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戚长征的表情十分精彩。

曾几何时，在修元祖界时期，有一段相当长的年月里，戚长征觉得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有一双手在背后推动，他就像一枚棋子。

他曾努力抗争过，试图走出自己的道路来，但他发现改变不了，因为这是命运的安排，没有人可以改变命运。

后来随着阅历增长，境界提高，他也想明白了，他是带着使命来到修元界，既然改变不了命运就让这一生过得更加精彩。

事实证明他做到了，修元界琅琊元门一家独大，用修元界第一人来评价他也不为过。

飞升成仙等于从头再来，命运的小手不时拨动他生活轨迹，他逆修阴阳直到融合阴阳，融合阴阳天地异象显，是谁在操控他的命运也早已明了于心，是大帝，是诸葛天师。

现如今诸葛天师陨落，大帝也已演化大地，他从天外天归来成为少帝，原以为今后千年是他掌握自己命运的千年，或许更加漫长的岁月命运都是由他自己掌控。

可这一刻，他忽然发现命运并没有掌握在自己手中，或许从姜九龙的陨落到转世重生飞升上三天，直到现在的九沐以及将来的千年，他依旧遵循既定的命运轨迹。

这样的感觉让他不爽，但他却只能无可奈何的接受。

我的人生我做主——凡人说出这句话来那是因为知道的太少，戚长征想说这句话倒是有可能，不过要等到他成为至高无上的大帝之后。

掌御空间，阻止混沌轮回演变，他才能主导自己的人生！

至于眼下，他还要按照既定的命运轨迹前行，但他可以争取自己的权利。

“我需要我的七星魔弓。”他的语气重点突出“我的”这两个字，显然帝元甲器灵能明白他的意思，回应说：“它始终存在。”

“存在的是魔弓器灵还是噬神弓器灵？”戚长征需要确认。

“二者皆有。”

“你的意思是说魔弓器灵并未被噬神弓器灵吞噬？”

“大帝宽宏，噬神弓器灵早已追随大帝而去，留下的乃是本源。”

戚长征又惊又喜，“可我使用不了，我甚至无法联系魔弓器灵。”

“融合本源旷日持久，魔弓器灵处于沉睡之中，你自然无法联系。至于使用，当你拥有使用它的境界便能使用。”

戚长征迫切道：“风极？”

帝元甲器灵给出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或许吧。”

戚长征不满意这个答案，继续追问，帝元甲器灵不予回应。

“好吧，我不问你这个问题，但你要回答我另一个问题，很重要。”

帝元甲器灵回应：“我累了。”

“别呀，最后一个问题，你现在是属于我吗？”精血被吸收不少，主权问题必须搞清楚。

“我属于大帝传承一部分，但因你境界太低，所能使用范围也只有一部分。”

“使用范围先不谈，你既然属于大帝传承一部分，大帝传承于我，我可以理解为你也是属于我的对吗？”

“可以这么理解。”

“所以我是主，你得听我的。”

帝元甲器灵没有回应。

“不开口我只当你默认，今日你的表现还是不错的，主动护主我感到欣慰，不过你的态度有问题，我希望在今后的相处中你能拥有谦虚的美德，说话的声音小声一点，清晰一点，让我拥有一个美好的心情，这样对于我的修炼进度也是有很大帮助的。好了，今天到此为止，你累了便歇着，回头你不累了，我们继续交流，对了，你叫什么？”

“……帝元。”

“好的，帝元，我也不给你改名字，你好好休息，想喝酒吃肉告诉我一声，先这样。”

“……我不吃肉。”

不吃肉那就是想喝酒，戚长征……不给，还刻意留下几袋子肉铺在殿前，施施然离开。

想要与帝元甲器灵交流的事情太多了，想要知道更多，主动权必须抓在手中，帝元甲器灵品阶太高，要想扭转这个局面，就必须从小事做起……任重道远。

戚长征有的是耐心。

玄空体内空间是异界混沌世界入口，却还有一个广戎的充斥天灵气与少量虚空灵气的空间，虚空灵气对于其他仙人而言有害无益，但对于九沐而言益处多多，与玄龙一族秘术具有相辅相成的效果，九沐在其中修炼戚长征唯一不放心的就是异界混沌世界入口。

不过纵然是无视界域存在的玄龙之躯，没有融合阴阳也无法靠近入口，如今九沐修为才刚刚突破阳极中境晋升上境不久，距离融合阴阳还远得很，无需担心误入异界混沌，戚长征便也放心下来。

