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道制裁？”黄獾觉得脑子有点不够用了。

如果说蛇王山的生死危机，是来自修仙者的威胁，或者哪怕是来自其他妖王山的威胁，黄獾都能理解，不过这个玄之又玄“天道制裁”是什么鬼？

“你随我来。”

白恒叹了口气，带着黄獾沿着石阶向上，登上了天蛇宫最高的一座高塔塔顶。

这里是蛇王山的至高点，矗立于主峰之巅，能俯瞰整个蛇王山范围。这还是黄獾第一次有幸站在这里，环视周围莽莽群山，只见无数巡山的、操练的、打闹的小妖，都仿佛一个个小黑点，尽皆收于眼底，一瞬间心中豪气顿生。

“我给你看一些东西。”

白恒深吸了一口气，双眼瞳仁忽然消失，眼底变成了一片纯白，绽放着奇异的光芒！与此同时，他枯瘦的手忽然轻轻贴在了黄獾的右边太阳穴上。

嗡……

一瞬间，大地群山，在黄獾的右眼视野中都变了颜色！生机盎然的草绿、纯净的湖蓝、泥土的棕黄、篝火的橙红……全都消失了，一切都变成了单调的黑白色，仿佛褪色的相片。

然而与大地的黑白相对应的，则是天空中一片刺眼的血红，一层浓云几乎遮蔽了整片天空！

“那是什么……”黄獾吓了一跳，用力揉了揉右眼，盯着天空看。

他的左眼视觉没什么变化，看到的仍是平常的景色，山青水绿，天空中根本没有那一层血色浓云！可是右眼的黑白视野当中，血色浓云分明就在天空中，翻滚着，好似张牙舞爪的恶鬼。

“那是孽云啊……”白恒沙哑的声音响起，“我没别的本事，只有这本命妖术还有几分特殊，能看透常人看不到的东西，比如这孽云。”

“孽云是什么？”獾哥忍不住问道。

“天地运行，都得遵循天道！凡是天道认为错误的事，做了便有孽云产生！”白恒的声音幽幽传来，“数万年前的浩劫之战，人类成为天下之主，自此，天道偏袒人类，人杀妖族不算罪孽，妖吃人类却有孽云！”

“孽云到了一定程度，天道就会降下力量，帮助人类消灭‘作恶’的妖！所以各大妖王才会约束手下妖族，不得随意下山吃人……当然孽云也是会随着时间渐渐消散的，所以只要不是大张旗鼓的抓人吃人，就不是什么大事。”

“可是自从血色妖星现世以来，无数新生妖族涌现，加入崆青山脉各个妖王麾下。这本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但偏偏蛇王她在这个节骨眼上闭关生育去了，我蛇王山群妖，尤其是众多新生妖族便缺少了震慑和约束！半年来，抓人吃人，肆无忌惮……”

“二十七洞妖王势力，如今只有我蛇王山的孽云最多，距离天道制裁，已然很近了……”白恒长叹一声。

黄獾闻言，心悬了起来，再次抬头仔细向天空中的血色浓云看去，只见浓云翻滚、雷电隐现，隐隐蕴含着一股苍茫宏大的气息，那股气息让黄獾心惊肉跳的同时，又感觉……有一丝熟悉！

这不正是仙力上附带的那一丝苍茫气息吗？

“天道的气息么……”黄獾喃喃自语。

“白前辈，不知这天道制裁，究竟是怎么个制裁法？是直接降下攻击吗？所有居住在蛇王山的妖都会有生命之危吗？”黄獾连忙问身边的老头，语气之中，也没了之前的轻视。

白恒摇头：“天道无形，不会直接攻击作恶的妖，而是假借人类之手！身为天下之主，自然也有维持天下秩序的责任……一旦有妖积累了孽云，冥冥之中，天道自会指引人类修仙者前去灭杀！而如果修仙者的力量不够，天道则会相助人类，或是让人类诞生绝世天才，或是让人类机缘巧合得到奇珍异宝、强悍传承……甚至如果孽云深重，天道还会直接降下力量加持人类修仙者，天威加持之下，修仙者等同于替天行道，一举一动都有毁天灭地之力！”

黄獾听得一阵呆滞，忽然心中一动，想到了什么，陡然瞪大了眼睛！

冥冥之中，指引修仙者前去灭杀‘作恶’的妖？

让人类中诞生天才？

让人类得到宝物或传承？

这不就是他和谷月薇、小正太等人的真实写照吗。

半年来走南闯北灭杀了无数作恶的妖族，虽说是宗门安排的任务，但也可以看成是冥冥之中的指引！而说到诞生天才，他们六人不正是所谓的“应劫而生”的天才吗？还有宝物和传承……小正太随便闯个虎王洞都能开启难得的古剑仙传承，这是运气还是天道的安排？

黄獾悄然惊出一身冷汗，他之前一直觉得所谓“应劫而生”的说法纯粹是无稽之谈，只是巧合而已，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只是……自己不是人类啊，为何天道指引人类天才灭妖的时候，把自己也算了进去？

想不明白，黄獾索性不想了，而是继续追问道：“按照您的说法，蛇王山上空的孽云都已经这么重了，修仙者应该早就来攻打蛇王山了，为何到现在都没有动静？”

“哼，我妖族也不是任由欺凌的。”白恒冷哼了一声，“你以为，二十六洞妖王聚集在崆青山脉，是为了什么？正是为了共同对抗人类和天道！外面的世界人类是主人，可在崆青山脉，妖族才是主人！妖王之间或许也有内斗，但是一旦面对修仙者，必定一致对外！”

“我妖族团结一心，人类自然不敢轻辱，哪怕积累了少许孽云，人类也不敢来找我们的麻烦。只有当孽云积累到极多，天道彻底不容，直接降下力量加持修仙者，赋予他们替天行道的天威之力，他们才敢动手！”

“而一旦到了那个地步，修仙者以替天行道之名杀上门来，其他妖王山也不敢插手了。毕竟天威难抗……若不插手，天道之力的加持就只对被制裁的妖王势力有效，可若是其他妖王山敢插手，天威之力对他们也将同样生效！这样的情况下，其他妖王势力自然会选择明哲保身。”

“所以一旦那样的情况发生，我蛇王山将得不到任何援助，注定会被人类修仙者彻底剿灭，从妖兽到妖将，只妖不留啊……”白恒眉头紧锁，语气充满了深深的忧虑。

“白前辈，大王不在，这些事情，您就没跟三大统领说过？”黄獾忍不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