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你能奈我何
作者:司丞 | 分类:言情 | 字数:16.6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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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〇四八
说完, 她站起身来,悠悠然道,“唔……时候也差不多了, 我相公也要醒了, 本姑娘就不跟你废话了。”
她理了理自己的衣裳, 对他极其友善的笑了笑。
飒徳握着木杖, 唇瓣紧紧抿着, 枯瘦的身子,被墙壁上的火把在地上投了一片黑色的阴影。
虽然说,宁可馨从小便与毒接触, 他的迷香对她不起作用,他便也认了, 但是, 这宇文逸轩在从未接触了解过毒的情况下, 又怎么可能就那么一会儿功夫就能醒过来?不过细细一想,若是真的快要醒来, 想必外面早就要有动静了,此时却完全感觉不到有任何的动静,心想,必是宁可馨故意想要让自己慌乱才如此说的。
一时之间,两人都没有说话, 空气里是紧绷的气息, 许久, 宁可馨开口问道, “这门怎么开?”虽然找了大半天, 可是她还是没有找到从里面打开石门的方法,不得不说, 这里的机关确实做的比较精密。
闻言,飒徳的嘴角不经意的划过一抹笑意,却眨眼即逝,仿佛那抹笑意根本从未存在过。
他忽然仰头笑了起来,继而开口,“宁宫主不愧是一宫之主,是老夫冒犯了,老夫有眼无珠,不自量力,还请宁宫主饶了老夫这回才好。”
言毕,他径自走向宁可馨方才坐着的地方,从桌上的另一个茶壶里倒了一杯茶水,然后慢慢走至她的跟前,笑道,“之前都是老夫的错,老夫在这里以茶赔罪,若是宁宫主肯原谅老夫,就喝了这杯茶,我也会保证,从此以后定不会与你们为难。”
宁可馨接过他手中的杯盏,随意的瞥了一眼,继而挑了挑眉,“菊花茶啊……”
只见茶水上面,三两浅黄色的小野菊漂浮在上面,有如春日里的暖阳一般。
飒徳笑着解释说,“野菊向来有祛毒散火,清热解毒之功效,老夫年岁已大,时常会有头痛的毛病,而这野菊却有缓解头痛的功效,所以便会常常嘱咐下人冲一壶菊花茶放在那儿。”
“这样啊……”她眼眸微弯,思量片刻,开口道,“既然如此,那本宫主便大人不记小人过吧。”说完一口将杯中的菊花茶饮尽,只留几朵野菊静静安睡在杯盏之中。
见她将茶水喝的一滴不剩只留几朵野菊,飒徳方才还一脸陪笑的老脸,立马变得阴沉得意起来,他有些讥诮的问,“不知宫主此刻感觉如何啊?”
宁可馨嘴角微扬,片刻功夫便见一抹鲜艳的色彩顺着嘴角滑下,手中的杯盏顿时落在地上发出了刺耳的碎裂声。
脚下有些无力,她一下子跌坐在椅子上面,手捂着胸口,呼吸急促,随之而来的是一口鲜血从口中吐了出来,耀眼的红色,印在水粉色的罗裙之上,仿佛渲染的泼墨画一般,妖艳,夺目。
但是她的嘴角却仍是挂着笑意,有些邪气,有些讥诮,也是属于赢家的笑意,她甚至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好看的杏目微微弯着,似是在看着一出闹戏一样,浓密的睫毛犹如一把黑色的羽扇,随着她的眨眼而轻微颤动。
她的脸色白的几近透明,额头上也有些微细细的冷汗,嘴角的血色反而在这张如陶瓷般的脸上显得尤为突兀。
飒徳看着她嘴角的笑,好似是在嘲笑他现在所做的一切不过都是极为愚蠢的事一样,顿时心中更为恼怒,便想都没想,就伸出了那只瘦若枯骨的手扼制在她白皙脆弱的脖颈上。
他的手仿佛除了皮便是骨头,宁可馨只觉得脖子上一阵生疼,但是面上却仍没有表现出来,一如方才的笑意。
“飒徳,你这不过是自寻死路罢了……”她的声音因着他扼制在她脖子上的手,显得有些虚弱和低哑,但语气里却是没有一丝的胆怯和大难临头的危机感。
飒徳冷讽道,“臭丫头,你现在这副样子还妄想跟我对抗?你要知道,只要我现在手上稍一用力,你便会永远在这个世界上消失!”
