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女家主
作者:锐舞 | 分类:言情 | 字数:27.7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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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解?!
明为思过, 实为静心的自惩行为结束之后,陈鱼复回到了主院内堂,小文早已等得不耐烦了, 见她到了, 立时眉飞色舞地讲述着她如何挑拨着百姓声讨蒋家银号, 又如何质问得银号掌柜哑口无言, 最后不得不急急地关了铺子……
这些事陈鱼早从陈术嘴里知道了, 又不愿意扫了她兴致,只是在听着,难免会有些意兴阑珊……
丫头们忙前忙后地替小姐换上了常服, 碧竹才拿起牛角梳,想帮她篦一遍头发, 陈鱼伸手接过了丫头的梳子, 有一搭没一搭地拢着头发。
小文见她心不在焉的样子, 高涨地心气也冷了下来,倾身倚坐至她的身边, 对着正揽镜梳头的人儿问道:“你心里可是还有什么思量?怎么一副失了魂儿的模样?难不成真让那个恶妇气着了?要不我想法入她府里,揍她一顿先给你解解气?”
陈鱼听了她这不像样子的话,打量着小文大有只要自己一点头,她立马就去的架势,失笑着摇了摇头, “不是……我在想, 好像是我把问题看得太简单了, 他们虽然是古人, 少得只是岁月赋予的世事变迁, 却比咱们多了从生活坚辛中得来的经验……”
“怎么说……”
陈鱼轻轻地叹了口气,眯起眼睛看向飘忽的烛火, 说道:“我原以为你在那边一闹,百姓们也就跟风去挤兑了,我们那儿的股市不都是一有个风吹草动就大起大落嘛?怎么到了这里就不好使了呢?人家只是平静地对外宣称盘点,就四两拔了咱们的千金……这让我不得不怀疑,到底是咱们的价值观跟宋人的有出入,还是咱们智不如人呢?”
小文拍了拍她握紧的拳头,安慰道:“是你想得太多了,这是个相对闭塞的时代,他关了铺子百姓们也没什么办法了,就算想是换出现银,也没法了不是?到底是什么情况还要再等等看,看看钱庄开门了才能下定论,你放心,就算这次伤不着他们,我方小文也绝不会放过那个女人的,至少也得让她受一顿皮肉之苦。”
陈鱼听了小文的话,强扯着嘴角的笑意,只是附和地点着头,没再多说什么。她的话小文没明白,只是一味的当她为报不了仇而在忧虑,可实际却不然。报仇她固然想,可是现在她考虑更多的,却是自己能否应对自如地直面古人的宣战。
原本陈鱼一向自负,不止因为她拿过英伦名校的双学位,更因为她还打拼了自己的事业,在一定程度上,她是有骄傲的本钱,所以在大宋,纵使是老太爷将垄断着大半江南经济的家业交到她手上,她都没皱过眉头,自认为对商业存在着天份的她,还有种跃跃欲试兴奋劲儿。
从掌管家事到处理商铺,也都是没出过什么决策失误,不管下令时底下的人有什么样的否定声音,她都没放在心上过,总是自信满满地认为,在成效显现时,那些持不同观点的人,定是会诚心地信服的。
这样的顺风顺水也就膨胀陈鱼的自负,今天的挫败,让她第一次认识到,她的英明决断源于多了千年的见识,并不是她真正的本事,除却了这些,她根本就没什么是值得自豪的。
这个认知,让一直高傲的陈鱼备受打击……
小文见自己也劝不了她,只能静悄悄地走了,想留一片空间给她慢慢寻找出路。虽然她们相交时间不长,可是小文却是自认为很了解陈鱼的,她只不过是用坚强的外壳来包裹着柔软的心,退下战衣后,也只不过是个寻常女人,也会痛也会疼,会踌躇会迷茫,会站在十字街头左右为难,现今……怕是找不到方向了吧……
也不知道愣了多久,等陈鱼回过神儿来时,早已不见了小文的身影,抬眼问碧竹,“小文走了?”
碧竹见小姐回了神儿,将正收拾着的衣物放到一边,走到小姐身边,抽取出一条明兰色丝带,将她的发松松地挽了,回道:“是,文公子见您在想心事,天也不早了,就先回院子了。”
陈鱼淡淡地点了点头,眼光扫到妆匣时不由一滞,忙倾身将一块玻璃种玉佩抄在手里,从镜中看着丫头,嘴上问道:“这是从哪来的?”
