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花逐月
作者:偌非 | 分类:言情 | 字数:48.1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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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第14节 最难揣测帝王心
澈一惊,和凌空急忙站起。这时候只见麟德帝已经满面笑容地偕了湄嫔走了进来。
易皇后连忙起身对着皇帝轻轻一拜,皇帝松开了湄嫔,笑着伸手将皇后扶了起来。
湄嫔为人乖觉,急忙敛起裙裾垂了眼眸,恭谨地给皇后见礼,易皇后笑着示意平身。
澈和凌空双双撩衣跪倒,大礼参驾,又给湄嫔见过礼。
“梓潼,我听说澈儿来了,心里也正想念,就带了湄嫔过来瞧瞧。”
“陛下总是惦记儿子超过了臣妾。”易皇后温和地笑着。
麟德帝笑着挽了皇后的手坐了下来,宫女急忙端了椅子放在下首请湄嫔坐下。麟德帝细细地看着澈,又打量了凌空。“梓潼,澈儿年已弱冠,也是该定王妃的年纪了。”
“父皇,儿臣不急。”
“镇日家东游西逛,我看你是兴致颇高,若没个束缚牵绊,更是懒散成性。听说前些日子居然去了南面游玩,连朕这个父皇也不禀明。正经事不做,胆子倒是越来越大了。是不是跟你那好哥哥学会的?好不好去刑司也驮了一顿鞭子去,和你兄长做个伴。”麟德帝广袖一甩,脸色一沉。
澈听了心下骇然,不知道父皇怎么会得知自己外出扬州的事情,急忙撩朝服跪下。“父皇,儿臣知罪。”
哼——“罢了,难得回宫一趟,若是朕在责罚你,你母后定会抱怨关了一个儿子,又把另一个也撵了出去,起来吧。”
“是!儿臣再不敢了。”
“湄嫔,你先回去吧。今日我陪皇后用膳。”麟德帝含笑看着湄嫔,挥挥手。
湄嫔温柔地起身告辞出去,带了宫人自回了寝殿。
凌空自打湄嫔进来,就一直低头暗自打量着,心底一阵发凉,这个湄嫔的功力不可小觑,澈能否和她打个平手也很难说。
“空儿十九了?”麟德帝待湄嫔走后,笑着转向了凌空。
“回陛下,草民今年十九了。”
“朕一直听说你功夫了得,现如今你也大了,却还是跟着澈儿懒散成性。端午节过后的京都武学会上,就和朕的禁军几个卫帅比试一下,朕要看看北无忧的弟子功夫是如何了得。”
“是,草民遵旨!”
凌空抬头看看麟德帝,不禁一愣。只见麟德帝虽然面上含笑,脸色却颇是疲惫,印堂隐隐一道青纹显现。
麟德帝笑着摆手,旁边的太监周全躬身上前。“吩咐下去,摆宴凤仪宫,朕今日在这里用膳,多准备些四王爷喜欢的。”
太监周全心里明白,急忙低着头倒退了出去安排。
凌空暗自传音给澈,澈面上云淡风轻,却只觉兜头一盆凉水浇下,激灵灵一震,更加仔细地看着父皇,心底一阵担忧。
麟德帝倒是心情大好,在桌上关心地问着他们两个近况,居然时不时地给皇后夹几箸菜。凌空几次想上前把把皇上的脉,终是按捺下来。席宴上倒是气氛温暖如春融洽的紧,末了麟德帝示意小黄门拿来一个锦盒,递给了澈。
“想来你也惦记你大哥,用了膳直接去东宫看看吧。太子伤好了就让他上朝,不过是几下鞭子,什么大事?好的不会倒学会躲懒。传朕的口谕,明日早朝,不得延误。朕未言老,他装的什么病?”
澈和凌空听了心下一喜,急忙跪倒代大哥谢恩,麟德帝只是微微摆了下手。
随即两人拿了锦盒告退出了凤仪宫,兴冲冲直奔东宫而来。
“大哥!”澈和凌空随着太监进了寝殿,看见太子灏披着月白中衣歪在榻上,鬓若刀裁纹丝不乱,齐齐整整地挽着发纂。太子妃也是穿了家常的月白色的上襦,石榴红的长裙,在旁边细心伺候着。
“澈,凌空!”太子看见他们俩进来,费力地想站了起来却是疼的额上直冒汗。澈看了紧走了几步,上前按住。
“大哥!”
“不碍事!”太子勉强站了起来,脸色的惨白却是遮盖不了。
两人先是宣了皇帝的口谕,太子艰难地跪了谢恩。澈和凌空急忙按了国礼复又跪倒给太子磕头。
“皇嫂!”澈和凌空又给太子妃见过礼,太子妃也是含笑回礼。
“这起子短命的太监下手这么狠。”太子妃薛氏回头心疼地看着灏。
灏微微皱眉,薛氏自知唐突忙掩了口不作声,灏示意太子妃退下,这才转过身来。
“伤的这么重能上朝么?表哥!”
