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龙仙侠传
作者:风仁雨 | 分类:仙侠 | 字数:128.7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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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1章 梨花带雨
041章 梨花带雨
两人走的地方其实不算是路,是灌木丛中的小缝隙,两边荆棘灌木,遮得密密麻麻。唯有拨开荆棘,逶迤才能走几步,道路凶险,没走几步路,凌霄云衣裙被划破十几处,大为不满,不停埋怨金叹月道:“喂,你带的什么路啊,这鬼地方通向哪里?”
金叹月道:“喂,大小姐,这山谷够邪了,又有魔教的人,从其他的路走很危险。只有走这种荒僻小路,才不被他们撞见。”
凌霄云走一步踢一脚,嘴巴翘的老高,一肚子的怨气,又走一会,嗤的一声,雪白裙子下摆被一块山石扯住,撕烂一片。她终于克制不住,使起小‘性’子,把怒气全倾在可怜的‘花’‘花’草草上,拿着太戊神锋一顿‘乱’砍‘乱’剁,方圆半丈内的荆棘‘浪’迹一片。
这儿离那岩‘洞’并不远,不过半里左右,若被砍太多,容易暴‘露’行迹,白蛇蓝鹰等人若是回到岩‘洞’旁会看见的。
金叹月忙劝道:“我的大小姐,你快住手,你把这里削平,容易被那些坏人找到。快住手。”
发了一通脾气后,凌霄云这才停手,索‘性’停住站在原地,幽怨望着金叹月咬着下‘唇’。
金叹月不知她在发脾气,苦笑看着她。
凌霄云怔怔半晌,鼻子陡然一酸,忽地哭出来,呜呜咽咽道:“都怪你,都怪你。”
金叹月一脸无辜,悻悻然望着他,一双眼睛睁得大大,奇道:“怪…我…?怪…我什么?”
凌霄云不理他,只顾自己哭哭啼啼,忽地蹲下去,把太戊神锋丢在地上,拾起一块青石朝金叹月没头没脑掷过去。
金叹月吓得赶紧避开石头。那石头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嗖的一声从他头顶飞过。要不是他见机飞快,刚好被石头砸中额头。没料到这姑娘丢石头这般准,又气又恼,吼道:“喂,臭丫头,你疯了,干嘛丢我石头?”
凌霄云坐在地上大哭,脸上珠泪涟涟,便是铁石心肠之人看到这楚楚可怜的模样只怕也得融化。
金叹月见她哭得可怜,怒气全消,心中像打翻了五味瓶,浑不是滋味。这少‘女’又让人生气,又惹人怜惜。若是换了封芷兰,他自当毫不犹豫冲上去紧紧抱着她,甜言蜜语安慰,可封芷兰何曾会使这等小‘性’子?
她蹲在地上稀里哗啦哭个不停,
一滴滴清泪在脸上化成两道泪痕,足足哭了一刻钟。
金叹月束手无策,不知怎么劝解,在旁唉声叹气,却又无可奈何。
日已西斜,密林‘阴’翳,暮霭沉沉,鸦雀归巢,山谷里刮起阵阵‘阴’风,吹得人瑟瑟发抖。
金叹月忽计上心头,目光直直盯着霄云后面,装作一脸恐惧的样子。
凌霄云受惊后又哭了半天,本已疲惫不堪,哭声低垂,用袖子擦拭脸上泪水,直直望着金叹月,见他表情古怪,心里直犯嘀咕。
金叹月猛地惊叫一声,脸上全是恐惧,大叫一声:“鬼啊!”拔‘腿’就跑。
凌霄云虽是修道人士,毕竟年纪太少,阅历甚浅,小小一个姑娘家,对妖魔鬼怪有一种天生的畏惧,听金叹月恐怖怪叫,连转头看的勇气都没有,吓得尖叫一声,从地上拾起太戊神锋,跟着金叹月跑去。
金叹月装模作样跑了一阵,猛然停住,回头去看。
凌霄云此时是惊弓之鸟,金叹月猛然停住,站在小路当中,她却没法停下来,还是一直往前冲,一头撞在金叹月身上。
