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妻能打但宠我
作者:看朱忽成碧 | 分类:言情 | 字数:17.7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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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掉队
阿诺亚:“为什么要拉开距离?他们兵少, 即使弱到以命换命,也能将他们全歼,那个苏苓更不足为惧, 我还能与她大战三百回合!”
哈提提:“就是兵少, 不觉得奇怪?他们的主将和副将又不是傻子。”
阿诺亚:“你的意思是?”
像中场休息一样对峙的时刻, 哈提提裹着大披风上前叫阵, 换了一把羽毛扇摇啊摇:“苏将军!好好的花一样的女子, 为何要直面这残酷血腥的杀戮?啊!苍天不公!啊!天理不容!啊!实在令人惋惜……”
阿诺亚:“这是换了鸡毛扇想出来的?小小年纪这么多心眼。”
“孔雀绒毛,谢谢。还有……这不是心眼,是足智多谋。”哈提提缓了一口气, 接着喊道,“我们戎族向来尊重女人, 皇子大人怜香惜玉……只要您愿意放下手中武器, 我们可以暂时停战、握手言和怎么样?”
阿诺亚:“……我不怜香惜玉, 我不喜欢娇滴滴的女人。”
哈提提纠正他:“刚才我仔细观察过了,她哪里娇滴滴了, 她相当有劲。”都是一拳砸飞大汉,不需要补第二拳的。
阿诺亚纠结了一会:“那行吧,抓来本皇子可以‘怜香惜玉’一下。”
他们之间的谈话自然是传不到敌方阵营,但对方军师语句实在怪怪,让苏苓不得不怀疑他的汉语等级。她才勉强能听懂, 是劝降吧……
是劝降吧?
“停战言和?你们戎族可没有信誉这种东西!”杨帅上前, 与这看起来十分年轻的少年对阵喊话, “怕是我们放下武器的一刻, 就是你们举起武器俘虏我们的时候!”
哈提提面不改色, 一点也不以为耻:“对呀!”
杨帅:“……”
哈提提:“但是你们可以保住自己的小命……苏将军也可以被请到十三皇子的后宫好好做客呀!”
苏苓问杨帅:“后宫做客什么意思?”没听说过把人质囚禁在后宫的吧?
张弦月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脸色难看, 眼神冰冷,喘着粗气:“戎族人的后宫与我们周谟不同,是他们圈养仔猪的地方。”
是猪圈,这是在骂你呢!
苏苓还未细想,注意力就被他手上的铁链吸引了去,眼睛顿时喷出了火:“谁给你上的链铐?”
李靖自作聪明:“在敌军面前将奸细就地斩杀,岂不是能鼓舞士气?”
苏苓没说话……气的。
而她这番反应在杨帅和李靖诡异的理解中相当于默许。
于是两人交换了眼神,一会就着双方混战,过了铁索桥就将其办了,狠狠灭灭敌军的威风!
告诉他们,敢安插奸细在我们周谟,这就是下场!
“放你们的屁!我们周馍将士只有战死的!没有投降的!”杨帅激对方,“有本事就来与我们决一死战!”
哈提提:“没本事!”
杨帅:“……”
对方愣是不再贸然出兵动他们分毫。
召开紧急作战会议:
李靖将地图展开,在两军所在地插上小红旗,紧随其后的第二队插上小蓝旗,远在敌军驻扎地的第三队插上小黄旗。红旗与蓝旗的距离让人心惊:“怎么会这样?”
敌军不上钩,小蓝旗,小黄旗,随时都有暴露的可能。
他们也学戎族人的法子,停军等待,辱骂叫阵,勾引对方。
可三炷香一过,就等不起了。
苏苓决定:“他们不来,我们主动出击。拖也要把他们拖入菏泽之谷!”
其他人的疑虑暂且按下,此时也无更好的办法。将士兵阵型微调,一条条指令发布出去,紫红色的大旗又重新行动起来。
阿诺亚重迎敌,此番变故引得哈提提陷入沉思。
大雪还在飞扬,厮杀还在继续。
苏苓本来想佯败退入山谷,勉力撑到易守难攻的吊桥,但只差那么几步之遥,仿佛一半的兵力都要折损在桥前,
看这战况是真败啊……
这五十米的距离,步步都是尸体堆叠而成。
而这五十米,胜负就在桥头和桥尾之间!
杨帅杀红了眼,经历了大大小小战役的他很清楚,这个关键时刻最应该鼓舞一下士气,做最后的奋力一搏:“周馍容不下叛国之人!为了我们的国家!为了我们的亲人!士兵们!杀啊!所有背叛我们的鬼魅魍魉,必将被我们斩于刀下!”
“吼!杀!”
“为了胜利!”
苏苓听得声音不对,往后一看,吓得心脏狂跳,张弦月已经被杨帅推到吊桥上,在厮杀最为激烈的两军交界处。
两面兵刃,两面桥下江河,他只有自己选择主动跳下去,才可能有一线生机。
苏苓没想到自己可以踩着别人的肩膀飞,飞着赶过去:“住手!他不是叛国之人!”
因着这一声喊,己方士兵没有动手,杨帅的动作也一滞。
苏苓赶紧趁着这个机会伸手去拉张弦月。
谁知他躲开了。
苏苓感觉到额头有青筋跳动:“张弦月!你做什么!”
男人的脸有点不正常的红,也不知是雪天冻得还是病理性的……
三人宽的吊桥,他两脚都踏上了最右边的铁链,身形摇摇欲坠,眼神游离的像一抹幽魂。声音空洞的像从雪中来,说着仿佛不相干的话:“其实,你还是很想将我推下去吧?”
