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是个女娇娥
作者:Further | 分类:言情 | 字数:32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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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8.林氏夫妇番外
凉州丰城来了支新的商队, 开了商铺叫“林记”,做的是月氏外贸生意,带的东西琳琅满目, 珠宝衣裳, 匕首箭羽什么都有。不仅质量好, 而且从不缺货, 掌柜的为人和善好说话, 常常带着笑。有人问他为何戴着面具,他只道自己面目丑陋,怕吓到大家。虽是这么说, 但是心悦他的女子只多不少,今日不知是谁在店里丢了一支钗, 明日不知是谁丢了一方帕。借着回来寻物的由头, 只为和林掌柜多说上几句话。他总是有礼有节, 不怠慢也不逾矩,惹得姑娘们更加喜欢他。
直到有一天, 有个姑娘看见她心心念念的林掌柜在帮另一个女子描眉,还是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在在店铺的正堂里,托着那女子的下巴,认认真真毫不避讳地描眉。
他还边描边说:“以后你就晚点起,你躺着, 我每天帮你画。”
那女子还不知好歹地搂上了林掌柜的腰, 笑嘻嘻地说:“好啊, 那你再把女子化妆、绾髻、簪发什么都学了, 这样我就永远都离不开你了。”
林掌柜托着那女子的腰, 拍了拍她的脑袋,还真答应了, 答应地还十分开心:“好啊。”那个尾音都快翘到天上去了。
自从那天起,整个丰城的人都知道了,城东林记铺子的林掌柜是有夫人的,两人还是青梅竹马,从小一起长大的。先前林夫人因身子不好在江南养了一段时日,因着快过年了,林掌柜便把夫人接了过来,知道的人感慨林掌柜是真的疼夫人啊。夫人坐着来的马车里里外外都命人用毡毛掩好了缝隙,里头铺的也都是上好的皮毛,让人准备了十数个汤婆子,说是如果路上用烂了就扔,别心疼,反正家里还有很多很多。
真是令人发指。
当然指他的不是别人,真是林夫人。据知情人士透露,林夫人被接到丰城时,怒气冲冲地走进铺子,林掌柜本是极为欣喜地迎上来要抱她,却被她一把推开。
“霏儿这是怎么了?”
“我有那么柔弱吗?我好歹……是吧?”夫人就瞪着他。
林掌柜也不恼,半搂着林夫人往屋里走,嘴里还念念有词:“是是是,是为夫小题大做了,我这不是担心你吗?”
林夫人轻轻哼了一声,倚着林掌柜走进了屋子。
那些姑娘们听见这些事,只觉得这位夫人嚣张跋扈,蛮不讲理,恃宠生娇,林掌柜总有一天会腻烦她。再说了,这二人也应当是成亲许久了,可还是两人也不见得有个孩子。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林掌柜迟早要纳妾的。她们还有机会。
有些媒婆是见过林家夫人的,看着面慈,想来只是在自家夫君面前跋扈,对待外人应当也是和善的,便不请自来,去敲了林夫人的房门。
果真是标志的人啊,虽体弱,但也有种清冷的气质,也难怪林掌柜那么喜欢。
林夫人笑着让人看座,又斟了茶,递了点心,把媒婆哄得开开心心的,脸上都泛起了红晕。
兮霏看把人哄得差不多了,便笑眯眯地倚着凭几,手上端着汤婆子,闲散开口:“阁下前来,所为何事啊?”
媒婆被炭火熏得脑袋有些热,看林家夫人那么好说话,便也开门见山:“是这个样子,夫人已经在城中住了些日子了,想必也知道……嗯……也知道林掌柜在我们城中,很是受人喜欢。老婆子我今日见林夫人一面,真真觉得您和林掌柜是天生一对,但是这……林掌柜过了年,也有三十六了吧?这男子啊,总是要为家族延续香火的……”
“我明白了,您看我们夫妇二人膝下无子嗣,是以希望我替我夫君纳妾,是吗?”
“夫人您是个明白人啊!这纳妾也是有门道的,与其让夫君去找那些狐媚子,倒不如夫人自己找人来的好,底细都摸清楚了,也就能把那些妾室牢牢地攥在手心里了,是吗宠妾灭妻的事情,根本不会发生!”
