嗤嗤——

就听劲气破空的声音中，已经连续两件灵器，从丘壑的深处飞了上来，直奔着凌萧攻击了过来。

一柄白玉旗杆，周身光华萦绕，共分莹白、翠绿、墨黑、赤红、土黄五色；盘旋招展之间，五行灵气从中喷出，已经是将凌萧周身尽数覆盖。

而另一件却是一尊小塔，飞舞在空中，周身光华如同莲花一般层层绽开，霞光淡淡，将凌萧的所有退路封锁。

竟还是两件品质不俗的上品灵器。

不过，目睹着这熟悉的灵器，凌萧也立刻确认了，来人还真是熟人——

“莫姑娘！”

凌萧一面扬声喊道，一面已经袍袖一挥，绿仙液从中飞出，虚空化作网兜模样，将两件灵器尽数笼罩在内。以他如今的修士实力，即便是随手打出，威力也绝不是两件上品灵器所能招架的。

所以那两件灵器已经应声坠落。还是凌萧顾念着来者毕竟是故人，才没有顺手收走。

这一过程实在太过短暂，两件灵器坠落，凌萧的叫喊声才传了出来……

但来人的下一记攻击，也已经招呼了过来！

盈盈的雷光瞬间在下方凝聚，接着随着来人真元的牵引，蓦地就直化作一道凛冽的光束直奔着凌萧而去。

篷！

凌萧与莫羽姬的久别重逢，便是在这样的情形下发生了……

……

地母之丘深处，一处沟壑之中。

莫羽姬颇为歉然地望着凌萧，“呃，凌——凌萧道友，实在抱歉了，我一时没能认出来是你。”

她颇是纠结了一番称呼，不好直呼凌萧，但喊凌萧前辈，似乎也有些不大合适。所以迟疑了下。还是选择了比较偏中间一些的凌萧道友。

不过，以凌萧如今元婴境界的修为来说，她称呼凌萧道友，可也有些托大了……

凌萧摆摆手示意无妨，虽然有些意外，但以他的实力，自然也不可能真被莫羽姬算计了的。不过是略略有些意外了而已。

游目四顾，但见这处向内凹进去的坳谷，地方虽然不大，但显然是经过了一番精心布置，所以看起来颇为温馨。许多点缀起来的小玩意儿，更是显示了它们的主人的女儿家心思。——虽然同是在这荒无人烟的地方闭关。但两边的住处差距，可实在太大了……

女子的细腻心思，到底还是与他们这样的男子不同。凌萧也还是第一次见到莫羽姬这样的一面，心里颇觉有趣。

——当然，其实他见过的莫羽姬，总共也没有多少面了。

还是凌萧在练气期的时候，见到了刚刚步入金丹期的莫羽姬。有了一番交情。凌萧也从莫羽姬那里，得到了对他影响深远的帮助。

不过后来，从木阴之地出来之后，莫羽姬便远走南下，凌萧便也再未有听闻过她的消息了。

此时再见面，两人修为实力比之从前，都有了极大的变化，一时不由都是唏嘘。

比较恐怖的变化当然是凌萧。当年不过是个练气期的弟子，修为低浅，即便是在身受重伤的莫羽姬面前，也是毫无抵抗之力。不过一晃两百年过去，他竟然一路突破，到了如今的元婴境界，当真恐怖。

而对面的莫羽姬。如今虽然未能突破到元婴期，但也已经是金丹顶峰，根基扎实，气息凝实。想来只要有机缘，未必没有破丹成婴的希望，也是大有精进。

当然，她的精进只是相对常理来说，事实上此时莫羽姬的心底，正夹杂着欢喜、错愕、气恼的诸般复杂心绪……

原本以为她的修炼速度，已经是极快的了，谁知道与凌萧这个妖孽比比，简直让她无颜见人了！

原本久别重逢，应该是欣喜的。不过莫羽姬着实不知道，自己该怎么面对——当年的练气期小辈、到如今一跃成为元婴期前辈的——凌萧。

所以，两人之间一时倒是沉默下来。

半晌之后，还是凌萧打破了尴尬，“莫姑娘，你怎么会在这里？”

莫羽姬也终于自然了些，便也没有隐瞒，据实相告。

原来，莫羽姬竟也算是半个灵族之人！

虽然她并未明说父母的身份，只说父亲是灵族一位地位颇高的人物。不过凌萧如今对灵族已经颇有几分了解，当然立刻就明白了过来——莫羽姬的父亲，恐怕便是灵族双皇中的茉皇吧？莫、茉同音，想来她其实并非莫羽姬，而是茉羽姬才对……

不过听莫羽姬的口吻，对她口中的父亲、凌萧猜测中的茉皇，颇有些生疏，却不知中间还有何渊源。当然，凌萧虽然心底疑惑，但既然莫羽姬不大愿意提起，他自然也不好八卦的去问。

