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女谋
作者:君夭 | 分类:穿越 | 字数:56.2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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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君念北085 大军归来
俞策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松开她的腰带来,反手拽过她的手臂来,力道之大,竟是让月婉一个趔趄歪下身去,他抬手让小虎同月婉‘握’了个手,继而‘嘿嘿’地傻笑着。
“月……小虎会握手,那么一切都会好起来。”
月婉摸到小虎那毛茸茸的小爪子,一愣,她想不明白他的心思,只是茫然地点头,心下想着,所谓傻人有傻福,这也许便是痴傻之人的快乐之处,知道的少,明白的少,因此忧虑也就少。
周遭众人见状,却是笑得合不拢嘴,东风笑一扬唇角,不着痕迹地颦眉——方才俞策拽着月婉歪下的时候,她恍惚间瞧见他的另一条手臂不着痕迹地在下方一拦,似是怕月婉跌倒,她隐约觉得,这个俞策绝非痴傻之辈……
瞧着月婉和周遭兵士、医者面上的笑容,东风笑终究是并未说透,她移开目光去,掩饰了自己的猜疑,也是随着众人扬唇而笑。
正当此时,却见颜歌疾步跑了过来,一路叫着‘笑笑’。
“笑笑!袁奇回来了!他说、他说……穆帅他们打赢了,现在也在南边寻到路了!他们正往回赶呢!”颜歌气喘吁吁,激动得眼中都有些湿润。
提心吊胆不止十日,他们终于回来了!
周遭兵士们闻言,爆发出一阵欢呼,东风笑闻言,先是一愣,继而嘴角也泛起笑意:“回来了……回来便好,回来便好…快,估摸着他们何时到,备好物什接洗风尘!”
颜歌点点头,忙安排了人去了,东风笑一路疾行,终于寻着了方才拴好马的袁奇。
“袁奇,他们怎样?还有多少人,伤亡状况?”
袁奇摇摇头:“我碰上的是他们派出的探路兵,他们说是还有三万余人,伤亡状况他们不知晓,但是带着五千的战俘;穆帅伤了一条手臂,但还好,顾帅好像从马上跌下来过……”
东风笑闻言,心里又是一沉,这一仗,胜得分外惨重,明明是正面硬磕,主帅副帅竟会伤成这样,当初的战况怕是不容乐观。
如果……如果当初她和玉辞被追杀时,没有向西返回,而是向南边摸索,是不是就能逢着他们,让如今的现状有所好转?
可惜这世上没有如果,只有结果和后果。
“便好,总归是打了胜仗,但现在我们须得做最坏的打算。”东风笑咬牙道。
袁奇颔首:“探路兵说着,若是路上无恙,大概后日正午便能到达大营。”
东风笑点头,回了帐中探查好军中人手,派了三队人马出去,由近及远,一步步清场,意在减小大军归营的阻力。
于是营中便开始紧锣密鼓地准备着,直到后日傍晚,夕阳未沉,忽而察觉到地面传来震颤之感,东风笑背着血缨枪冲到营口,举目望去,东边没有晚霞,天色由赤色转为苍蓝,沉沉如水,一队人马奔腾而来,为首的人一袭铁甲,一杆长枪,手臂上缠着的绷带也掩不去他的英武,一旁的男子一手执着长刀,一手牵着缰绳,一举一动带着惊人的力道。
那军旗招展,血缨和破甲的标识相互交映,一番和谐。
东风笑扬唇,身后,颜歌和袁奇也立得肃然,三人同时拱手,继而命守门的兵士打开了大营的营门。
转瞬间,穆远的赤血马已然入了营门,只见他翻身一跃下了马,众人行礼,齐唤一声‘穆帅’,穆远一笑,摆摆手便匆忙入了营帐,东风笑这才注意到,穆帅包扎完好的胳膊,竟是一番骇人的无力。
脑中忽而回响了袁奇的一番话,她一个愣神,继而转身跑到顾劼枫马前,抬头瞧着他,忽而将血缨枪插在一边,向着他伸出手去。
她瞧着阿枫的脸,依旧是俊美硬朗的,可是他没有再随口叼着草儿了。
他是无心叼,还是无意叼?
