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慕瑶，你卑鄙无耻！”水纹中，被困在水牢中的苏慕锦怒声开口道：“当初明明是你让我这么做的，如今事发，你们竟然要抛下我？我告诉你，如果你们不救我，我就把所有的事都说出去，让你们陪葬！”

“把她的舌头割了。”就在这个时候，司空胜哲走了进来，恰好听到苏慕锦的话，当下不禁拧眉说道：“瑶儿你跟她说那么多做什么？不过是个棋子，死不足惜。”

“你们……”苏慕锦听到司空胜哲的话，突然哈哈大笑，疯狂地嘶吼道：“司空胜哲，苏慕瑶，你们两个原来早就打算好了，让我当……啊！”

梦境中，苏慕锦在看到自己被司空胜哲割了舌头的那一刹那瞬间收回手，惊得脸色惨白，连退了好几步，猛地转头看向苏沐月说道：“你骗我的对不对？”

“我骗你有什么好处？”苏沐月看着苏慕锦，淡淡地说道：“不能吃不能喝的，苏慕锦，你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苏家所有的女子在苏慕瑶眼中都不过是棋子，只不过是有人听话有人不听话而已，而我很显然就是不听话的那一个，对于不听话的，自然是要想尽办法除掉才行。”

“那听话的也要除掉么？”苏慕锦动摇了，虽然她也会想这个梦境是苏沐月弄出来骗她的，可她还是忍不住相信，因为她知道司空胜哲是个心狠手辣的人，他绝对做得出这些事。

“听话和不听话是没有区别的，在他们眼中，棋子就是棋子而已。”苏沐月起身，拍了拍苏慕锦的肩膀说道：“其实，你还有另外一种选择。”

“什么选择？”苏慕锦觉得自己现在就好似即将要溺水的人，抓着最后一根稻草，唯恐自己掉下去就会淹死。

她不想死，这样是事实。

“和亲之后好好跟族长过日子，以你的聪慧与手段，要对付那些蛮夷女子，想必是很简单的事情。”只要撇开司空焱，苏慕锦的头脑还是不错的，只是经常用不到地方，不过那也跟苏慕瑶的引导有关。

“你想让我放弃焱王，不可能！”听到苏沐月这么说，苏慕锦顿时又开始暴怒，她现在觉得苏沐月给她看这些就是为了让自己放弃焱王，当下冷声道：“我看你说了这么多，其实就是为了让我离开京城，远离焱王对吧？”

“苏慕锦。”苏沐月看着面前这个有些刻薄的女子，不禁有些淡漠地说道：“焱哥哥根本不喜欢你，你觉得我有必要将你放在心上么？今日来，不过是因为你要和亲，所以才多跟你说几句，毕竟你和亲也是为了天下百姓的安宁，即便你不情愿，这也是事实，如果你不愿意听，那我就不多言了。”

“苏沐月！”看着苏沐月要离开，苏慕锦突然觉得有些心慌，下意识地往前走了几步说道：“你等一等，我听你的。”

“你想好了？”苏沐月转头看着苏慕锦，淡淡地说道：“若是这一步迈出去的话，你可能就不能再回头了。”

“我想好了。”苏慕锦看了一眼那渐渐消失的水纹，终究还是沉声道：“我以后都不会再听信苏慕瑶的了。”

像苏慕瑶和苏慕锦这样的关系，信任本就十分薄弱。

其实苏沐月自然也不会觉得苏慕锦能信任自己多少，说到底，无非是现在利益纠葛而已，哪里有什么所谓的信任。

“好，那我可以告诉你，你现在和亲的那位族长大概还能活个四五十年，你可以用这些年的时间好好维系你在那里的人脉甚至说权利，等到你生下儿子，想必地位会更加巩固。”苏沐月看着苏慕锦说道：“他日你也有可能坐上族长的位置不是么？”

“你说的都是真的？”苏慕锦有些迟疑地看着苏沐月，紧张地问道：“我会成功么？”

“那得看你自己愿不愿意尽全力去做了。”苏沐月随手一挥，那水纹再度清晰起来，随后她淡淡的说道：“你可以自己去看，想着你若是用了几分心思，那便是不同的结果，至于该怎么做，想必你自己心里清楚，我只想说，即便知道自己是棋子，那也应该选择按照自己的心意去走下面的路。”

苏慕锦刚要把手伸到水纹中去的时候，又听到苏沐月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苏慕锦，如果你明日想要清醒的离开京城，最好不要碰苏府里的任何东西。”

