翻了个白眼，摇摇头说道：“焱王妃自己的事情都忙不完了，我怎么能老去麻烦人家？而且不能因为人家对我好，我就觉得是理所当然你说是不是？”

“可是公主，奴婢也担心你啊！”阿耶叹口气，低声道：“早知道当年还不如……”

“阿耶！”不等阿耶说完，司空紫黎已经打断了她的话，转头问道：“最近怎么不见秦公公？”

“怎么，小紫黎是想杂家了么？”正说着，秦公公已经从外头走了进来，将手里的食盒递给阿耶说道：“特意给你们带回来的糕点，你们最爱的食美味。”

“哇，奴婢就知道秦公公最疼我们公主了！”阿耶立刻欢呼雀跃，打开食盒发现还有甜粥，连忙对司空紫黎说道：“公主你等奴婢去给你热一热。”

“你慢点！”看着阿耶跑的飞快，司空紫黎不禁摇摇头笑着说道：“这个阿耶啊，现在真是没大么小了。”

“怎么心情不好？”秦公公坐在司空紫黎身边，看着出落的愈发漂亮的司空紫黎，不禁微微一笑道：“你长得愈发像你娘亲了。”

“公公以前也这么说。”司空紫黎回头看了秦公公一眼，笑着说道：“可我没觉得自己像娘亲，倒是更多的像父亲。”

“这话怎么说？”秦公公一愣，有些迟疑地说道：“你娘亲是个美人儿，你像她也是最好的。”

“公公，你觉得我像陈氏吗？”司空紫黎转过头，一字一顿地问道：“为什么我觉得自己更像公公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