“能!明日一定要去上朝。”太子灏咬着牙站了起来,后背依旧牵扯火辣辣的疼痛。
三人对视,心下了然。皇上给了十足的面子,台阶已然铺下,怎么敢拖延。
两人看太子灏身体并未痊愈,又是心疼,又是担心,却也无可奈何。商议了一刻,俩人起身告辞回了易王府。这时候,凌霄和薛逸、林茠都在书房等着,连一向忙于公务的丞相易清山居然也在。
听了他们详细讲了今日去凤仪宫的过程,丞相易清山沉默了一刻,却并未说什么。
“伯父,我看圣上好像中了毒!”凌空思量良久百般不解,终是说了出来。除了易相清山,在座的几个年轻人都惊诧的站了起来。看了看易相,又坐了下来。
“凌空,飞鸽传书,请你师傅下山。我这里已经将信写好了。”易相沉默了一阵。
“是!”
凌霄看着凌空和澈刚要张口说话,易清山微皱了下眉,凌霄不再言语。
“澈儿,空儿,你们和这个江逐月多亲近亲近,但是尽量不要让二爷撞见,他身体羸弱,余毒未尽,禁不得刺激。”易相转移了话题,凌霄和薛逸也同时点头。
“我们省得!”
易相笑着让他们退下,却说要薛逸和凌霄留下商议阁部公务,凌空和澈自去了风兮小筑歇息闲谈。
“查清楚了?”易清山看着薛逸。
“是!他前日才去的三王府。江浙总督已经发来函文证实他的确是江王世子,是江王侧妃所生。”
“嗯——暂时不要告诉他们两个!”
“为何?丞相!”
易清山却只是挥挥手,两人不再追问,也告辞退出。易清山思忖良久,进了内宅去给父亲请安。
又过了三日,阁部终于传来消息。
逐月随着胡相缓步走进金安殿,心里虽是暗自忐忑,腰杆却是挺直,一派的风流倜傥。他这些日子自从见到了凌空和易清扬总是心里不安,虽然飞花有意无意地相劝,自己却总是摆脱不了这影子。虽觉荒唐,奈何世间事竟是如此凑巧?等阁部的消息等了三两日却才得到回复。今日上得朝堂,也甚是想见识下皇帝的天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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麟德帝早已经接到阁部的呈文折子,知道江王的世子来京承袭王位,想起种种过往不禁感慨万千,急忙传旨令胡相引见进殿。别人听了倒还罢了,凌霄和薛逸眼神复杂地对视一眼。只有太子灏微垂了头面上没有变化。
逐月一身锦绣,头上带了王冠,上得殿来参驾,三拜九叩,皇家礼数精熟,竟是半点不差。殿上文武抬眼只见一个面如冠玉,潇洒风流的少年公子,一身锦绣华服,神采斐然,却是青春正好。
“臣江氏逐月,生十有五矣。臣幼逢奇数,生孩四月,慈父见背。自先考英年驾鹤仙去,门祚衰薄,既无叔伯,终鲜兄弟,逐月幼而无人教诲。得蒙祖上荫蔽,虚延岁月,承袭上赐封地,得居落风山内,日日感沐天恩。逐月年少,未能通习吏事,居家所与游者,不过乡野粗鄙之人。目之所见也不过百里之内,见识短浅学识微薄。今陛下恩布四海,垂古今未有之旷恩,赐臣得继王位,虽肝脑涂地,亦当竭尽全力以报之于陛下也。”一番话说的堂堂皇皇,谈吐有致。
麟德帝急忙传旨平身,令近前来观看,一看之下,也是暗自惊讶。九五之尊曾经铁马金戈踏过夷狄尸山血海,锦绣华服泅过朝堂惊涛骇涌,当下只是含笑说道。“江世子竟比当年江王年轻时更加风流倜傥,果真是雏凤清于老凤声,后生可畏!”
“陛下謬赞,臣不过草莽之姿鸠鸦之属。”逐月的回答得体而温雅。
麟德帝含笑点头。“少而不骄,甚是难得!朕听说武林有一新秀独自挑战十二大门派,功夫甚是了得,想是江世子?”
“臣一时兴起,轻狂了!”逐月连忙施礼,垂了眼眸。
“好、好!小小年纪,武功竟如此了得,真是我朝幸事。左相,你那侄儿凌空据说也是武功了得。我正想看点新奇的玩意,过了端午你就着手安排个比赛如何,让百官也开开眼。胜者朕要亲自披红,跨马游街三日。”麟德帝话题一转,忽然来了兴致。
“是!臣这就着手安排。”
“周公公,吩咐设宴,朕要亲自款待江少王爷。退朝!”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百官礼毕纷纷散去,却唯独留了胡相陪宴,凌霄薛逸互相看看,一前一后离开了朝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