顾劼枫瞧见她,唇角扬了扬,却是不扶她的手臂,自己身形一晃下了马,丢了长枪,反手拽住她的手臂,靠在她肩头,低声道:“笑笑……”
东风笑心里一颤,扶住他:“怎么整的?阿枫你……”
说着,拽着他便往营帐里走去,顾劼枫是一个很能‘装’的人,无论他受了多么重的伤,当他骑在马上带军而行,都能装出一副安然无恙的模样。
架着他走了几步,几个兵卒上前来要替东风笑扶着他,顾劼枫却死死拽住她的袖子不放手,东风笑叹口气,也就由他去了,几个兵士在周遭看护着,她便架着他去瞧伤。
一路晃晃悠悠的,忽而听见他靠在肩头,轻声说着:“笑笑,我……想你了……”
东风笑闻言,身形一滞,如今这状况却又不能跑开,察觉到他又攥紧了自己的袖子,扶着他接着走:“你松点手,我不走。”
顾劼枫一笑,闭了眼随着她走,这一战可谓破釜沉舟,他和穆帅都几逢生死关头,他清楚地记得,他被三个敌将包抄跌下马来的时候,脑子里全是她的影子。
他第一次见她的时候,他掂着酒壶靠在树上,看着不远处的军营里,一个瘦小的丫头拿着和她差不多高的长枪,挥臂一扫,竟扫开了三个似是同龄的男孩子。
他听见周围人的喝彩声,身子看见了站在人群一侧的太子殿下。
他听人说过,这个小丫头,前些日子方才来到营中,小小的年纪,一鸣惊人。
心里起了几丝玩味,他顾劼枫可是破甲军中最负盛名的少年英才,借着酒劲,他吹了声口哨,引她过来,想瞧瞧她究竟是何许人也。
便是从阴差阳错的相识,到战场上靠背而战的默契,到私底下称兄道弟的交情,他思量着,她是不是当他是个‘兄弟’,可他却知道,当得知她恋上一个叫‘楚墨’的男子,他喝了一个通宵的闷酒;当得知她的死讯,他堂堂八尺男儿,把自己关在帐中,哑声哭了整整一日,水米未进。
这个打起架来不要命的野丫头,他偏偏想守着她。
顾劼枫靠在东风笑的肩膀上,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依旧是拽着她的袖子不撒手,东风笑一路踉跄着扶着他到了瞧上的营帐口,一抬眼,便见着玉辞撩开帘子,一挥手,又让里面的人腾个位置。
东风笑便架着顾劼枫到了空位,放下他来,玉辞已然备好了用具赶来,东风笑本想站起身来,可是一动弹,才发现袖口依旧被顾劼枫紧紧拽着,她叹口气,便坐在一旁不再动,也不言语。
一旁,顾劼枫的侍从收拾完了东西匆忙跑来,汇报着:“内伤,左肩有箭伤,胸前是一处刀伤,并未伤到心脉;肋骨还断了几根。”
玉辞颔首,一边处理着伤口一边沉声道:“伤得不轻,处理得……草率。”
东风笑坐在一旁,凝眉,忽道:“这一路上究竟遇到了什么,我瞧着穆帅的伤口也是草草包扎,他一入营,就匆匆跑去治伤去了。”
那侍从叹口气:“报告副帅,本来两军都是五万人,我方一路过去,便因疫病损失了三百人,穆帅知那疫病传染,因此遇见疾病,只得……只得留些干粮给他们,半路撇下……”
东风笑闻言,狠狠咬唇,眼圈红了,她知晓,穆帅心肺铁石,如此不顾情谊,只是怕那几个患病之人贻误了全军。
“而敌方扎营几日,也爆发了疫病,南蛮许是当成了水土不服,似是一直拖到了两千人出事,才意识到是疫病,穆帅得知消息,当即指挥出兵,不料那边也是反应迅速,又设好了埋伏,先是在去路上下了手,继而在战场上又是一番硬杠,南乔准备得很充分,并且对那一带的地形,已经比我们要熟悉了,虽说大战之前,穆帅和顾帅竭力鼓舞士气,但若不是南乔的疫病愈发严重呢,也许本是没有希望赢的……”
“那你们带回来的五千战俘,又是如何?”
“这五千战俘本是正常人……返程路上病了几个,依旧是原地丢下了,可丢下战俘却觉得心里更加没底,毕竟他们若是好了,就会成为当地的残兵流寇……后来,剩下的战俘半路开始反攻,就在今日凌晨,从营里往外杀,又折损了不少人。”那侍从如实交代。
东风笑闻言,一攥拳:“那现在,还有多少人?战俘呢?敌方大致折损多少?”
“穆帅后来让把战俘尽数诛杀,只留了一个敌军的校尉做人质,随着回来的只有两万九千人……不过敌方更不乐观,应是只剩一万五千人左右。”
东风笑心里算计着,那一片并未清场,瞧着是只剩一万五,实际上没准便有几千人匿身林中,等着北倾之人闯入,明枪暗箭便都来了!
心下想着,却只能故作冷静地颔首:“多谢你,若是不需包扎治伤,便替我给穆帅带个话,问他何时排个会。”
那侍从‘诺’了一声行礼退去,一旁月婉钻进帐中,向着玉辞道:“王,我这便带着人去发那汤药,可有要吩咐的?”
玉辞动作一滞,继而摇首道:“也无其他,问他们哪些人是平日里和患病之人和南乔俘兵呆的久、靠的近的,让他们多去乘汤药,寻常人一瓢便好,他们便多上半瓢。”
月婉称是,匆匆忙忙跑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