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笑
作者:猫腿子 | 分类:言情 | 字数:10.6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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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公主笑 恩怨了
阿妤离开鹿鸣山庄时是蒙着面纱出门的,那一脸的红疹子比云凭的疤还丑。
虽然太医说涂几天药就能痊愈,可这钻心的痒怎么忍得了。阿妤让珍珠把她所有的指甲都剪了,脚趾甲都没敢留,以防自己忍不住把脸抓花。萧勤建议她留在府中休养,可是平原侯府实在无趣,阿妤还是决定戴上帷幔去上课了。
路雅从李香茹那儿得知阿妤起了疹子,幸灾乐祸之余想方设法要揭了她的帷帽让她当众出丑。兵法课男女学子都在,正是下手的好时机。
孙先生方一入课室,路雅立刻起身道:“先生,宫妤戴帽上课,不以真面目示先生,这分明是不尊重先生。”
孙先生闻言看向阿妤,阿妤理了理帽子,心想这路雅怎么这么喜欢告状,她不仁自己也不客气了,不慌不忙起身恭敬说道:“禀先生,大夫说学生脸上的疹子不能吹风,戴帽上课实属无奈。若说不以真面目示人就是不敬,那路姑娘一脸的脂粉又作何解?”
路雅肤色偏黄,每日出门都是浓妆艳抹,阿妤这话又是往死穴上戳。
“你敢卸妆我便除帽。”阿妤又捅一刀。
周遭的男女学子几乎都抿着嘴轻笑,路雅气得耳根子通红,脸上却被脂粉掩了颜色。忿忿坐下,心想午饭时候阿妤一定会除了帷帽吃饭,到时再下手不迟。
哪知午饭之时食堂里压根不见阿妤踪迹,路雅哪里知道,阿妤把饭端到孔如令房里吃了。
孔如令劳累了半日,好容易等到午膳时候能休息休息,结果倒让阿妤霸占了屋子。公主用膳,照规矩他一介平民就只有站着的份。也不知她这脸什么时候能好,自己还得挨多久的饿。
阿妤突然发觉孔如令像尊雕像似的站在一边看着自己,抬眸问道:“孔先生怎么不用饭?”
“草民,不饿。”孔如令悄然摸着自己扁平的腹部黯黯摇头,公主之师不易做,忍饥挨饿算得了什么。
“哦。”阿妤继续埋头吃饭,忽又抬头道,“孔先生,能不能帮我拿点茶水来,有点咸。”
“是。”公主开口,斟茶递水的功夫也得做。
孔如令一走,阿妤就让海葵到门口把风,自己趁机将房间翻了个遍。
此处只是孔如令午休的房间,阿妤也不指望能翻出什么勾结魏王的证据,姑且一试罢了。
阿妤从床底下翻出了一小坛子酒和好几双臭袜子,忽然之间什么胃口都没了。随后又在枕头下发现了一瓶膏药,那股的味道和早前二皇兄从封地进贡给父皇的风湿膏一模一样,只是如此也不能证明孔如令与二皇兄暗渡陈仓。
后来,阿妤又翻到了一大叠信笺,署名竟然是千心大娘。
虽然窥人私隐有些不厚道,但也敌不过好奇心作祟,一番纠结之后阿妤还是把信拆了。
原来大娘对孔如令有爱慕之情,字里行间的情意绵绵看得阿妤羞赧不已,而孔如令似乎是襄王无梦。不过信笺收藏得如此小心珍重,想来孔如令未必真的没有半点情意。虽说二人的年纪差得有点大,不过一个丧妻多年,一个云英未嫁,结成连理也未尝不是一桩美事。何况,阿妤看向那堆臭袜子,孔如令也该找个贤内助了。
孔如令端着茶盏回来时阿妤正好把信看得差不多,小心翼翼放回原处。
阿妤喝罢茶水便告辞了,踏出房门的之时,一朵雪花缓缓旋落。阿妤伸手接住,握着掌心暖化,今年的第一场雪终于来了。
雪花缤纷落满书院,积了一地的白。二十余个花季的小姑娘望着窗外,哪里有心思听慕鹤先生教琴。慕鹤自拨弄着琴弦,近日里他正潜心谱曲,好待过年会友时与琴友切磋,一时之间腾不开手理会那些不可教的女学子。
阿妤望着皑皑白雪心痒难耐,又听见慕鹤先生正谱着一曲新春乐,琴音里似有阻滞,眼波一转,笑盈盈走近慕鹤先生耳语道:“先生,新春之乐怎少得了戏雪。”