金叹月被她全力一撞,立足不定,仰头向后便倒,惶急种双手‘乱’扯,不巧刚好抓住霄云右臂。霄云惊叫一声,身子一下子失去平衡,两人同时向右边灌木丛摔倒。
这灌木丛长满了密密麻麻的荆棘藤蔓,到处都是刺。
金叹月被她撞进灌木丛中,面朝青天背朝地,压得藤蔓吱呀吱呀‘乱’响。
霄云嘤咛一声,一头栽进金叹月怀里,羞得满脸通红。
金叹月这般摔下去,后背顿时被荆棘毒刺扎的千疮百孔、痛得他嗷嗷怪叫。他用力去推凌霄云双肩,谁知凌霄云误会了他的意思,以为要轻薄她,气得在他‘胸’前一按。这样一来,金叹月又被压下去数尺,只觉后背、手臂、‘腿’脚无一不被尖针刺入。野林中的木刺,扎进皮‘肉’中,针针着‘肉’,根根见血,但觉手臂痛,大‘腿’痛,小‘腿’痛,屁股痛,后背痛,无一处不火辣辣疼,痛的他龇牙咧嘴。
他痛的实在忍不住,双手紧紧捏着霄云香肩,捏得霄云鬼喊鬼叫,哀嚎连连,连声骂道:“臭叫‘花’子,很痛啊,放开我。”
金叹月吼道:“我更痛啊,你快起来
啊。”
霄云痛的泪水直流,她痛到受不了时,张嘴朝金叹月一口咬去,刚好咬在金叹月下巴一小撮‘肉’上。
金叹月挨了千万根针攒,背后已是千疮百孔,痛的死去活来。霄云这口咬在下巴上,无异于雪上加霜。
金叹月痛的怒喝:“臭丫头,你找死啊。”也不知从哪里生出一股大力,双手朝前一推,竟将霄云推得站了起来。
霄云倒是站起来了,金叹月却被这一推之力推下去数尺,又嵌进灌木丛中几分。那些本已扎进‘肉’里的荆棘野刺,借助推力在他皮‘肉’扎的更深,简直要生根发芽,另立新枝了。
霄云起来后,痴痴站在灌木丛边,俏脸突然绯红,带着几分娇羞,别提多可爱了。
金叹月痛得四肢发软、浑身乏力,躺在荆棘丛中呻‘吟’,等痛楚减退几分后,他才缓缓睁开眼,瞧着霄云道:“喂,你还站着干嘛,快把我拉起来啊。”
霄云双颊微红,抿嘴偷笑。
金叹月怎么也想不到,她居然还笑得出来,没来由生出一股无名怒火,便要冲她发作,可是浑身都痛,哪里还有力气发火,只得忍住怒火,软语求道:“求你赶快把我拉起来,好吗?”
霄云把头一低,秀发垂到‘胸’前,双目俯视地面,看也不看金叹月,胡‘乱’伸手去拉他。那小手肤如凝脂,伸出去几尺后便悬在半空,离金叹月尚有数尺之遥。
金叹月用力伸出右手,想去拉她手,可怎么也够不着。他叫道:“手再伸下来一点。”
凌霄云仿佛没听见,手还是放在原地。
金叹月怒气大增,一时气愤过头,也不管后面是什么刀丛剑林,会不会被割破手掌,顺手往后用力一撑,借着这股力道麻利跳起。
他一跃而起时,响起嗤嗤两声,原来是身上布衫被荆棘撕烂,一块破破烂烂、被血液染红的白布留在灌木丛中。出来后,他理也不理凌霄云,头也不回往密林深处走去。
霄云好似在做白日梦,对金叹月的举动视而不见听而不闻,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她忽地看见一个人从身前走过,这才惊醒过来,抬头一看,原来竟是金叹月。待见他气冲冲走密林深处,忍不住喊道:“喂,你别跑那么快啊,等等我。”
金叹月怒火正炽,哪里理她?何况浑身都痛,差点晕去,背后湿漉漉,衣衫紧贴皮‘肉’,似乎流了不少血。好在这条小路,也就刚才那一段遍布荆棘,过了那段荆棘后,小路越发宽敞,竟然别有‘洞’天。又走了一程,进入一片茂密树林中,此处青松翠柏,古木参天,树林‘阴’翳。到处都是鸟语幽幽,虫鸣唧唧。
此时天‘色’渐黑。他们踏着松针柏叶、枯枝断藤,漫无目的前行。
霄云一路追着金叹月大喊大叫,娇声斥骂,大耍无赖。
金叹月始终不理,但他背上带伤,越走越累,脚步越来越重,最后终于走不动,一屁股坐下去,在一株古松根上休息。
霄云见他停止,快步追上去,从地上捧起一把黄叶,一股脑全泼在金叹月头上,骂道:“你个死人,走那么快干嘛?人家跟不上。”
金叹月气得大吼道:“你疯了?”