“有种……咳咳……有种你就下手啊……”她笑看着他,“呵呵,你当真以为我不知道么,菊花茶虽然对人体有益,但是却是‘清缘’的天敌,它可以催促‘清缘’的毒发,你当真,咳咳,当真以为我这个出云,云宫的宫主是白当的,咳咳,么……”
闻言,飒徳的眸中闪过一丝惊愕,面色也顿时垮了下来,喑哑的声音里是冷决的杀意,“说!你明明知道还喝,你想耍什么把戏!”他情绪突然激动,手上便也没了数,偌大的石室中只留宁可馨的咳嗽声,和她腰间装有夫妻蛊铜铃的清脆铃声。
而飒徳却因过分恼怒,完全没有留意到她腰际的铜铃。
飒徳看着那张因为自己失了力道的手而越发苍白的那张清丽面容,心中越发的畅快,她嘴角的血迹仍在缓缓的流淌着,滴在了他黑色的斗篷上,随即消散开来,他厌恶的瞥了一眼。
她吃力的侧过头,笑说,“你……咳咳……杀不了我的……”
“我让你看看,我能不能杀的了你!”说完,他便开始毫不犹豫的加重了手中的力道,宁可馨也开始随着他手中的力道,开始剧烈咳嗽起来。
石门忽然打开,一个白色身影随之闪了进来,随后便见一颗圆形的珠子重重的击在了飒徳的胳膊上,让他吃痛的松开了扼制在她脖颈上的手。
他扶住自己的胳膊,下意识的向后倒退了一步,与此同时,地上的珠子也停止了滚动,飒徳这才发现,那是一颗夜明珠。
宇文逸轩面若冰霜,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子冷然的肃杀之意,他不疾不徐的向飒徳走去,跳跃的火光映照在他的脸上,不但没有显出一丝暖意,反而显得他周身的杀意更加的决绝起来。
白色的云衫有如一阵烟雾一般一闪而过,旋即他站在了她的边上,而另一边,却是靠在床沿半死不活的飒徳。
宇文逸轩赶忙扶住宁可馨虚弱快要下滑的身子,一把将她打横抱起,自己坐上椅子,然后让她倚在自己的怀中。
他怜惜的抚去她嘴角的血迹,是那样的小心翼翼,仿佛他手触之下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一碰即碎的瓷娃娃一般,看着她白皙脖颈处的深红色,他冷冷的瞥了一眼一旁奄奄一息的飒徳。
他眉头紧蹙,心中却极是庆幸,幸好自己及时醒来,发现腰际铜铃中的小蛊在不停的跳动,这才知道她出了事,没有多想的很快的解决了那些看着他的手下,若是她有损伤半点分毫,他不介意让这洞里活着的所有人来给她陪葬!
宁可馨倚在他的怀中,可以感觉到从他身体里传来的丝丝暖意,和那让她倍感安心的淡淡薄荷香,她有些费力的扬了扬嘴角,想要伸出手去抚平他蹙起的眉,却在伸到了一半的时候有些无力的要落下来,却在即将落下来的那一刻,被他紧紧的握住。
似是知道她想做什么,他艰难的扯出一个笑,将她的手慢慢放向自己的眉心,他说,“馨儿,只要你好起来,以后无论什么事我都答应你,不蹙眉,不难过,陪你一起疯,一起游戏江湖。”
她将脑袋在他的怀中左右蹭了蹭,满足的说,“有夫如此,夫复何求啊……”将脸埋在他的怀中,她虚弱的说,“万一我活不下去了呢?”
闻言,他心中一滞,将她的脸掰了过来,逼迫着让她与自己直视,他一脸的严肃,“馨儿,我可以宠你,纵容你,让你做任何你想做的事,但是,你听好,我唯一不准的,便是你说这种话!”
闻言,她的身子僵了一僵,随即轻笑出声,“好,不说,不说。”她的声音很轻,不说二字却是狠狠的敲击在他的心房。
他轻轻抚去她额前的碎发,笑道,“馨儿,我们一定会是整个江湖人人艳羡的一对夫妻。”
她微微点头,“那是必须的。”
“所以前提是,你一定要给我活的好好的,要向以前那样活蹦乱跳的。”顿了顿,他忽而笑道,“我想你绝对不希望以后人人艳羡的夫妻是你三哥和千枣吧,而我却被说是命苦的鳏夫吧?”
她轻笑出声,撇了撇嘴,有些撒娇的说,“当然不会。”言毕,她忽然轻咳一声,嘴角的血渍又开始流了起来,宇文逸轩赶忙伸手帮她抹去。
她皱了皱眉,旋即舒展开来,眸中是满满的幸福,“宇文逸轩,你还记得我们成亲时候的约法三章么。”
她没有等他回话,只是自顾自的继续往下说着,“那时候我说,第一,你不准跟我睡同一间房,第二,要给我钱花,第三待定。现在第一条已经不成立了,所以只有二三两条。”
她顿了顿,继而身子又向他的怀里靠了靠,“现在我想到了第三条,你会答应我么?”
宇文逸轩从未见过她如此,一时之间有些怔住,不过很快回过神来,满目柔情,温柔的看着她,“只要是你想要的,我都给。”
她说,“宇文逸轩……我也想穿一次真正的嫁衣……”
是啊,他们成亲的时候,都想着怎么恶整对方,成亲于她来说不过就是故意报复他而为之,但是她毕竟是个女孩子,女孩子从小到大都会有一个新娘梦,虽然她性子随性,但是自打她爱上他以后,每每看见其他人家的姑娘出嫁,心中总是会有些说不出的羡慕。
他听后,心脏似是顿时被什么东西抽空了一般的难受,是了,纵使他百般宠爱她,却从来没有给过她一个真真正正的婚礼。
他抚了抚她的面颊,清越的声音里是柔柔的笑意,有如和煦的阳光照在她的心里一样,“只要你好起来,我宇文逸轩,一定给你一个□□最盛大的婚礼!”
她伸出小拇指,“拉钩,说话算话。”
他轻轻点了点她的鼻梁,失笑摇头。
宁可馨满足的闭了闭眸,再睁开时,眸中已是一种异样的光彩,灵动的双眸咕噜噜的转了两圈,她邪邪一笑,“相公,解药在我腰带那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