当然了，异界混沌入口还存在一个隐患，十里龙兽能离开，会不会由内而来的噬兽或是其他混沌异兽出现呢？

不过这样的事情还从来没有发生过，具体会不会有也只有以后才能知道，空间在玄空体内，内里发生的任何事玄空都知道，所以还没有发生过的事情暂时不在考虑范围之内。

安排完九沐的事，黑袍道尊也要返回天庭去，他与戚长征交换意见，为的是如今在下三天祖界修炼的姜九黎。

修元祖界时期，姜九黎得到青龙圣兽血脉传承，却是拜在黑袍道尊门下，称得上是青龙圣兽后裔，当然也是黑袍道尊后裔，如今飞升仙界也来到下三天祖界，黑袍道尊便打算将青龙圣宫少宫主的身份给予姜九黎。

戚长征对此没意见，虽说他不待见姜九黎，但也着实在飞升前坑了姜九黎一回，姜九黎成为修元界界主的那些年表现也是可圈可点，权当给予补偿也就是了。

反倒是黄阁老不同意姜九黎成为青龙圣宫少宫主，原因嘛，当然是祖界规矩的缘故，姜九黎虽说接受过青龙圣兽血脉传承，但终究血脉不纯，还是人类飞升仙人，作为青龙圣宫少宫主还不如黑袍道尊三位龙子敖南、敖西与敖北合适。

黑袍道尊不是没想过这个问题，他作为青龙圣尊直系后裔，也曾任过青龙圣宫少宫主，但在千万年前被贬下凡就已自动解除少宫主的身份，而下一代后裔已经成长起来，也就是敖南、敖西与敖北，他们其实都符合接任少宫主资格，而恰恰是因为三龙都符合所以谁来当这个少宫主都不合适。

黑袍道尊已经考虑这个问题好些年了，也曾与圣祖青龙谈过这个问题，青龙圣尊空间通道作战可顾不上这个，只让他拿主意，他也拿不定主意，结果就一直拖到现在。

九老自下三天祖界归来，告之他姜九黎在祖宫修炼，得知此事，黑袍道尊才算是定下青龙圣宫少宫主人选，借着护送九沐来见戚长征的机会谈及此事。

他有想过定下姜九黎为青龙圣宫少宫主会遭到循规蹈矩的黄阁老反对，事实上，他自己也是循规蹈矩的典范，只不过三位后裔选谁都不合适，又有猿青山成为玄武圣宫少宫主先例在前，由此他才决定由弟子姜九黎成为青龙圣宫少宫主。

黄阁老反对，他便将自己的顾虑说明，戚长征在正事上还是尊敬黄阁老意见的，黄阁老没松口，他也没有拍板，只说：“上下两重天空间通道开启时日未定，等通道开启回到下三天祖界再定不迟。”

黑袍道尊离去后，祖界众仙启程回返，寒玉宫执法坛坛主冷枫驾驭的冰鹿车跟随在少帝龙辇后方，护卫在侧的冷冰玉目光复杂，不时看向少帝龙辇，冷寒玉在龙辇内。

“你意已决，我也不来劝你，只盼你早去早回，我在祖界等你。”

窗畔多了一张茶几，两张圆椅，戚长征坐在圆椅上对坐在另一张圆椅的冷寒玉说着话。

“你记住我说过的话。”冷寒玉眼中有不舍。

“放心，不论将来如何，她终究是你娘，我心里有数。”戚长征放慢语气说道，“比起你娘，我倒是更担心你师兄。”

冷寒玉俏脸微红，语气却带着几分决断，“无需担心他，守本分最好，如若不然……我只当没有他这位大师兄。”

“怕就怕你真到了做决断的那一日狠不下心来啊！”

戚长征心里暗叹，事情没有到发生的那一刻只能提防，冷冰玉对冷寒玉有情是明摆着的事，换成是其他仙人也还好，可冰仙不易动情，动情再难改变，哪怕戚长征曾经与冷冰玉坦诚的谈过，冷冰玉也有所改变，但是不是表面现象谁也说不准，终究是隐患。

按照戚长征的意思，直接斩杀了事，但显然不可能，无论如何冷冰玉都是阴尊真传弟子，还是唯一一位。

“九沐……真能变成女性？”

听冷寒玉的语气，看来这个问题她早就想问了，戚长征说：“能，一定能！”

“那……到时你会如何待她？”

“九沐前世的事我对你说过，我唯一立下的道心誓言就是要找到他，将他带在身边。”戚长征没有隐瞒。

“嗯……我懂了，紫衣和如玉都有对我说过，是九龙救了她们，我能理解……不说了，我也该走了。”

戚长征起身相送，冷寒玉轻拥他，轻声说：“留在辇内，我自己走，我怕回头见到你不舍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