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喜临门之一县二令
作者:乔雨今 | 分类:言情 | 字数:35.8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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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镜花楼案(一)
午后无事,秦少杰在县衙大堂闲坐无聊,不知何时从袍袖里抓出一只乌龟,放在公案赏玩,细心观察那乌龟慢悠悠从他桌案这头爬到朱四喜桌案那边。
朱四喜正入神研读鸡飞狗跳县县志,忽见一只绿毛乌龟爬上书页,吓得惊跳而起,“乌龟?!还是长毛儿的乌龟?!”
见她受了惊吓,秦少杰得意而笑,“老土了吧,这叫绿藻龟,是嚣张公子送我的。怎么样,帅吧?”
朱四喜斜瞥他一眼,歪嘴一笑:“哼哼,没你帅。”
见朱四喜又存心挖苦自己,秦少杰正要发作,忽听衙役进来禀告:“二位大人,衙外有人击鼓鸣冤。”
“传!”
只见一姿容倩丽的妙龄姑娘闻声进来,眉蹙春山,眼颦秋水,唇不点而红,眉不画而翠,薄面纤腰,袅袅婷婷。
秦少杰一拍惊堂木,“堂下何人?”
那姑娘款款行礼,“小女子城西镜花楼艺妓苏小蛮。”
朱四喜一听是城西人士,立时来了精神,“苏小蛮,你有何冤屈?”
只听苏小蛮恨恨道:“大人,小女子要状告城西恶霸高大全,他打伤了我的情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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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你的情郎是何许人也?”朱四喜问。
苏小蛮掩面流泪,簌簌述说,“我的情郎名叫归巩,在镜花楼做龟公。我与归巩相好,那恶霸高大全看不过,便唆使手下喽啰,将归巩打成重伤,至今不能下床。这还不算,那高大全硬要逼我嫁与他,我若不从,他就威胁要放火烧我全家。大人呐,您可要为小女子做主啊!呜呜!”
“哦?高大全重伤归巩,可有人证?”朱四喜问。
“启禀大人,镜花楼老板娘风骚骚当时在场,也看到了。”
“好,”朱四喜惊堂木一拍,“传人证镜花楼老板娘风骚骚和被告恶霸高大全上堂!”
没过一盏茶功夫,只一脸若漆盘,目似红枣,口若血盆,赘肉满脸,膀厚腰圆的中年女子,一步三摇走上堂来,人未到而刺鼻艳香先闻。
朱四喜问:“来者可是镜花楼老板娘风骚骚?”
那女子香帕一甩,悠悠行礼,“启禀大人,我就是出尘绝艳的镜花楼老板娘:风骚骚。”
“出尘绝艳?!”在场众衙役无不掩鼻晕菜。
风骚骚搔首弄姿,恨众人不解风情,“老娘年轻的时候是一朵花,虽然现在比较渣。”
她正说话间,一五短身材,满脸麻子,贼眉鼠目,尖嘴猴腮的中年男子,由众歪瓜裂枣的小喽啰们簇拥着,走上堂来。
堂上站班的嬉皮笑脸古惑仔牛氓衙役小弟见到那五短男子,立时收敛笑容,眼现惊恐之色。严肃脸老干部颜值担当们,看到他来,也老眉紧锁,表情愈加沉重。
朱四喜一愣,“堂下来者何人?”
那矮小男子面部抽搐,磕巴道:“我,我,我就是,是城西,城西恶霸:高,高,高大,全……”
秦少杰没忍住,扑哧笑出声来,“什么高大全,应该叫矮短小才对吧!”
朱四喜白了他一眼,冷冷道:“秦大人,这可是城西的案子,好像我们这里有人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吧?”
秦少杰回瞪她一眼,识趣起身离开。
朱四喜一拍惊堂木,“高大全,镜花楼艺妓苏小蛮状告你殴打镜花楼龟公,是否属实?”
高大全嘴角抽搐,连连摇手,“回,回大人,绝,绝,绝没有,的事儿!”
“风骚骚,”朱四喜严肃问道:“高大全与手下喽啰打伤你镜花楼的龟公,你可是人证?”
风骚骚一脸茫然,两手一摊,故作无辜,“大人,我不知道呀。”
苏小蛮一听急道:“妈妈,那晚你明明看见高大全出手打人了,你怎能说谎?!”
“哎呦,小蛮,”风骚骚胆小怕事,市侩之态大露,“妈妈我每晚都在镜花楼忙得不可开交,哪里有空看什么打架,没看到,没看到!”
“你,你怎能这样!”苏小蛮急得跺脚,转头望向朱县令,泪珠点点,梨花带雨,茫然无助。
“苏小蛮,高大全打伤归巩,可还有其它人证?”朱四喜问。
苏小蛮急道:“当时镜花楼很多宾客都看到了,他们都是证人啊!”
“好,”朱四喜惊堂木一拍,“传其它人证上堂!”
“拜见县令大人……”堂下众人齐齐叩首。
朱四喜正襟危坐,“各位县民,你们可曾目击高大全和手下喽啰打伤镜花楼龟公?”
不料堂下众人皆因惧怕恶霸高大全,三缄其口,不肯承认目击伤人之事,纷纷摇头摆手,“没看到,没看到,我们没看到……”
“你们,你们胆小怕事,连句真话都不肯讲,就这样任由高大全为非作歹,鱼肉乡里吗?!”苏小蛮急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朝县令大人哭诉,“朱大人,他们都是因为忌惮高大全淫威,才不肯说实情的,大人可要为小女子做主呀!”
