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皇帝爱上老鼠(华龙梅影)
作者:月亮糕 | 分类:言情 | 字数:17.4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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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终华(完结)
十年后
出了边关, 经过长长的官道,罗渊在侍卫的簇拥下前进京城,初时态尚悠闲, 而后离京城越近却愈行愈快.
就近京城的郊外, 学院林立, 朗朗书声伴着他们的马蹄声一路不绝, 罗渊骑在马上俯瞰众书院, 虽疑惑书院之多,但却无心欣赏.
倒是坐在马车里的冬平兴奋异常“十年前,这里尚是田地, 十年后要不是我亲眼所见,说什么也不相信这里竟盖了这么多的气派的书院.”
昨日春末后, 已经是初夏, 百花正要盛开的时节.边上丛树绿荫初发, 远处山上的练武场声如震雷,炸声在耳边.
罗渊轻喟转头对妻子一笑道:“二弟果然言真, 幼时,他曾言一昧只会诗词歌赋,不过是太平年间的锦上繁华.想起今朝,□□开国百余年,正当繁盛, 但二弟不忘兴武风以备日后之患, 真是可敬可叹.父皇曾对朝臣们道, 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村, 并非花明, 只因早有准备.”
他自幼在皇宫锦衣玉食,直至去了边疆才明白这世上之事, 若想握在自己手中,须得未雨绸缪,防一切后断,行一切可用之事.
罗渊虽久在边疆,但对今朝大势,却看得分明.况且他去边疆之初,二弟就安设机构,广纳信息,令人日日传递与他商讨论看,他也因此大受裨益,虽十年如一日不曾离疆,但这天下形势,也掌握了几分.
此时,车中的儿子久听不见父亲的声音.就什么也顾不得掀开了车帘,手脚并用地爬过来,要往马上骑.
冬平在宫中时,时常伤肝怒神,内挫不堪,加之饮食懒进,是以在外几年也并无胎孕.
幸喜秦梅广寻良方,又年年请医去疆地调治冬平的身体,五年后终养了一位儿子.
罗渊见儿子精神十足,无奈只得伸手抱他上马.
父子二人正骑马时,街上大乱,迎面一队侍卫骑着神骏非凡的马,他们个头高大,孔武有力,一身铠甲在日光下金光闪闪,端是威武了得.
“闪开,闪开.”他们一面飞驰,一边吼叫起来.街上的摊贩、行人早有准备,虽那些侍卫仍是飞驰不停,但好歹只碰伤了器物,并未伤到人.
罗渊脸色狠变,大喝道:“哪里来人,如此横冲直撞.”
这时一辆极尽奢华的大马车飞驰而来.
“这是哪家的主人,青天白日的成何体统.”
旁人见他气派不凡,忙笑道“贵人莫急,这是京城的一景,太子府人早己先行通知我们在这个时辰要暂避,迟些他的府人会过来查问损伤,加倍赔付银两.”
“难道这是太子府人做的好事?”
旁人被罗渊怒目一瞪,浑身打了个哆嗦.“....太子府人....要是如此...胡作非为的话,肯定早就给扔进大牢了,这是许家人.只因太子与皇长子友爱不同他人,所以才特宽了他们的罪行.”
罗渊一听恼怒异常, 拍马对身边的侍卫喝道“拦住他们.”
跟在他身边的卫士都是军中精锐中的精锐,可以以一当十,身手敏捷异常,闻言,手里的长鞭与明剑划出漂亮的弧线,鞭在砍在马腿上,顿时人仰马翻,直把马上人摔得哭爹叫娘.
许府之人因着皇长子掌兵,皇三子带领吏部,平常已是气势熏天,许府养的侍卫更是狗仗人势,一贯目中无人,没想到这会子有人拦路不说,还把人给伤,那还得了,坐在车里的许亮喝道:“给我捆下他们.”
只是手下的侍卫看见罗渊的手下蓄势待敌,精悍异常,个个不敢上前捆,只好把他们围在中间,虚张声势的大声嚷嚷.
