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你们这是怎么了？”路明非疑惑。

楚子航点点头，“在你去和船长豪赌的时候，我们也调查了关于那张神秘照片的事情，夏弥通过和这首船大副沟通，也获取一些信息。”

“你看一下，这两张照片差别。”楚子航拿出了诺玛检索的照片和那副《死亡之岛》照片，放在桌子上。

路明非瞪着看了一会，除了视角不同之外，照片和油画所呈现出阿瓦隆是一样，但这一点他早就知道了，“有什么区别么？”

楚子航指了指照片下角，也就是海市蜃楼前面，有一座高度超过二十米的冰崖，在阳光下呈现出绚烂的幽蓝色，白色的海鸟掠过上空，偶尔有几只停在冰涯顶部。

路明非才发现，在油画上没有这个冰山，“冰山？”

“嗯，大副说他见过这个冰山。”楚子航说。

路明非一惊，“难道他也见过阿瓦隆？”

楚子航摇摇头，“并没有，他不知道阿瓦隆，也不知道那副《死亡之岛》，但他认识石岛前面的冰山。因为这座冰山是真实存在的。”

路明非微微一怔。

“这个冰涯是一块巨型的冰原遗体，大概在30年前它从北极冰盖上脱落，从那以后，就始终在同一片海域漂浮，所以对于YAMAL的老船员来说，它就像是灯塔一样，只要看见这座冰山就知道自己在哪了，他们还给冰山取了一个名字，叫做“玛丽女孩”。”楚子航顿了顿，看着路明非的眼睛，“而玛丽女孩所在海域就是北纬72度，也是他们每年圣诞节会经过的地方。”

这时候一切都对应上，也就是说照片上那座冰涯对应的位置和时间，和文森特所说的完全吻合上来。

路明非觉得，这种重合的巧合就不是巧合，那就是必然存在的了。

难道在每年的圣诞节之时，在北纬72度的地方，真的有一个尼伯龙根存在么？

“看来格陵兰岛海域确实存在一些东西啊。”路明非有些感慨。

“问题是，根据大副的说法，以我们现在的航线，要抵达那片有玛丽女孩的海域，大概还需要一周多时间。”楚子航说。

“一周时间，也不算长吧。”夏弥说。

“一周多，确实不是很长，但如果文森特说法是正确的，我光是要抵达那个海域还不够，还得是在圣诞节当天才能开启大门，现在距离圣诞节还有大半年呢。”楚子航说。

“所以说，我们要进入尼伯龙根，要在这艘邮轮上待九个月？”凯撒说。

“不可能。”楚子航说。

“我也觉得不可能。”凯撒说。

客厅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组长，你怎么看？”楚子航看向路明非。

路明非愣了一瞬，他轻咳了一声，“我觉得根据照片和油画，阿瓦隆在北纬72度这件事，还是有一定说服力，但只有圣诞节时，阿瓦隆才会打开，更像是一个没什么根据的无稽之谈，就像是那副《死亡之岛》一样，也许只是有混血种曾经在圣诞节见过门开了，那天刚好是圣诞节，并不是因为圣诞节门才开。”

“而且根据我了解到的尼伯龙根，从来都不会定时开放的，要么创造者打开了大门，或者你找到了进入的规则，或者你拥有了尼伯龙根印记，就可以进入。”说着话，路明非瞟了一眼夏弥，这家伙在和绘梨衣窃窃私语，两个对于尼伯龙根，似乎表现不出太多兴趣。

“你对尼伯龙根很清楚啊。”凯撒挑眉。

至今为止，学院的那些个教授，没有一个人曾经进入所谓“死人之国”，所以对于尼伯龙根的描述总是很晦涩，或者说模糊。

教材是对它的形容，也只是由龙族创造出来另一个空间罢了，里面全都是死亡物质，是炼金术士的天堂。

“副校长告诉我的。”路明非摊手，“所以我想我们不用等到圣诞节，只要能抵达那片海域，应该可以发现些什么。”

“你的说法听起来，没什么问题。”凯撒说。

“那我就先简单将YAMAL的情况汇报给学院，并且申请继续在YAMAL号待着，只是多待一周多的时间，也用不了多久，大家没意见吧？”路明非问。

凯撒耸肩，表示赞同。

“嗯，没意见。”楚子航说。

“可以。”从头到尾没有发表过看法的绘梨衣这时候回了一句。

“要在邮轮上多住一周么？”夏弥眼珠子转了转，咧嘴一笑，“不错不错，可以公费旅游啦。”

“那就这样愉快的决定了，米娜桑！”路明非举起酒杯，那一刻，他身上仿佛出现了那个高天原牛郎的影子。

但也没有人在意到这些，大家都高兴的碰杯一饮而尽。

晚餐结束一个小时之后，绘梨衣和夏弥离开了，凯撒也回了自己房间。

路明非一个抱着笔记本电脑，手指在键盘上敲打。

“伱在处理任务资料么？需要我帮忙么？”坐在对面的楚子航问。

“不用了师兄。”路明非抬起头看向楚子航，“我能解决。”

楚子航顿了下，忽然说，“你越来越像一个组长了。”

路明非动作停了一下，然后对着楚子航竖起手敬礼，一本正经，“都是向会长学习。”随后他又露出一个贱兮兮的微笑，“我其实在偷偷逛校内论坛而已，最近芬格尔又挖出那几个生物系古董教授的初恋，那可都是上世纪的人，现在那个帖子很火啊。”

“嗯，”楚子航点了点头，他起身，“那你忙吧，我去睡觉了。”

“晚安师兄。”

“晚安。”

楚子航推开房间门走了进去，客厅里就剩下路明非一个人，而他的笔记本屏幕上都是今天拍摄的照片，以及一份正在写的任务中的汇报。

实际上，路明非不想楚子航帮忙，是有些东西不希望其他人看见，例如那份核心的名单，他也不会把名单提交给诺玛。

路明非现在就正在将名单和个别照片剔除，然后把和阿瓦隆相关的资料编辑成档案，再加上文字叙述。

他又在网页处输入了学院官网，点下确定键，画面刷新，墨绿色的边框，简洁的界面出现在他面前，娴熟输入学生证号和密码登录。

路明非点开智能助手，也就是诺玛的专用频道，一条信息发了过来，

“欢迎回来，亲爱的路明非。”

“任务有了点进展，准备和校长汇报呢，文件已经发过去了。”路明非将汇报文档拖入对话框，点进发送，数据很快就传输到远在芝加哥远郊的超级计算机之中。

“收到。”诺玛回复，“任务报告，会第一时间发送昂热校长的邮箱，辛苦了。”

路明非发了一个个微笑表情，关闭了聊天框，他看着屏幕发了会呆之后，又切到了另一个电脑文档，打开其中照片。

是记事本的神学研究所名单，还有那张刻着龙文的青铜板，名单他没有发送给学院，但篆刻龙文青铜板发回去了。

他希望学院教授团，能解读出一些东西来。

路明非盯着名单最后的“ch”看了很久，就是想不出来代表着什么，他挠了挠头，叹了口气，切到那种写着龙文的青铜板。

上面的文字复杂繁奥，扭曲在一起，相互连接，就像是盘结的树根，扭曲在一起，组成一颗凌乱的大树。

下一刻，路明非听见了风声，风中带着寒意，他站在一望无际的冰原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