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几分钟前，空气检测结果出来了，他的那位朋友情绪激动的说“特林斯，我一夜没睡，这简直不可思议！”

“昨天巴林路西区的空气中，检测出的结果是含有微量的怪物血液，从含量浓度看，人类吸入二十四小时到四十八小时内，会发生异变。”

“这是非常非常严重的事情，简直像是末日降临，吓得我整个人都在发抖，为了结果的准确性，我连夜采集空气，再次将巴林路西区的空气进行检验，你猜怎么着？”

“血液含量扩散的同时，也变得浓度更低了。”特林斯说。

“不，完全没有了！干干净净，就像之前的只是我的幻觉。”

“会不会是含量低到一定程度，检测不出了？”特林斯原本也觉得楼夕的话太过严重，想着是楼夕来的时间太短，对这里得一切还不太了解的缘故。

有一只怪物将自己献祭了，为的是感染所有人，他到现在都很难想象，楼夕能说出这样的话。

“不！这是不可能的！只要存在过，就有痕迹，而这干净的像是完全没有存在过，就像你往鱼缸里滴入一滴墨水，就算之后往里再加入十倍百倍的水，都是有迹可循的，我们的机器十分精确，但现在的情况是，那缸水像是被人彻底更换了！你能明白吗？”

特林斯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觉得头有点大，他当时没有太在意，没聊几句就失去耐心，挂断了视讯。

但是现在，加上了楼夕说的，让特林斯隐隐觉得，似乎有什么东西被他忽略了，第一次，他对这座他所守护的城市，产生了怀疑。

于是他取消了暂停键。

“这是一座虚拟的城市，我说的是整个信仰之城，是神明创造的游戏，目的……”

楼夕发现，他只知道神明法则中，游戏的目的是以人类的欲望驱动，用自身的能力，换取想要东西的一种形式。

但他实在说不准，卡尔维这么做的目的，他想……应该是在储备信徒，但这一点非常难和特林斯解释。

“我进入信仰之城，才知道有人在这里繁育后代，这样一来，从出生开始就生活在这里的人，对外面的世界，一无所知。”

说到这，楼夕那边的声音突然消失，特林斯心也跟着一紧。

此时的楼夕，正聚精会神得瞄准了几只怪物，这一箭，射穿了七只怪物。

楼夕很清楚，自己马上要离开这里了。

“怪物是杀不完的，它们是一堆数据，永远会被外力干预，保持着这个比例。”

楼夕快速说完，匆忙结束了语音，剩下的就让，特林斯自己去想吧，说多了，反而不是什么好事。

楼夕所做的，只是种下了一颗小小的种子，至于种子能不能长大，会长成什么，现在还不知道。

……

特林斯陷入了久久的沉思之中。

他处理了一夜的怪物尸体，原本是洗漱完，准备补觉的，但现在，他坐在房间的书桌旁，毫无睡意。

他从一件进入侦查部之前，穿过的破旧衣服口袋里，翻出了一张撕坏的脏污书页。

书页上面描写了一个叫帝国的地方，还有一张配图，虽然脏兮兮，但依然能看出是很漂亮的地方。

这是他的父母被怪物吃了的第二天，他在垃圾箱里捡到的，他想这个地方肯定没有怪物吧。

原本已经不准备活下去的小特林斯，心中燃起了一簇名为希望的火苗。

他立志要成为最优秀的逮捕者。

那些之后进来的玩家，被三区折磨的只剩半条命，又来到满是怪物的二区，已经不敢想能出去了，外面的世界像是一个禁词，从不主动说起。

但是特林斯依旧不能将楼夕的话，全盘接收。

那样，就意味着，他所有做的一切都是毫无意义的事。

他是真的觉得二区在变好，他永远记得，那只怪物在烈日底下，当着他的面，吃掉了他的父母。

这样的事情，现在不是没有了吗？

或许不是没有，只是改变身份的他接触不到了……

每天都在击杀怪物，各个部门，几万人忙碌的工作中，难道说都是在白费力气？

特林斯将那张书页放回旧衣口袋，折好衣服，放回原处。

关灯，上床，闭眼，睡觉。

……

楼夕上一秒还在看着不断上涨的信仰值，信仰值到了90就不再往上了，就算怪物还在不断的死去。

下一秒，楼夕就发现，自己已经不在巴林西路小学了。

这个地方……和他在信仰之城入口的那些宣传屏幕上，所看到的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