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喜来得快，去得也快。

之所以他的喜悦并没有持续多久，是因为当他尝试研读这门秘术的时候，仿佛是一行行文字被雾气蒙上了，无论他怎么驱除，雾气都仍然遮掩着字迹，严严实实，不让他看到分毫。

奇怪，怎么会有这种情况呢？

陈枫认为是自己的心还不够静的原因。于是，他直接将所有的东西都丢开，全身放松，平复心情之后再去慢慢感受秘术。为了达到心静的效果，他甚至还运转秘识帮助自己。

他的心算是静下来了，但是结果并不如意。所谓的秘术，仿佛是云彩之后的明月，虽然依稀呈现出光明，但并不足以他看到轮廓。到底这是一门什么秘术，有什么作用，他都不清楚。

又试了几种方法，依然如此。最后陈枫不得不停下来，他暂时对这门秘术没有办法。若非是秘术给他的感觉比较清晰，他甚至不敢相信这会是一门秘术而非突然生出的一个极为荒唐的念头。

这种时喜时惊的转换简直太频繁了，陈枫觉得再来几次，他的心境完全会被挫败。

内心又微微有些浮躁了，也许是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的原因。陈枫强行要求自己静下来，甚至放下了对秘术的急切，强迫自己到大街上走了一圈。

虽然已经是夜晚，但是清流城中无比热闹，因为明天拍卖会就要开始了。许多秘者为了筹措拍卖会上所需的秘石，开始抛售手中的物品。自然，也有囤积居奇的。还有一些秘者，没有在拍卖会上出手的资本，便把今晚当成了最后的机会。

看着大街上走来走去的秘者，尤其是那些秘徒和秘士，他们的修为不高，秘石不多，举止小心甚至卑微。可是，没有谁敢否认他们对于实力的追求，对于未来的期许。和他们相比，陈枫觉得自己已经很幸运了。于是，他便不由自主审视自己的功利心，发现自己有时候过于追求眼前的利益，甚至有些急躁冒进了。

放眼秘界，以他现在的年龄，有他这种修为和身家的，几乎没有。哪怕是那些大宗的弟子，也不可能像他这般拥有如此多的财富。之所以能走到今天，除了毅力和智慧，陈枫不得不承认，自从经历了祖父母离去的痛苦后，他的运气是不错的。如果没有一系列际遇，哪怕丧失其中的某一个机会，他也走不到今天。

夜风一吹，人不由冷静许多。他看着城内穿梭的人流，回想起了进入秘界后的岁月。如果说之前的日子，促使他不断前行的是报仇的强烈愿望，还有求生的本能，那么接下来，他要更加理智地思考未来了。以他现在的财富，在秘界吃老本的资格是有了，甚至建立一门，自己担任门主也不是没有可能。这种生活无疑比较安逸。相信很多秘者处在他的位置，所求也不过如此。又或者进入大宗，谋求长老之位，权柄小一些，但责任也小，可能会更加安逸。如果继续当一名散修，虹霓仙子和清波选择的，也属于各自的方式。

说来说去，秘者的修行看起来是为了追求长生。可是修炼得久了就会发现，真正能求得长生的又有几人呢？秘者的寿元虽然久一点，但是享受到的生活的乐趣并不一定比凡人多。尤其是苦修之人，日日夜夜都在无聊的修炼之中，纵然修为提高了，但是收获的幸福感却不多。因此，许多秘者会在修炼到一定的程度后转而去过一点舒适的生活，一方面作为调剂，另一方面也是寻找新的感悟契机。当然，后者往往是秘者选择的自我安慰的借口。许多秘者在享受安逸后，便无法自拔了，自此开始纵情其中，这也是常有的事情。无可厚非，也无法指责。毕竟，每个人都有选择生活方式的机会。

不过，这些都不是陈枫愿意的。

大仇得报，但初心不忘。陈枫告诫自己，要永远记得在林漠山、赤霞山经历的一切，要永远记住地平线下的远方。陈枫在夜里偶尔还会想到那些早已逝去的人们，想到他们曾经怀揣的梦想，无论是好的还是坏的。那些随人而去的执念并非一点都不存在了，还有一些，依然作为执念存在于他的记忆。

夜色袅袅，陈枫就这样混在人流中，不知不觉走了很久。

“海姑娘，这里距离乱石坳不远，你我暂时就在这家客栈歇息如何？”就在陈枫打算返回客栈的时候，突然在客栈门前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

陈枫一看，果真没错，正是南唐鸣煞之地里遇到的海静。当日陈枫是依靠绿衣女子的破禁珠提前离开鸣煞之地的。他离开的时候，海静还身在鸣煞之地之中。她的修为并不高，当日能够活下来，还多亏了金世才相救。陈枫没想到竟然能够在这里碰到她。

只是，陪她来这里竟然是个中年男子，身材中等，有些书生气，看起来对海静保持着殷勤，同时又恪守着距离。

不过，虽然他对海静表现得谦谦有礼，可是陈枫却在看到他第一眼之后就觉得这并不是一个良善之人。陈枫早已不是当初那个刚入秘界的少年，经历了许许多多的事情，他看人早已有了点分寸和技巧。当然，感觉也比较准确了。

他怀疑那中年男子，倒也不是全凭感觉或者干脆无的放矢，而是因为他刚才的那句话有破绽。陈枫疑惑有两点：第一，他是如何知道乱石坳的？第二，他为何说乱石坳离这里不远？

提到乱石坳，陈枫立即想到了银婆婆。联想到海静和金世才的关系，可以猜想是海静告诉了中年男子乱石坳这个地方。也就是说，中年男子已经取得了海静的信任，否则也不可能与其相伴而行。那么第二个问题就来了，乱石坳距离清流城距离很远，谈何很近？中年男子说谎的目的是什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