兮霏听罢,扯了扯嘴角,正眼没看媒婆,冷笑道:“那您觉得什么样的合适呢?”
媒婆看事情能成,来了劲:“我着手里啊,有三家姑娘甚好。一个是永安巷的曹姑娘,幼年丧母,那曹老爷就把曾经在外勾搭的狐媚子领进了家门做了续弦,哎哟那曹姑娘的日子过得真是生不如死啊,您要是肯点头收了她这个妾室,就是救曹姑娘于水火之中啊!还有第二家,是莫七巷的吴姑娘,也是个苦出身,但是是最温顺不过的,她做妾室,保管您让她往东,她绝不敢往西。还有啊……”
“够了够了!”这么多人名她记得住吗?这怎么比当初记四国纪要还麻烦呢?
媒婆讨好笑笑:“那夫人您瞧着哪个合适?改日我带来给您看看?”
兮霏敲着凭几的把手,淡淡道:“她们哪个会打架的?”
媒婆愣住了:“啊?夫人您说什么?”
兮霏笑了笑:“您可能有所不知,我啊,出身武林,您别看我现在身子弱,要是放在从前这院子里的守卫,别说这院子里的了,就算是守城的人,也没有一个能打赢我的。虽说现在不能够了,但是还是喜欢找人练手,您这说是给我夫君纳妾,其实啊……是给我找人肉沙袋呢。”
媒婆被兮霏的一席话惊愕到,半天才回过神来,支支吾吾道:“夫人老婆子知道您不愿意,但是您也不能这样诓……”话未完,一根银簪破空而来,直逼她的面孔,媒婆吓得连忙低头。兮霏本就是吓吓她,对准的本就是她的发髻,她这一动,反倒是打到了她的簪子,两根簪子同时落地,媒婆的灰发散落开来,她愣了好半晌,忽然惊叫着站起来,三步并作两步地跑出院子。
兮霏在后喊她她也不回头,飞也似地跑了出门。
“簪子还在呢,着人给她送回去吗?她住哪儿啊?”兮霏无奈地张望。
自从那天起,在没有人赶去林记说媒了,丰城城内风言风语,说林掌柜的夫人是个善妒的母老虎,想要嫁去他们家啊,准没好日子过。
林忽听见这个消息,憋了半晌没憋住大笑出声,吓得店铺里的客人频频回头。
“你倒是开心。”兮霏飞去一记眼刀。
林忽放下账册,拉过她走向后院,等到无人了一把把自家夫人抱住哄道:“夫人威严不减当年啊。”
“你还笑话我?”兮霏要挣脱他,却被林忽紧紧箍着怎么也逃不开。
“夫人龇牙咧嘴的样子煞是可爱,为夫喜欢。”林忽说得一本正经。
“你!”兮霏狠狠踩了一脚,被林忽轻巧躲开,“你可真是招蜂引蝶啊,我就不在一年,你把外头那些莺莺燕燕全部招来了!”
林忽最喜欢兮霏跋扈吃醋的样子,从前她把自己逼得太辛苦,如今世事平淡倒是把本性养回来了,每日对他撒撒小脾气,像只小兽,怎么看怎么喜欢:“我错了我错了,我应当好好呆在家里,哪里都不去的。”
兮霏被他逗笑,狠狠推了一把:“你就得了便宜还卖乖吧!”
林忽捧着她的脸,亲了一下她的唇。
两个三十多岁的人腻歪起来还像十几岁的孩子一般。
兮霏红着脸,双臂横在面前拦他:“还在外面呐!被人看见怎么办?”
“看见就看见,省得她们老是来烦你。”林忽看兮霏神色有些好了,笑着转开话题道,“储露今日邀我们去府上一叙,去不去?”
兮霏的眼睛瞬间发光:“当真?去去去,自然是要去的!”