而莫羽姬得益于茉皇在灵族的地位，自己修炼天赋又绝佳，所以才会有资格在地母之丘这里修炼。

这些年，她也多在这里修炼……

简单说了下之后，莫羽姬便转而问起凌萧为何能够到此。

竟会在这里重逢，她自然也很是奇怪。

凌萧思付，自己与茉皇、灵皇，还有符青衣、阴阳明剑等等元婴期老祖，商定帮着他们炼制真阳蕴灵丹的事情，当时便有不少人知道，自然也是瞒不过人的。

所以他也并未隐瞒，只装作不知道莫羽姬的父亲便是茉皇，以一种平淡的口吻，简单说了一下自己的来意。

果然，提到茉皇的时候，莫羽姬脸色颇有些不大自然。不过她倒也没有追问。

互相叙说之后，莫羽姬也就释然了。

……

两人久别重逢，又过了最初的那段生疏之后，互相之间自然也就聊得颇为尽兴起来。

莫羽姬羡慕凌萧的实力突飞猛进，而身为女子，她也放得下身段，向凌萧请教了不少修炼之事。凌萧念着莫羽姬当年对他的帮助，此时当然不吝指教。有了在仙域投影之地的经历之后，他对于修炼的理解，虽然不敢说独步天下，但至少也是少有人能及的。

而凌萧对于灵族、地母之丘这里的许多事情，也颇感兴趣；莫羽姬也并未瞒他，捡着能说的一一相告。只有涉及灵族机密的东西，她才隐了去。

所以两人攀谈许久，都是颇觉获益匪浅。还是凌萧看着时间不早，才告辞离开，准备回去继续炼丹。

莫羽姬虽然有些不舍，但也并未多说，与凌萧告别。

……

这番意外相逢后，两人时不时也互相走动一番。

地母之丘广大无垠，又向下极深，所以虽然也有不少灵族之人在此闭关修炼，但互相之间还是相距极远，轻易也不会见到一人。

凌萧和莫羽姬能够在这里重逢，也可谓是一番颇为奇异的缘分了。

所以，平常时候，凌萧在自己这边炼丹；莫羽姬在她那边修炼。时不时互相拜访一番，日子倒也过得有趣。

莫羽姬偶尔来访时也曾见到凌萧的炼丹炉鼎，对于凌萧精擅炼丹也是颇为羡慕。不过她是没什么炼丹天赋的，所以羡慕也羡慕不来这东西。

转眼就是数年的时间过去。

凌萧几经辛苦，终于将那些丹药炼成了大半。

而有了第一次成丹时候的乌龙之后，后面凌萧也更小心，自然就不会再让那些丹药逃窜出去了。

嗡——

炉鼎震荡，凌萧招手，摄出了最后一粒真阳蕴灵丹。

于是，共计七十余份材料，凌萧也总共炼成了四十二粒上品丹药，二十七粒中品丹药，还有偶尔失手，炼成的两粒下品丹药。

这份成功率，若是拿出去，任谁看到，只怕都会惊得合不拢嘴了。

不过当然，凌萧也不可能全部拿出去了。

思索一番，将这些丹药分好，符青衣、魏碑等等六人，一人分一粒上品、一粒中品，应该就足够了。

倒不是凌萧不舍得多给，实在是拿出去的太多了，只怕反而还会惹来旁人怀疑了……

虽然以他如今的实力，未必怕旁人知道他的一些秘密，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能瞒下来，自然还是不让人知道的好。

除符青衣他们之外，茉皇他们出力最多，倒是可以多分他们一粒中品。

如此盘算下来，凌萧便还能剩下36粒上品、20粒中品和2粒下品真阳蕴灵丹。

依然是个极恐怖的数目……

当然，万象门中，元象老祖、元玄老祖、邱万空，也可以再分一些，不过自然也不能太多了。

凌萧想想，莫羽姬前些日子过来的时候，见到自己炼制的是真阳蕴灵丹，她显然也是颇为心动的。不过当时，她却没好意思开口讨要。

如今自己手中剩下的颇多，倒是不妨也给她一粒。不过她还未能破丹成婴，恐怕也只能给她一粒下品了……

剩下的丹药，凌萧自己用来慢慢吞服炼化，必然会让他的修为再有精进！

如此做出定计来，凌萧便将丹药先收起来，只留下一粒下品真阳蕴灵丹，出的洞府，向着莫羽姬闭关的地方飞掠过去。

本来凌萧炼丹的地方，就已经是极深的地下了。但不知莫羽姬修炼的是什么功法，竟然比凌萧还要更深入许多。

而越往下，土属性的灵气便也越浓郁，简直已经混凝的如同实物一般。不过凌萧有过在五行之源深处的经历，自然不会将这些放在心上。

遁光展开，向着更深处不断飞掠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