苏慕锦的手微微一颤，突然回头看着已经即将走远的苏沐月说道：“苏沐月，你如果收到了什么请柬，最好不要赴约。”

“对于你的提醒，我很感谢。”苏沐月倒是没想到苏慕锦竟然会提醒自己，当下侧过头淡淡地说道：“希望这一次，你不会再走错路了。”

不管上一世是梦境还是真实，这一世苏沐月发现的真相越多，就越觉得这其中藏着很多阴谋。

而当她发现那些阴谋的时候，上一世的恩怨情仇似乎都不是多么重要了。

如果这一世所有的安排是一场棋局，那么所有人在这场棋局中都是一个棋子。

可是现如今在苏沐月看来，棋子如何走，那也应该是她来决定。

苏慕锦看着那波光潋滟的水纹，终于缓缓将手伸了进去，其实苏沐月有句话说的挺对，即便自己是棋子，那也至少要按照自己的心意去走以后的路！

……

翌日一早。

天一族的使者很早便已经准备好了一切，为了彰显对苏慕锦的重视，还特地准备极其华贵的马车，以免她路上奔波辛苦。

“二妹妹，路途遥远，姐姐也没什么能送你的。”苏府里，苏慕瑶带着一众姐妹站在陈氏身边，巧笑嫣兮地对苏慕锦说道：“今日姐姐就敬妹妹一杯酒，希望妹妹这一路平安顺利。”

“多谢姐姐。”苏慕锦已经戴上了盖头，所以用衣袖微微一挡，那一杯酒水便全都洒在了早就准备好的帕子上，本来也不过就是做做样子的酒水，自然也没有多少。

“锦儿，你这一路定然十分辛劳，但你是为了天下百姓，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陈氏在这个时候倒是有了主母的样子，平静地说道：“时辰也不早了，你们都不要再耽搁了，莫要耽误了吉时。”

“是！”众人纷纷应声，苏慕婉站在最后面，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苏慕瑶，随后又低下头。

因为今日是苏慕锦大喜的日子，所以小荷失足落水的消息完全没有激起一点水花，就好像苏府从未有过这样的人一般。

但是苏慕婉心里很明白，小荷肯定是惹怒了苏慕瑶，所以才会被灭口。

“婉儿。”就在苏慕婉心里想的乱糟糟的时候，陈氏突然开口说道：“你跟我来。”

“是，母亲。”苏慕婉自然不敢违背陈氏的意思，只能轻声应声，随后在众人的目光下小心翼翼地跟着陈氏离开。

而苏慕瑶自然是不会走的。

“妹妹，你不必担心，你离京之前想要看到的一定会成真。”苏慕瑶拉着苏慕锦的手，低声道：“等到了天一族，你知道该怎么做吧？”

“妹妹愚钝，还请姐姐明示。”盖头下的苏慕锦脸色阴晴不定，她本来醒过来还对昨晚的梦境有所怀疑，但是听到苏慕瑶这么说，突然心里一阵打鼓，也许昨晚的梦境就是预示？

“天一族的族长年长你那么多，你怎么甘心承欢于他的身下？”苏慕瑶附耳低语道：“只要你到了天一族好好笼络这族长，到时候想办法取而代之，姐姐在京城一定会好好帮你的。”

“姐姐，你不是在说笑吧？”苏慕锦眸光闪过一丝冷意，沉声道：“若是我杀了天一族的族长，到时候那些人岂不是会杀了我替他们的族长报仇？若是天一族不肯善罢甘休，到时候定然会跟朝堂发生争执，只怕到时候还会连累苏府的！”

“妹妹想太多了，这天一族不过是小部落，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地威胁到我们？”苏慕瑶倒是没想到苏慕锦会反驳自己，当下拍了拍她的手安抚道：“说到底，还是要看妹妹的手段如何。”

“姐姐，若是我真的杀了那天一族的族长，到时候被人发现，你会救我么？”苏慕锦握住苏慕瑶的手，一字一顿地问道：“不管发生什么事，姐姐都会救我吗？”

“妹妹放心。”苏慕瑶看着自己被苏慕锦握住的手，不禁微微扬眉，心里微微一动，低声问道：“是不是谁在妹妹面前说了什么浑话，让妹妹多想了？”

“姐姐误会了。”苏慕锦似乎也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当下慢慢松开了手，轻笑出声说道：“也许是因为要离开京城，离开苏府，到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去，妹妹着实有些紧张，现在妹妹倒是格外羡慕姐姐。”

“羡慕我？”苏慕瑶收回手，轻轻抚摸着方才被苏慕锦握疼的地方，带着些许笑意问道：“不知道妹妹羡慕我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