霄云嘟着嘴,与他怒目相对,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秋‘波’‘荡’漾、脉脉含情。
金叹月本来有十分生气,可一见她那双美丽的眼睛,怒气顿时消了三分。何况凌霄云生气的时候,嘴巴嘟起来的样子,非常滑稽,他差点笑出声来,但他不想马上和她罢手言和,是以坚持憋住笑容。
两人怒视一盏茶左右,谁也不说话,就这般死死对望着。凌霄云忽地幽幽叹息,一言不发走到他身边,缓缓坐下去,紧紧挨着他。
金叹月心里怦然一动,竟升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奇妙感觉,可他死要面子,不想这么快原谅她,故意挪开三尺。
霄云一怔,嘴巴微微一张,似要说话,可她犹豫片刻,慢慢把太戊神锋取下放在地上,身子蜷缩一团,双手抱着膝盖,把头埋进怀里,呜呜咽咽哭起来。
金叹月没想到她又会哭,心里好不烦躁,暗自嘀咕道:“哭哭哭,就知道哭。修道之人,怎么也这么爱哭?让人捉‘摸’不透。‘女’人啊,‘女’人,你们都是神经病。”他冷冷望着她,心里虽有怜惜之意,可不知怎么,就是不敢表‘露’出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林中光线越来越弱,枝叶间仅残存一丝落日的余晖。
一些不知名的大鸟从树上振翅飞出,咕叽咕叽叫着,绿油油眼睛分外鲜明。
金叹月坐在地上,‘臀’部痛楚因此减轻不少,只有背上依然如故,如被火烧,如被刀割,千万种痛楚汇集一起,说不出的难受。不过最难受的,还是腹中咕咕作响。他们自从掉进这山谷后许久未曾进食,饿了这么久,终于开始支持不住。
霄云哭个不停,这次哭泣时间更长,似乎没完没了,哭声中满是心酸可怜。
金叹月忽然心软,轻轻叹息一声,心想我们同是天涯沦落人,沦落到这种鬼地方。修道之人最怕的便是法印结界,一入此地使不出道法,比凡人还不如,不能御物飞行,也无法传递信息、向人求救,唯有自谋出路。可怜这青牛谷姑娘,她小小年纪,道行虽不低,可常年住在青牛谷中,看她这样子,肯定从没独自行走江湖。哎,若她只是寻常人家的‘女’孩,落到这地方恐怕还不至于狼狈。寻寻常人家的‘女’孩,都会生存技能,至不济也不会饿死。可她这等修真学道之士,又是青牛谷众位师兄掌中的可爱公主,哪会懂粗浅生活技能?
他越来越觉得霄云可怜,刚才忿忿不平故意挪开,这时却有意靠过去,挨着霄云坐下。凌霄云只顾哭,瞧也不瞧他。
天‘色’全黑,夜幕降临,树林中黑漆漆的,鬼影幢幢、‘阴’森恐怖。
金叹月见她一直哭,心里没了主意,从怀中掏出火石火绒,找了些干燥枯枝败叶,点燃火,将火烧的通红。
霄云哭了一个多时辰,浑不知饥饿,一直哭到乏力,才枕着金叹月肩膀‘迷’‘迷’糊糊睡去。
金叹月惊喜‘交’集,心中七上八下,怔忪不定。双手放在大‘腿’上,渗出汗水。他和封芷兰在一起,从没有过这种奇妙感觉,和‘女’孩子在一起竟如此矛盾。难道芷兰不美?不是,芷兰当然胜过霄云。可为什么他抱着芷兰,没这种奇异感觉?难道他不爱芷兰?不是。芷兰害死他师父,他还爱芷兰吗?前几天,他几次三番欺骗自己,以为可以遗忘这事,可只要想起师父音容笑貌,又觉得芷兰不可饶恕。
他凝视明灭不定火焰,闻着少‘女’芬芳体香,突然灵台清明。此时此刻他才想明白,原来自芷兰偷袭师父后,他心中对她产生隔阂。师父的死,把这隔阂变成不可逾越的叹月沟。他对她的爱,固然没有泯灭,可他对师父的爱,让对芷兰的爱,戴了一副镣铐,断了爱的芽儿。
他一时浮想联翩,腹中饥饿全然不觉,辗转半夜,也不知过了多久,
才‘迷’‘迷’糊糊合眼,抱着香软娇躯沉沉睡去。那身体散发出淡淡少‘女’香气,充满了生机,让他感觉温馨甜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