苏苓将涌上来的几个敌军砍掉,保证他一米直径范围内的安全。
“你胡说什么,退下去!”
张弦月咬着牙,眼神可称得上怨毒:“你已经杀了我一次,还想杀我几次呢。”
苏苓脑中有一根弦嗡的一声绷断了!她瞪大了眼珠看他,手中握着的刀在轻轻颤抖。
什么步伐、刀法一下子全乱了。
记忆一下子回笼。
隔世中,高楼大厦。
一双怨恨的凤眼。
蜿蜒了满地的鲜血。
耳边刺耳的警报警车声。
一下子如潮水般涌入脑海。
如今那双怨恨的双眼也与眼前这人重合。
苏苓慌了:“你……你说什么……”
张弦月……你是不是病了……
张弦月紧紧盯着她,一字一句重复一遍:“你已经杀了我一次,还想杀我几次?”
苏苓口干舌燥,仿佛被眼前这人逼人的眼神所缚,不由自主后退两步。
就这么耽误的几秒功夫,桥边那人所站的位置已经只剩下一抹飘落地上的绑带,人没了。
“张弦月!!”苏苓冲过去,桥下是雾气升腾可见度极低的滚滚江水,连个衣角都看不到,声嘶力竭:“张弦月!!!”
她没想到此时此刻,脑子还可以清晰的发号施令:“杨帅!等不及了!发信号与马银平夹击敌军!快!”
说完也纵身一跃,跳了下去。
桥下那条江从菏泽之谷背面的大山上融雪落川形成的,源头处还有一帘颇为壮观的大瀑布。
寒冬腊月的天气,江水没有结冰,但那温度也介于冰点。苏苓从高空猛的扎下去的时候,皮肉像被割开,骨头被刺的生疼,感觉周身的衣服又覆上了一层“铠甲”,灌了铅一样重。
又因雾气太大,江水浑浊,她一度看不到任何东西。
只能拍打着江水浮浮沉沉,想喊又喊不出来,如同上了酷刑一般,实在是太难受了……
“张……”苏苓猛地抓住一团衣物似的东西,浮上江面呛了好几口水。
再看手里的一大团海藻渔网,绝望的快要窒息。
她甚至萌生出念头,如果找不到张弦月,干脆自己也淹死在这里算了!
好在这条江并不宽,苏苓来来回回耐心的搜索了几次,终于抓到了真正的衣带,把已经挣扎不动的男人拽上了岸。
男人半趴在地上,咳嗽几声,将吞咽的江水尽数吐出,苏苓见他尚未溺水,还有呼吸,心中的一颗大石总算落了地,浑身虚脱的坐在地上。
她将人正面翻起,才发现他脸色绯红,衣服冰冷湿透,周身滚烫,神志不清。
早就烧起来了。
在这种环境下,一个处理不好,离鬼门关也不远了。
苏苓想唤他,愣是冻得说不出话来。
这下好了,真正的荒野求生。
她四处打量,把张弦月拖进了一个像溶洞一样的地方,不算暖和,但好歹能够挡挡风雪。
她一个生存能力并不高从不爱森林野游的现代人,为了活下去,愣是捡了两个木头钻起了火。
虽然她力气大,又坚持不懈,但可烧的东西太少了。苏苓不得已出去寻了许多干草和树枝,回来的时候衣服被冻的硬邦邦,甚至可以掰下冰棱来。而那躺在地上呼吸微弱的病人就更好不到哪去了。
苏苓用干草燃起大火,又在火边垫了一床厚厚的人工草垫,一下就用光了她这一趟的补给。
它们都被大雪覆盖在深处,极难寻也只是勉强能用。
好不容易折腾下来,苏苓把张弦月搬运到草垫上。
此时他身上烫的像烙铁。
没有退烧药,没有暖和的棉被,没有开水……
苏苓不能等火将张弦月身上湿透的厚衣物烤干,干脆给他脱掉了一大半。
只剩一层薄薄的里衣,为了不让他湿着冻着,她只能抱着他,两人一起难受。
“张弦月……张弦月……你醒醒……能听见我说话吗?”
没有任何反应。
苏苓没遇到过这种无力的生死困境,竟然有种鼻酸的冲动。
怎么办……
她脑子飞快的转着,将两人衣物里的东西全部掏出来,凑出一些能用的。
比如张弦月兜里的草药,猜是外伤用的,被苏苓全部糊在了他屁股上;苏苓身上的盔甲就着几根树枝可以搭一个简易的棚子,晾上湿衣服,不仅干得快还能为他们遮风保暖;还有匕首等等……
雪烤化了充作饮水,既没营养又不卫生。趁着天没黑,苏苓用匕首猎了两只雪地里的白野兔,放了热血给张弦月灌下去。
等天真的黑下来,洞里也逐渐被大火烤的暖和起来,男人还是昏迷不醒。烧的霹雳吧啦的火堆在夜色的衬托下越来越亮,成了洞中唯一的光,也是这明月下黑江水上,唯一的亮光。苏苓抱着张弦月坐了一晚上,就盯着这火堆下越积越厚的灰烬看了一晚上。
好容易熬到第二□□服全干了,苏苓更不敢让火熄灭,又出去补充了干草和野兔。
受了风寒发烧的人,只要捂出点汗就容易好,苏苓几乎把能裹的衣物都套在了张弦月身上,再加上一个人□□温暖着,灌给他的兔血更是不曾断。
就这样到了挨到了第三天晚上,怀里的人终于有了一点起色。
苏苓却觉得漫长的像半个世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