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山若水
作者:微露 | 分类:言情 | 字数:19.2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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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解毒法(中)
韶年一醒过来就发现边上围着好多人。
若水这丫头站在床前, 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望着他,心里到底有些暖意蠕动。
“师叔,你终于醒了, 是他们救了你。”若水激动地指了指商南。
韶年早见到这么些有一面之缘的黑衣人心中明白了大概。一定是若水去跟人比武, 不论结果如何, 商南还算是正人君子没有趁人之危, 也没有占着武功高二欺负弱小的女子。
从这一点上, 韶年还有点感谢商南的。
没有尽力照顾好若水,他分外不安,也不知道怎的, 当若水跑开的时候,他特别想追上去, 只可惜力不从心, 反而引发了蛊毒倒在路边。
“商公子, 大恩不言谢,以后有我力所能及的一定为你做到。”
“诶, 元州兄弟,一点小事不必放在心上。”商南道,“何况,若水姑娘已经答应给在下一副你的字画了,那就算扯平了吧。”
“元, 元州兄弟?”韶年一怔, 随即看向遮遮掩掩, 表情不自然的若水。
商南爽快地道:“是啊, 元州兄弟的字画, 在下馋涎已久。”
韶年笑了笑,一脸深意地看着若水, 并不说话。
气氛顿时沉默下来。
若水轻咳两声,帮韶年拉上被子:“师叔,我知道你很累了,你多休息吧。”
商南临走的时候,道:“那么,我们就不打扰了。”
韶年沉默了下,忽然道:“你干嘛隐瞒他们?”
“他不是要找你比武吗,我想你不方便啊。”
“你怕我输了,嗯?”韶年眉尖一挑,不怀好意地凑近她,“我在你心目中就那么点本事啊……还不如他?”
若水搭在椅子的把手上,道:“师叔,你能那么多话啦!真好啊真好。”
“你别给我来这套,装傻充愣你还是自然点比较像。”韶年翻开被子,走下床,“你现在能耐了啊,知道怎么糊弄人了,下一步是不是打算骗到我头上来?难怪那时候你一声不吭就跑掉,原来,原来这么有出息了……咳咳……”
他说得很快很激动,说得若水瞠目结舌哑口无言。
倘若不是见着后面的情形,她几乎以为韶年脱离蛊毒,再一次恢复生龙活虎。
他走到桌子边打算倒水,谁知手一抖,茶倒了出去。热腾腾冒着气的水都从他手腕上流淌下来。
这是刚才商南派人刚烧开拿进来的,那该是有多烫啊。
若水急呼:“师叔!”
韶年眉头一紧,也不知道生着什么气,怒道:“坐着别动,我像是快死了吗,给自己倒一杯水的能力都没有了?”
若水只好乖乖坐下去,看他手颤抖地,杯口有腕口那么大,壶嘴却也仍是对不准。
这下子,常人都会自怨自艾,不是抱怨上天的不公,不是记恨在上一任德长老身上,就是从此失去做人的自尊,堕落地站不起来。
从前在镇子上,若水就见过太多因为一些手足手残而失去志向的男子。
那种痛苦,叫她打心眼底充满同情怜悯。
情节严重的,她看着会哭起来。
但是眼前的是韶年,拥有不寻常的资质,武功上乘的人,曾经就是从绛云山的悬崖上跳下去也不会皱一下眉头的人,如今基本的生活都不能自理,若水全身上下不知道充满了什么感情。一腔热血都沸腾起来,似要喷涌而出。
“师叔,师叔!你怎么样?你会没事的,商南公子说过会不了多久他四弟就会寄来解毒的书载,一定能除去体内的蛊毒!”
韶年淡然的神情不变,木然地转头看了她一眼,半笑道:“看你你说的信誓旦旦,好像真的一样。”
若水知他不相信。也是换做是她自己,也早就心如死灰了吧。
“师叔,就是真的。”握住韶年的手,那腕处被烫得殷红,触摸上去,还感觉有一丝热气冒上来,她无比心疼地道,“师叔,我想好了,我们沿途跟着他们去云南,还能早一步得到解毒的办法,我想,能早一日解除你身上的蛊毒,那都是好的。”
他身子有些虚。
站得似乎一根迎风的青稞,摇摇曳曳。
“小山猪——”韶年忽然狡黠一笑,捏了一把她的脸颊,“你为师叔费心了。不过,你得知道这些都是应当的。毕竟,你我好歹是一场师侄,趁我还有几日能活,辛苦你再服侍些时日啦。”
听他叫起那么久违的称呼,不知怎的呼吸一滞,若水低声道:“恩,我,我知道的。师叔,你会长命百岁的。”
“你这丫头真贪心,我可不要活那么久。你口口声声要照顾我一辈子,要我活成百岁人精,我看是你自己贪恋红尘吧。”
若水像立誓一般两眼认真,温热的话渐渐融化在他心底。
她眼睫微抬,说:“是啊,师叔,我想多活几年,我发过誓要寸步不离地报答你啊。”
韶年状似不经意地撇开头:“说什么寸步不离呢,才把我丢掉……”
“师叔,是我不好,我那时是被仇恨冲昏了头脑。以后再也不敢了!”若水心急地辩解。
她头沉得低低的,畏畏缩缩,就跟犯了错事领罚的小丫鬟生怕他责骂似的。
韶年实在忍不住了,‘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若水猛然懂了,跟着笑道:“师叔,你故意吓我呢!”
韶年道:“恩,睡了一觉醒来,竟然感觉好多了。前几日还感觉胸口有淤血不散,今日顺畅了很多。”
“是商南用一种疗法帮你疏散的,那一种手法很奇怪呢。”
“恩。”韶年点头道,“想不到御愁宫对医理也这么有研究,当真不可小觑啊。”
若水道:“师叔,我看你气色确实好了许多,我当初还不信他,将他的穴道给封住了,也不敢告诉他你的真名。”
“我知道,他是找我比武的,但是那字画又是怎么一回事?”
若水不好意思地笑笑:“呃,我那时候说漏嘴了。”
韶年道:“无妨,到时候随便拿一个元州的手札给他就好了。”
若水想了想道:“这样好吗?可我是答应你的手札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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韶年难得安慰起她来:“没事,他看不出来。”
若水撇撇嘴:“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觉得良心过意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