林忽无奈摇头:“唉,我带你出去下馆子,也不见得你那么开心。”
兮霏不理他,自顾自地跑进屋子去换衣服。
太守府还是老样子,兮霏轻车熟路地从角门挤进去,也不招呼下人,和林忽两个人拎着酒壶直奔正堂。
储露听着外头噔噔噔的声音就知道兮霏来了,还没等她敲门就把门移开,兮霏的手停在半空,手上的酒壶还晃晃悠悠的。
“你们可算来了,快进来吧。”
兮霏也不客气,脱了履选了个习惯的位子落座。
林忽想做她的旁边却被她一把拦住:“这是储露的位子。你坐对面去。”
储露也笑嘻嘻迎上来:“公子请吧。”
林忽无奈,只好坐到吴恩身边。
吴恩附和:“只要姐妹来了,我们俩都只能靠边站。”
四人把酒言欢,绿蚁新焙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已雪,一杯不足欢。
屋内暖意融融,灯火荧荧,屋外大雪扬扬,夜幕沉沉。
兮霏烘着汤婆子,开口道:“吴恩,你知道永安巷的曹姑娘吗?”
储露挑眉:“嗯?”
吴恩连忙否认:“不认识不认识,全天下姓曹的姑娘那么多,我怎么可能知道。”
兮霏失声笑道:“我不知那个意思,我是希望你能给曹姑娘找个好人家,还有莫七巷的吴姑娘。”
储露:“这又是怎么了?姑娘你什么时候做起媒婆的行当来了?”
兮霏斜眼看向林忽:“还不是因为他,媒婆要给我们家纳妾呢。”
吴恩凑近:“当真?”
储露:“怎么?你也想享受齐人之福了?”
吴恩讪讪:“什么呀,孩子都两三个你还跟我说这个,我这不是好奇嘛?最近城里说什么林记铺子的夫人气性大,把说媒的媒婆一个个吓跑了。”
“什么一个个啊,就来了一个,被我一吓就吓走了,之后再没来过人!说真的,你给找几个好人家,不低看姑娘家的,还能对姑娘好的那种,也不在乎身份高低贵贱,只要人好便可。”
吴恩思忖了一会儿:“倒是有那么几个,到时候我替你问问,若是人好,那边差人知会你一声。”
兮霏抚掌:“成。”
二人在太守府一直待到戌时,回家时地上的雪已是厚厚一层。
林忽回头看一眼正在穿鞋子兮霏,蹲下身道:“上来。”
兮霏一愣:“做什么?我自己会走。”
林忽:“那么厚的雪,你身子又不好,冻坏了怎么办?趴上来。”
兮霏一笑,从善如流地趴到他的背上。
储露将伞递到兮霏手中,为难问道:“当真不宿在这里?难得在丰城停脚,到了春天你们又要走,就不住下来?”
兮霏:“不住不住,定下来我们怎么赚钱,再说了我们平民老百姓老往太守家里跑是怎么回事?被人发现你们怎么说?官商勾结?走了走了。”
雪地很滑,林忽走得却是平稳,兮霏撑着伞勾着他的脖子,一路上喋喋不休地同他说这话。长长的回家路不再那么寂寥。
“霏儿。”林忽忽然出声。
“嗯?怎么了?”
“我这辈子啊,有你就足够了。”
兮霏一愣,知他是为了最近的事,让她安心,心头一暖,低头在林忽的脸上狠狠地亲了一口。
“……再来一个非得烦死我。”
???
他说什么?
“林忽!”兮霏挣扎着要跳下去,却被他拽得死死的怎么也动不了。
“哈哈哈哈——你这辈子也只能待在我身边,就算你想逃,我也把你抓回来。”
兮霏努努嘴:“我能逃哪儿去?我可不像你招蜂引蝶的……”
林忽勾起嘴角,意味深长道:“不像我这般招蜂引蝶吗?”
兮霏急了:“你说,你说我除了你还有谁?还有谁?”
“云都那个……”
“张霖孩子都两个了,你还记得那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呐?”
林忽但笑不语: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啊。
“你这笑什么意思?林忽你这笑什么意思?你不相信啊?不是……从丰城到云都,再从云都到丰城,什么东西你不知道啊!”
林忽颠了颠她,笑着嘱咐道:“趴稳了!”
“啊?啊啊啊啊啊——你跑慢点!等会儿摔了!”兮霏已不去计较方才的争辩。
眼前大雪纷扬,可藏在这个人的身后,再大的北风也不觉得冷了;回家的路那么长,却也不那么孤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