这时一个身着华服,年纪三十来岁的男子,在一队侍卫的簇拥下大步而来.
只见那些侍卫犹如找回恶胆,齐齐威势喝道:“大胆人等,见着许爷还不放下武器,跪下!”
要是在平时,纵不把人吓得屁滚尿流,也会看到两位皇子的份上自动请罪.
罗渊牙齿咬得格格作响.不由喝道“凭他是谁,给我拿下送官府办罪.”
“哈哈!笑话,送去官府的不知是谁?”许亮指着自己的鼻子,讥笑罗渊,道:“告诉你吧,当今太子见了爷,也得喊一声表哥!”
罗渊冷笑着道:“当今太子没有你这样的表哥,来人啊!给我捆下去问罪.”
他在顾盼之间不怒自威,眼睛仿似一把利剑,望人时仿如挖心割肝似的厉害.
旁边侍卫也一早看许亮不爽,罗渊的命令一下,哪里会客气,一下子便把许亮捆成个裹蒸粽.
听着许亮杀猪般的叫喊,罗渊伫立望天.眼神冰冷的燃烧着.
午间,皇宫里突然响起了大声的脚步仿佛在一湖静水里泛起的涟漪.
罗渊默不作声地走动着,手一直攥着剑,手指轻轻地划过着剑柄刻的物纹,复杂的神色在脸上一闪而过.
“大哥回来了.”罗荣掀起薄纱帐子踏步而来.
小典子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颤着声道:“太子一直不信王爷午睡,硬要闯了进来.”
罗荣眉笑眼开立於玉阶之上.“我一直不信,大哥见完父皇后,为什么就不来见弟弟我呢?”
看着二弟脸孔,罗渊忆起十年前兄弟间的盈盈和乐,突然觉得心口有些暖暖的东西涌上,他正面迎向罗荣.
“你回来遇上的事,我知道了.”罗荣自袖内取出一个小盒子,打开竟是一枝风干的稻谷,道:“你托人从边塞带来的稻子我一直收着,兄弟连着心,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只是母嫔这几年身子越发不爽,性子也越来越护短,只要许府一来人求事,她马上绝食相胁,为怕大哥在疆地伤心,我和三弟不得不纵着许府的人.”
身后不知何时来了罗祥,罗渊回身.
“....大哥.....二哥说得是实话,我拿母嫔实在没办法.”
罗渊突然心中大恸.
父皇,我终于明白你为何情愿背上逆母的名声.
夜上,皇宫大宴群臣.
舞娘衣裳迤逦,丝竹袅袅,煮酒论诗,最宜风雅.
这几年皇长子罗渊以及冠之年奔驰于疆,震慑异邦,令疆地太平安心.
许嫔虽说胃衰,但因长子长胜归来,她也趁兴举杯.
刚吃了半盏,蓦地,罗渊又起身去敬她.
“母嫔为我操劳多年,儿子敬你一杯.”
不知为何,殿中众人不由得屏住了声息.
御案后的安和帝一眼之间仿似悄无声息的箭,将罗渊心思洞穿.
罗渊继续开口,却是漠然的一句,“儿子驻守疆界未能尽孝于母嫔前,请母嫔见谅.”
只听许嫔笑了,“难得你有出息,母嫔高兴都来不及.”
罗渊突然对着御案后的安和帝跪下,以额触地,“父皇,闻说西山锦道上的热泉能养身,请父皇恩准母嫔过去休养天年.”
话音落地,满殿寂静.
安和帝慵然啜一口酒,头也不抬,“恩准!”
——隔了重重桌,层层座,玉口金言,一句话便决定了许嫔的下半生.
酒过三巡,安和帝有些醉了.
外头纷纷扬扬下起小雨,扑面的夏风里夹带了细碎的雨凉.宫人左右一路搀扶着安和帝出来.
行至宫道中央,秦梅独自撑伞立在雨中,小雨沙沙扫过伞面,纷扬着掠过她的耳鬓边.
康华心头一暖,似有只轻柔的手拂过心头,将天地一片冰凉暖烘成浆.
他不由加快了脚步,踉跄着迎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