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皇帝爱上老鼠(华龙梅影)
作者:月亮糕 | 分类:言情 | 字数:17.4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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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际会
从走的那晚开始,天就一直在下雨。
她看见一个男人坐在宁心殿的门口,太远了。模样很模糊。她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耐心。看他从早坐到晚,白天一直等到了月落西沉。从失落到抱着希冀到失望,最后到绝望。
天渐渐变亮的时候,她默默的起了身。要走的那一刻,光漏了进来剌痛眼睛。她大叫了起来.
然后惊惶的看着他踏过长长的晨光走到她面前,半蹲下,低低的唤她:“我等你好久了.为什么不叫我回头.”
谁?是谁要她回头?
她匆匆抬起头,在看清楚眼前的人的时候,被吓到了。
她迅速往外跑去。
他动作敏捷的两三步就将她抓了回来,手臂紧紧扣住她的腰。
“放开我!”她惊慌的挣扎着。
他加重手臂的力道,咬牙切齿:“骗子!你是骗子.”
她挣扎,不要回去,真的不要回去。
可是怎么都挣不脱!!
被吓醒了,梦里吓坏她的人正抱着她的胳膊睡得很沉.
爱他吗,可能也有怕,悄悄的移动了一下脚,尽量离他远点,向里边靠去,恰在此时,天上响了一记闷雷,白天的天气虽然闷热,但夜里却分外冰凉,听外面的风拉起了地上的落叶狂舞,沙沙作响。
不耐热的他不自觉的敞开了胸口睡觉,轻柔的用手帮他系好衣服的带子,“嗯,”陷入梦境的他只动了一下紧合的睫毛,也没有掀眼看。
悄悄地把身子移开了有他身上热气的范围,他的脚伸了一个空,睡梦中的他不甘心没有找到落脚的地点,也大幅度的向里移过来,她也跟着移,有些不想让他沾边。他越移越近,眼睁睁的看着他就要把她挤成人干,此时他的手摸到了她来不及躲开的脸,他抚摸了两下也就不动了,还好,不用去修练缩骨功了.
当她把他放在她脸上的手轻轻移开时,他缓缓的掀开眼,迷茫的坐了起来看着她,睡眼惺忪、头发凌乱,模样活似无害的小男生。
“没事,风起了,怕你冷而己。”秦梅拉起了被子暖暖的盖住他的身子。
“是吗!”他开了口,声音有些迷糊,他把头顶在她的肩上,她搔了一下他的头道:“吵醒你了,快睡吧!”
“怎么觉得这床大了许多”他低语了一下,拖着她一起躺了下去,她把头靠在他的脖子小声笑道:“我还嫌小呢!”
半睡半醒的他有些听不清含糊问道:“姐姐说什么。”
“没什么,叫你快睡而己。”摸了一下他的脸,是怕他吗,怕也是爱。
“唔!”他的脸在秦梅的手心里蹭了几下,心满意足的再堕入他的梦乡里。
次日长春园中,碧翠湖畔,亭翘四角的凉亭,风撒来花瓣浓浓的香,疲劳了一天,奏折还未处理完,
看着远处隐约的青山,康华兴致微失的想道:两位母后现在真沉得住气,半年前她们隔三岔五就去宁清宫看他----到底什么时候驾崩!
他在朝堂看弄江山,后宫的岁月不老.权势给了女人们另外一种特别的美丽.
自己的安好,委实让她们失望了.毕竟幼主登基,她们能拿到的法码就会更多一些.
这时坐在舟上的秦梅荡荡悠悠靠近架在水中央的楼亭.
哗哗的水声,不仅流在湖里,更像流在他心上,他略顿了一下,五指微微张开,有一搭没一搭的贴着亭里的石桌,安静地像听着老宫人诉说前尘往事。
靠湖的石几案上已经摆了棋盘,一位青衣太监站着正在摆局,秦梅上岸后抿嘴儿笑。康华道:“你在偷笑,一定想着怎么样在背后算计我。”
秦梅道:“你找我下棋,胜之不武。自然要让我些.”
他们下了几手棋之后,康华就隐隐觉得不妙,秦梅今日连蒙带骗,缠斗若戏.一时竟奈她不何.
——“吃!”
一粒棋子清脆地落在棋盘里,康华快速放好,摁住秦梅作怪的手.口中再三警告道:“事不过三,你作了多少次弊了.”
她笑嘻嘻掐了一把他的颊肉,狠狠地,毫不留情。
火辣辣的疼,但一道清丽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皇上万福。”
巧巧曼曼的来了一个人,看那步履轻盈,腰肢款摆.婉婉婷婷轻舞一点媚笑,真是令人讨厌的妖娆.
他顶温柔的声音, 却把秦梅吓了一跳,“怎么又是你?”活像见鬼了一样,这不就是那天送水的太监吗?
康华笑道:“小柱子怎么招你了.”眼神暧昧对着内侍眨了眨眼.状似轻佻,心底有笑.
小柱子??还能在吗?讽剌人吧!