慕鹤先生似有所悟,挥了挥手让众女学生们出去玩雪。
阿妤箭般跑出去,以前在宫里嬷嬷怕她着凉总不许她碰雪,今日可以玩个痛快了。不光是阿妤,女学子里不少世家小姐都是自小被拘着的,这一下全成了脱缰之马。
地上的雪积得不多,二十几个女学子分雪不均,你争我抢硝烟渐起。不知谁先砸起了雪球,一场雪仗就此拉开序幕。
阿妤本和海葵堆着雪人,莫名遭了当头一球,帷帽歪了,刚堆好的雪人身子也塌了。抬头正要看是何人行刺,心口又中了一球。阿妤拨了拨身上的雪,对海葵说了一句:“给我打。”海葵得令毫不犹豫搓了雪球砸向路雅,正中额头。
路雅揉着额头呼朋引伴意欲还击,阿妤的人缘也不差,很快便凑出了一队娘子军。两股势力各不相让,路雅这边大多是些世家小姐,端着身份放不开,而阿妤这头的平民女子打小就是玩闹惯了的,不费多时便占了上风。
路雅见群攻不成,悄悄捡了个石子包在雪球里,抡起胳膊砸向阿妤。海葵早有防备,一个跟斗翻上前,右脚当空踢中雪球。只见那雪球划出一道利落的弧线,砸在路过的诸葛会脚背上。诸葛会正惊艳于海葵飞燕般的身手,丝毫不觉痛楚。
海葵深一脚浅一脚地走过去向诸葛会道歉,诸葛会痴愣愣笑着,只觉砸中自己的是个大馅饼。
那头路雅的队伍起了内讧,李香茹不满道:“你咋能砸石头呢?”
“我砸石头怎么了!”路雅毫无悔意。
泼泼墨汁什么的李香茹尚能接受,掷石头伤人那就有违道义了。见路雅还要包石头雪球李香茹一把抢过她手上的石子,路雅气恼道:“你干嘛拦着我?你不是也讨厌她吗?”
“那也不能伤人。”
“又没让你动手,一旁待着去!”
“你干啥吼我!”李香茹也不是任人呼喝的脾气,之前觉得和路雅投缘才处处让她几分,可这路雅越发不可理喻。
路雅一直当李香茹是自己的跟班,见她反对自己疾言厉色道:“你不过寄养在公子凭家里的一个孤女,我为何不能吼你!”
一听寄养与孤女两个词,李香茹瞋目切齿,几乎要与路雅来个拳脚上见真章。还没等她动手,路雅已被她那凶狠的神色吓得惊慌后退,自己跌在了雪地上,后脑勺磕到树干,树上积雪落了一身。
路雅疼得垂泪,指着李香茹道:“你伤人,我去找学监评理,逐你出书院!”
“我哪有伤你!”
“要不是你作势打人,我怎会为了避你摔伤。”路雅理直气壮。
阿妤忙不迭上来凑热闹,俯视坐在地上的路雅,笑道:“咦,路大小姐堆不了雪人自个扮上了呀。”
“你才是雪人!”路雅撑着地面站起来抖了抖身上的雪,指着阿妤和李香茹,“你们两个给我等着!”
“等什么?等你找学监?大家都看见是你自己跌倒的,你找学监,我就去找孔先生。”
路雅也知道孔如令待阿妤与别不同,书院毕竟是孔先生开的,学监也不能越过他去,只得装腔作势又说了一句你们等着,扭头离开。
阿妤可不觉得书院里有谁能奈何得了自己,正好路雅撞落了许多雪,便宜自己堆雪人了。
“一起堆吧。”李香茹说道。
这是握手言和的意思了,阿妤答曰:“好。”
二人滚着雪球,李香茹几次欲语还休,最后忍不住问道:“阿妤,你是不是也喜欢云大哥?”
她用了个“也”字就说明自己也是心仪云凭的,人家问得明白,阿妤也没必要扭捏:“云公子这般人才,喜欢他的何止你我,他喜欢谁才是要紧的,咱们何必私下较劲。”
阿妤这话倒让李香茹对她改观不少,觉得这朋友交得过。
正是说曹操曹操到,云凭正朝她们走来。二人心底都在猜云凭是来找谁的,嘴上并不说什么。
只见云凭从袖中取出一樽药瓶递给阿妤:“你落在孔先生那儿的,先生托我还你。”
“劳烦云公子了。”定是方才偷看情书看得太入迷了,阿妤接过药膏握在掌心,还是暖的,嘴角不由翘起。
“你们两个不闹别扭了?”一向合不来的两人忽一起堆雪人,云凭也不免讶异。
两人相视一笑,但愿这段得之不易的友谊不会因为眼前这个俊俏公子破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