朱四喜稍稍安抚苏小蛮激动情绪,“苏小姐莫急,高大全打伤归巩,可还有其它证据?”
“启禀大人,我的情郎归巩就是证据!”苏小蛮抹着眼泪,“高大全将归巩打成重度伤残,至今都不能下床呀!求县令大人命人将他抬上堂来,他定会为自己申诉,将恶霸高大全的种种罪责,一一痛陈!”
“好!”朱四喜惊堂木一拍,“来人,将镜花楼龟公:归巩,抬上堂来!”
没过一炷□□夫,众衙役抬着归巩上堂作证。
朱四喜问:“堂下之人可是镜花楼龟公:归巩?”
归巩全身绷带紧裹,鼻青脸肿,嘴歪眼斜,病悷悷躺在担架上,颤巍巍回答:“是,草民是归巩。”
朱四喜叹了口气,“归巩,可是恶霸高大全将你打成重伤的?”
“没错,就是他。”归巩颤手指向高大全,泪眼簌簌述说他的滔天罪责,“高大全是鸡飞狗跳县第一恶霸,他手下的高氏社团,乃鸡飞狗跳县第一大牛氓帮派社团组织,平日横行乡里,鱼肉百姓,强取豪夺,无恶不作。他在镜花楼看中小蛮美貌,心生歹念,我拼死阻拦,被他和手下喽啰打成重伤,求青天大老爷为草民做主啊!”
朱四喜惊堂木一拍,怒目瞪向高大全,“高大全,有归巩供述,你可认罪?!”
“呸!”高大全眨巴眨巴芝麻绿豆小眼,“这,这,归,孙子,是,看中,老子,财,财大,气粗,过来,碰瓷的!他,他,明明是,自己,摔伤的,还,还敢,赖老子!”
“高大全,你休要狡辩!”朱四喜横眉立目,“归巩怎能自己将自己摔成重伤?!”
高大全朝归巩呸一口,“怎,怎就,不能?大,大人,我,我有,人证!”
见高大全朝自己使眼色,老板娘风骚骚忙上前解释道:“唉呦,朱大人,一场误会,一场误会。我镜花楼的龟公,的确是自己摔伤的,可不关高大爷的事儿呀。”
“没错,”高大全身后众小喽啰,举着各式兵刃,当堂示威,“归巩是自己摔伤的,与我们高爷无关!”
堂下跪着的百姓忌惮高氏社团威势,忙磕头附和,“对,对,对,归巩是自己摔伤的,我们都看见了。”
朱四喜一惊,惊堂木再拍,“各位县民既然都是人证,你们就说说,归巩是如何摔伤的?”
百姓甲扯着干巴巴的嗓子,颤声道:“大人,归巩是忙活着拉皮条时,走路没长眼,不小心摔伤的。”
朱四喜白了他一眼,“这位县民,你走路摔一个跟头,本县倒要看看,你能否摔得似归巩一般惨烈?”
百姓甲脸现难色,低头缄口不言。
百姓乙勉强直直小身板,哆嗦道:“大人,归巩是上茅房时,失足掉进茅坑里,摔伤的。”
朱四喜气不打一处来,“归巩如厕,还有这么多人证围观,你们都很钟意窥探他人私密么?!”
百姓乙惊慌失措,赶忙摇头,“不不不,我们不钟意,不钟意……”
见县令大人目光转望向自己,百姓丙喘着粗气,磕头道:“大人,归巩是从镜花楼跳下来,摔伤的。”
“胡说!镜花楼虽名为楼,可就是一平房,从哪里跳呀?”朱四喜吹眉瞪眼,“话说咱鸡飞狗跳县有两层以上高度的建筑吗?!”
百姓丙吓得连头都不敢抬,颤抖磕头,“大人明鉴,大人明鉴……”
朱四喜望望众胆小怕事县民,知此案无凭无证,无法再审下去,叹了口气,惊堂木一拍,“此案证据不足,高大全暂时无罪释放,休庭,退堂!”
高大全得意至极,眉飞色舞,招呼堂下众县民人证,“今,今天,本,本大爷,高兴!走!我,我请所有人,去,去鸿鹤,饭庄,吃饭,见者,有份!小,小蛮,你也去!”
苏小蛮心中不愿,可忌惮高大全淫威,连连向后退缩,转头望向朱县令,惘然无助。
朱四喜缓步走下堂来,侧目斜睨高大全,“高大全,你可知小蛮名字的由来?”
高大全眯缝着小眼望向县令大人,“不,不过,是个,名字,还,还有,什么,由来?”
“樱桃樊素口,杨柳小蛮腰。”朱四喜折扇轻摇,神采飞扬,“高大全,唐代有个大诗人叫白居易,他的老婆也叫小蛮,你知道么?”
高大全摸不着头脑,梗着小脖子道:“不,不知道,那,那又,怎样?”
朱四喜折扇一收,侧目瞪他,“你可知白居易最后是怎样死的?”
高大全一愣,嘴角抽搐,“怎,怎么,死的?”
朱四喜从牙缝狠狠飚出三个字:“撑、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