秦梅在桌下踩了康华一脚后,笑眯眯对着小柱同志道:“呵呵,小柱子,虽然你迫不得己放弃了男性这个性别,但是思想上一样可以重振雄风.”
康华手肘靠桌撩开目,当没听到.“嗯,说吧,怎么回事呀?”
“太后口谕着李贵人到长春园里照料皇上的龙体,现在太后宫里的总管还在外面候着呢!”
“就是母后钦点的那个李贵人?!”康华的声音听起来有些不快,微微蹙眉缓了缓心内气息道:“园里空房子多的是,叫她远远住一个就是了!反正朕也要回宫了.就留她在这里慢慢赏景吧!”
但小柱子低头一时没有回答.
空间瞬息静默了片刻,秦梅轻轻咳嗽了两声,抬手拂着青丝整理道:“今日天气很好啊!”
康华被她的样子逗乐,笑道:“好,是很好.朕看见了.”他原本没甚留意小柱子,此刻渐渐将心思移过来,道:“还站在这里干什么,快去安排吧!”
小柱子微微垂了头,低声回道:“太后着人把李贵人安排进了皇上的寝宫.”
“出去!!!”康华一声断喝。
“是,是是… …”秦梅吓得往后倒退一步,神色万分错愕,似乎不明白康华为何突然发怒,仿佛害怕得不敢再多说,赶忙福礼倒退出去。
“嗯,不是说你。”康华的笑容略微凝滞,将小几上的茶盏满上.
秦梅嫣然一笑,勾住他的手指,歪着头笑道:“皇上是天子,我都怕你,何况太后是皇上的母亲,小柱子能说得了话吗?”
康华眸中的阴霾越发浓厚,冷笑道:“朕还不至于那么糊涂。”抬眼看了看为难的小柱子,忍了忍气,侧首吩咐道:“朕亲自去吩咐吧!”
说完后匆匆回去了寝宫,但入眼已是满室宝气,富丽堂皇.没有了之前他精心所布的雅调.
他冷笑了一句道:人呢怎么还没到朕正等着母后的心意”
“回皇上的话,李贵人迟些便到”太后宫的项总管慌忙回话道。
“养你们这帮奴才有什么用,楞在这里干什么,朕要你们有什么用,快点把母后安排的李贵人接过来.”
“是”项总管转身就想走。
“站住.”康华叫住还在整理东西的宫女太监们一块跟过去。
不知他葫芦里卖什么药。 不过等那太后宫里的人全部走完后,人们就明白了。
霎时间,行宫里所有的人全都慌慌张张地跑过来了。
“不准救这里的火!”康华铁青着脸咆哮。“就算会把这里全部烧光也不准救火!
火光映天,跃动着阳光里决不会有的艳红.
这是一场烈火的饕餮盛宴 重彩的红舌舔过琳宫连绵的楼台。夹杂着哔哔剥剥的燃烧声,火苗子随风乱窜飞舞。
空气弥漫着窒息地烟灰,逼人连连后退.唯有康华始终站立于最前方,恹寂得脸上是两眼的冰冷森然湮灭着阴晴不定的颊.
燃到最后是灰烬,干涩的空气中透出百花痛苦的挣扎只余下单调的花萼,孤单的支撑起夏天一缕鲜活气息。
残断岸堤,苍穹明媚不了曾经的蜿蜒如画,飞镜泻影。
未波及的楼台明华虽如前宫,白玉满地,明珠为饰,彻金为柱,叠明为瓦。但总令人不由联想到:他日繁华落尽时,也是这般付与残垣.
康华坐在了石椅上,含笑地将玉冰花插在秦梅颈畔的云鬓上。“你不高兴?”
宫灯罩口薄萤依依,发丝撩撩,拨到他的脸颊,洒落不重的阴影,只将他的五官拂得模模糊糊.
秦梅专心看着亭边明池壁上的龙嘴,汩汩送水入湖中,它们在余晖浸深了竟像是黄昏之魅。
而她看久了竟大不敬忘了回话.
他将手肘靠在那躬起的膝上,头微仰着,脸上有些郁寂,突然浓浓湿湿的气揉起她的额前发,“呵,脑袋瓜里又在想些什么?”
秦梅翻了白眼,拉长了脸,眼神变得忒凶,语调阴寒,“唔……能怎么想?”她能不知道吗,当皇上的“儿子”,当太后的“娘”,有得必有失.早就没了最朴实最纯的母子亲情.
他看秦梅,定了一会儿,眼眉嵌进了溶溶的柔暖,道:“罗秦氏,当初你来了,我们俩一块长大,一桌儿吃饭,一床儿睡觉.你身上穿的,戴的,要的,爱吃的,爱玩的东西哪一次不是我操的心.两年前谁承望你心大了,撩开手就走.独独留下我和外路的人在一起.我又没多少个亲人--虽然有,你难道不知道皇宫不比得平常人家?”
秦梅仔细忖度,不觉心痛神驰.
怎不知道.他有时喊她姐姐,除了爱情,他要用亲情的枷锁绊住她,爱情无论怎样浓烈,始终如同烈火一样终将走向熄灭,只有亲情永远维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