碧竹探着身子看了眼小姐手中为何物,才不解地说道:“这是从小姐身上解下来的,奴婢也一直想问问小姐是哪得来的呢,总是不得空儿,以前从没见过呢,上面的图案弯弯曲曲像条虫子,看着怪头皮发麻的……”
见从丫头身上问不出什么,陈鱼打发了她出去歇着,自己拎着黑色的穗子细细地打量着这块剔透的玉石。清亮似水的玉体,质地细润无杂质无棉纹,这等纯净得像玻璃一样的水头,纵使怀揣着万金也不见得能求得的东西,它……却被强行或者说在自己不知情的情况下,佩到了自己身上……
而这块可遇而不可求的玉……陈鱼指尖轻抚上被碧竹称为“像虫子”的纹路,开始以为是雕刻的图腾,完全没有想到,那却是天然的肌理,细看之下更像是一抹淡淡的水纹……另一面是篆刻的“辅”字,也就是凭着它,她才在那天知道了那人的身份。一定是那天在风雪中,金宗辅在她不备时悄悄放到她身上的,难道像是他拿走自己的珠花一样,做个信物嘛?
“青纱衫子淡梳妆……”一道带着蛊惑的声线突兀地响起。
陈鱼一个激灵地站起了身,手中的玉佩,“当”地一声磕到了梳妆台的边缘,更加慌乱了她的心……抬眼间看着了一双含笑的眸子……
陈鱼不可置信地看着这个穿房越脊而来的男子,正一脸的吊儿郎当,手不自觉地攥紧了冷玉,身体没由来的一颤一颤着。是怕嘛?陈鱼自问不是,虽然他身上存在着让她窒息的危险感,却不足以令人浑身发抖,可到底是为了什么,陈鱼一时也闹不明白。
金宗辅看她不见了故有的从容,难得显现出了小女儿的窘态,一身雪纺纱衣披着长头,手握成拳一脸见鬼地盯着自己,更加让她显得无助,于是他加深了笑意,一手撑在窗前,亮着满口白牙,冲晃了晃手里的黑色包袱,说道:“我来给大奶奶送份见面礼……”
还未等陈鱼说话,就有一道剑影落到了他的颈窝,可是他却并不在意,依旧嘻笑着看着她……
陈鱼拧着眉看着在暗卫剑下仍是没个正经样子的人,心中一时也不知道要怎么办了,想他能无声无息地进到院子里来,怕也不是个等闲之辈,而他……也应该不会只是想见见她的失态吧……
有了这样的想法,恢复了平静的陈鱼蹙着眉心,微不可见地冲着暗卫略扬了扬下巴,暗卫适时地收了兵刃,却并没有像往常一样隐了身形,只是站在了三步远的地方,警惕地盯着金宗辅。
金宗辅侧头瞄了眼全身防备的影子卫,才转回头拍着手边的布包,说道:“今天在街上看到了一出有趣的戏码……本有心出手相救来着,没想到有人自己解决了,为了表达我的诚意,特地要人焚了蒋家镇江淮南两处四家铺子,现在把柜印交到了大奶奶的手上,这份礼物还算拿得出手吧?”
听了他的话,陈鱼脸色变得苍白,后背直冒冷汗,这个人……简直不是人,是个魔鬼!!!
怎么能这么轻描淡写说出烧了人家四家铺子的事情来?蒋家她是想给予教训,她是很想把那个侮辱人的二太太踩在脚下,可是……却从没想到要真的重创蒋家,这个金宗辅居然胆大到这个地步,在这样一个紧要关头,放了一把火,把她先前所使的手腕放大了无数倍,把陈家推到了无义的境地……
迎着陈鱼不认同的目光,金宗辅笑得童叟无欺,也不知道是从哪拿出一朵珠花,放在手里把玩着,目光极其专注在上面,嘴上说道:“大奶奶果真心地纯良,放心……金某人没做出什么伤及人命的事情,只不过是小惩罢了,知道您下午前儿,让人去柜上闹了,金某生怕这把小火会被蒋家的大水给淹了,只不是想顺势吹股风罢了,现在特来告诉您一声……您想的事情不会黄了的……”
陈鱼也说不清自己到底是气是恼了,只是狠狠地瞪了眼他,对他的流氓范儿实在是恨到了骨头里,只是却不能过多的表示什么,只能说道:“金掌柜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你的手段未免狠毒了些,陈家消受不起,请您带回去吧……”说完把眼光放到了窗台上的布包上。
金宗辅面对她的不友好非但没有生气,反而愈发的玩世不恭起来,端着肩膀上上下下地又打量了遍她,舒展着脸面的怡然,说道:“原来大奶奶还有这副悲天悯人的菩萨心肠,是金某错解了您的意思,请您见谅……”
陈鱼对他的合作态度有些愕然,他费心费力地示好,自己一口就回绝了,连半点不豫都没表现出来,这人……到底是没心没肺,还是城府甚深呢?
“双佩雷文拂手香。青纱衫子淡梳妆。冰姿绰约自生凉。
虚掉玉钗惊翡翠,缓移兰棹趁鸳鸯。鬓鬟风乱绿云长。”
他眸光深远地念了几句词,然后就衣袂飘飘的翩然远去,正如他无声而来……
陈鱼一阵恍惚……又是一个用粗糙外表,粉饰着细致心思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