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步为营
作者:钻石墨镜 | 分类:言情 | 字数:10.5万
本书由番茄小说网签约发行,版权所有侵权必究
53.第四十一章
格瑞手搭在绛红的丝棉软垫上, 让常柏年诊着脉,自己却出着神,不知琢磨什么。
半晌常柏年诊好了, 何宝上来给他理袖子, 他才醒觉。
常柏年笑着揖道, “皇上近日脉象和平多了, 虽还见弛缓弦细, 但常言道病去如抽丝,若能日久好生调养,心神勿焦劳太过, 也无大碍。”
格瑞点点头,思筹着揉了揉手腕子, 看常柏年一眼, 道, “你去趟睿王府。”
------------------
金赋被弹的时候,妻儿都折腾没了, 还有一两个远亲也都在老家,只剩了孤身一人在这里。
是以冽川总将他请到府上吃饭。
这日忙完了,便又拉了上府里来,命人治馔备酒。
钟苹便带着涅卉在里头吃。
饭罢沏了茶,没喝几口, 便道常柏年求见。
冽川愣了愣, 命人请了进来。
常柏年进门见了礼, 坐下来, 便道, “王爷和大人辛苦了。这河工是累人的差事。皇上巡堤之后,总念叨说二位是国家社稷之栋础, 江南百姓的冀盼,千万不能累病了,是以命下官来,替二位看看脉象,开几付调理保重的药剂。”
金赋拱手揖道,“谢万岁爷爱惜。倒是劳动大人了。”
常柏年笑道,“哪里哪里。”
冽川道,“谢万岁的隆恩。只是我年轻体健的,没甚毛病,平白的倒诊什么脉。金大人年纪大了,倒不免腰酸背痛的,大人替金大人看看罢。”
常柏年本待说什么,想想却也不好太争持,便应了,替金赋仔细诊了脉。
金赋年纪虽大,心胸却豁达,因而只得些腰背腿脚的毛病,再就是脏腑有些旧毛病,却总无甚大妨碍,只是近来劳累些,用些宫里的上好药材,吃一阵也就将养过来了。
常柏年说了症状,金赋大赞诊得准。
常柏年便笑道,“那下官将药配好了,明日就命人送到府上。大人可记得吃,再就是,勿太劳累了。”
金赋谢了。又劝冽川看看脉也不妨。
冽川却笑着摇头,只是不肯。也只得罢了。
一时三人又说了些江南风物饮食,常柏年便站起告辞。
二人也站起来送。
常柏年揖道,“王爷留步。金大人留步。”
金赋又请常柏年代为谢恩。
冽川踌躇了一下,还是问道,“上年还听说皇上病了,如今可大好了?”
常柏年却叹口气低了头,道,“本来好些了,因而才南下。近几日却又不大好。”
金赋忙道,“敢道是不服江南的水土?”
常柏年道,“倒也不是。这病最忌忧心劳神,万岁爷心系万民,自然难清闲的。”
金赋皱了眉点头儿。
冽川也凝眉不语。
常柏年再叹一声,道了别去了。
--------------------
次日格瑞又宣冽川,冽川仍是没去。
何宝犹犹豫豫走进来,站在下头不敢说话。
格瑞翻着江南官员的名册,抬眼看了他一眼,道,“他不来?”
何宝低头道,“是。”也不敢再多说。
偷眼看看格瑞,见他皱着眉,嘴角却噙着笑。
何宝心下不由疑惑,却也不敢问。
半晌听得格瑞没动静,抬头看时,见他正凝着眉聚精会神地看那名册,不时拿了朱笔圈画。
--------------------------
过了数日,格瑞又赐宴。
冽川也来了,坐在众人里,不时看格瑞,却见他颜色甚好,与众人谈谈说说,不时地问两句、夸两句,便敛了神色,不再看他。
格瑞言谈笑语间半有深意,那些官员们也应答的精彩,一个个或惶恐、或谄媚、或愚钝、或贼滑,冽川听着不由心下暗叹。
下了席,格瑞也没留冽川,倒把常柏年宣了来。
常柏年进门施了礼,就见格瑞面色沉沉,坐在上头琢磨不语。
半晌格瑞才道,“你说睿王那日不肯诊脉?是怎么个情形?”
常柏年便把那日情形又说一遍。
格瑞道,“你看他气色,却如何?”
常柏年皱眉思量一下,道,“王爷面色虚沉,眼下见青,怕是脏腑有些不足。”
格瑞点头思量,皱眉道,“你明日再去。”
---------------------
第二日,常柏年回来便在格瑞书房外头转悠,踌躇半天才求见。
格瑞正拿着朱笔在名册上圈人名字,头也没抬,道,“诊了吗?”
常柏年道,“回万岁,王爷不在府中。”
格瑞皱眉道,“不在?”
常柏年偷看他一眼,为难道,“理应是在的,想必是正在歇息,因而……”
格瑞道,“行了。”皱眉想了半天,抿唇道,“你再去。”
-----------------------
常柏年专拣了冽川不在的时候又去王府,只说求见睿王妃。
钟苹想了半晌,便换了衣裳,出来接见了。
半日常柏年皱着眉出来,走着就不由琢磨叹气。也不敢怠慢,忙上了行宫。
心里虽还踌躇,却也只得硬着头皮进去。
格瑞看着他神色,道,“说吧。”
常柏年跪下,皱眉道,“启禀万岁,王爷恐怕是犯了端王妃当年那种病。”
格瑞皱了眉,眯着眼看他道,“你说什么?”
常柏年头也不敢抬,道,“万岁勿过于忧心。王爷这病尚浅,若能好生调理,也无大碍。只是……”
格瑞道,“说!”
常柏年忙跪下,掏出包东西来,捧在手上。
何宝忙拿过来呈上。
格瑞看时,是白绵纸包的几片黑紫的干花瓣子,大半都成了末,便皱眉道,“是什么?”
常柏年叩头道,“是王爷这病的药引子。王爷现吃的,便是那时端王妃用的药方子,臣也看了,皆是寻常药材,恐怕惟有这药引子,才是对症的。只是睿王妃说,王府里现有的快吃尽了。王妃叫人多处寻访,却也不知这是什么药,也找不着……”
格瑞便想起冽川说的和尚给的药方药引子,心下早痛彻,半晌道,“你可认得?”
常柏年叩头作响,道,“臣无能,臣,不认得。”
格瑞盯着那干花,道,“传旨下去,命人去寻!寻着重赏。若及时寻不来,你也不必来见朕了。”
常柏年忙叩头道,“是。”转身便待走。
格瑞道,“慢着。”
常柏年忙又跪下。
格瑞皱眉扶着胸口,喘几口气,道,“若寻不着,却又怎样?”
常柏年道,“这病先天而得,摧伤乃发,一发便只可养而不可治。当年端王妃虽长用这药,却也只让病情稳缓。是以归根究底,这病需得怡心养性,方是长法。”
格瑞点点头,摆手道,“都下去。”
常柏年便退了出去。
何宝也出来,却仍不放心,不住隔着帘缝往里头看。
见格瑞苍白了脸,皱眉闭着眼,扶着胸口喘息。
转头又见常柏年看着自己,便摆摆手,携了他出去说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