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

良久之后，光芒散去，众人才看清场中的结局。

项天问口吐鲜血，身子虽然站得笔直，但是任何人都看得到他在强撑。

因为玄阳体夜羽虽然面『色』有些发白，而且也倒退了十几步，但是却没有任何伤势。

“噗通。”

项天问终于还是跪倒在地，他身上的战衣也化为了碎片。

“咳……老夫败了，败得心服口服，龙儿有你这位知心好友，是他的福气。不知他如今过得怎么样？”

项天问踉跄的站了起来，他没有在意身上的伤势，反而有些期待的看着夜羽问道。

“他死了……在魔界的时候……很抱歉，他的死我很遗憾，虽然已经替他报仇了，可是人死不能复生。

前辈你又是何苦？只可惜项兄他不知道真相了。”

夜羽有些惋惜的叹了口气，到了现在，他对项天问当年叛变一事有了新的看法，也许事情的真相会让人惋惜，但他已经猜到一些了。

“这样啊，咳…老夫看来也快命不久矣了，能够在死之前与你一战，也算没有遗憾了。

刚才听你的语气，不知你说的真相是什么？”

项天问明白他自己已经时日无多了，哪怕今天没有跟玄阳体一战，他的生命之火也快熄灭了。

“把至亲对自己的憎恨当成爱的代价，将污名当成是名誉的代价，我想昔日的灭族恐怕是另有原因。

因为项兄在提及前辈的时候，一直是一脸崇拜，很难想象前辈会为了所谓的造化而成为叛徒。

此战没有必要再打了吧？

晚辈此次来到紫家，只为了灭族，因为不仅是我个人的复仇，也是我答应过项兄的事，晚辈的霸王决也是跟项兄做的一笔交易所得。”

夜羽将他心中的猜测说了出来，因为他看着项天问，心里不自觉浮现出他的前世。

前世，他为了村子，为了所谓的和平而背叛了家族，那一夜他化身为残忍的刽子手，只为了保护村子跟弟弟。

“交易？”项天问不解。

“就是用紫家核心族人的命来交换霸王决心法，紫羽，紫轩，紫萱都死在了我的手中，我也因此得到了项兄给的霸王决三重心法。”

夜羽没有隐瞒，也没有隐瞒的必要。

“哈哈，原来如此。

没想到你会这样看待老夫，可惜啊，此战必须下去，接下来老夫要施展完整的霸王决了，你要小心。”

项天问心中的苦楚唯天晓，却没想到今日会被一个晚辈轻易就看出了当年他叛变的真相。

“三弟，看来项家难逃灭族的命运了，为兄希望你能够忍辱负重，为兄不希望项家在为兄的手里葬送。

龙儿就拜托给你了，我已经给他服了假死丹，只有你们活着，我们项家就还有希望，就还有卷土重来的希望。”

项天问回想起了那一夜与他大哥的谈话，最终他在其大哥的拜托下当了叛徒，从而加速了项家被灭的命运。

夜羽跟项天问的谈话没有一个人听到，他们在说完之后再一次战到了一起。

所有人只能看到他们的战场从地上打到了天上，然后打到了千里之外，到处都可以看到他们的残影，也听得到震耳欲聋的轰鸣声。

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出，所有人都在等他们分出胜负。

“哈哈，接下来就是霸王决的最后一篇，霸绝天下！”

项天问的生命之火逐渐流失，他已经撑不住了，但他还是强忍住最后一口气，为的就是将完整的霸王决施展出来。

“多谢前辈。”

夜羽怎会不明白项天问的用心？

项天问的霸王决根本没有对他出招，反而是故意让他观看，虽然只是夜羽的猜测，可是他已经用瞳术都记下来了。

“噗嗤！”

项天问连续喷洒出三口心头血，他已经到达了极限，他看着身边这个后起之秀，眼里仿佛看到了项龙的影子。

“前辈，这粒丹『药』先服下。”

夜羽急忙从玄皇戒中取出一粒三阶丹『药』，虽然无法生死人肉白骨，但却可以让项天问的生命钥匙没有危险。

“不要浪费了，老夫因为魂血的关系，不能背叛紫家，刚才那么做已经背叛了誓言，老夫是想用全篇霸王决跟你做交易。

老夫死后，希望可以埋葬在项家的旧地，若是可以，希望小兄弟你可以把紫阳他们的首级一起带去。

老夫……老夫拜托你了……老夫，老夫……”

项天问话语尚未说完就断气了，他的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或许是因为可以跟兄弟亲人相遇了。

“前辈，您放心吧，我会帮您完成遗愿的，您才是真正的修者。”

夜羽将项天问的遗体收到了黑暗牢笼里，顺道将紫羽化为的尸傀给放了出来。

夜羽没有想到在这个世界居然会遇到一个跟他前世遭遇极其相似的人。

“或许他是在等待项龙变强的那一天，要项龙亲自替项家复仇，要项龙成为项家的英雄。

只不过人算不如天算……”

夜羽心中百感交集，他没有想过事情会演变成这样的局面，若是项天问是真的项家叛徒的话，他还不会感到愧疚。

可如今……

“活在这世界上的每一个人都会被自己的知识或想法给困住。还把这种想法称之为现实呢。

可是，知识跟想法是很暧昧的东西，人们都活在自己所认定的想法里面。”

夜羽心中浮现出这段他前世曾对佐助说教的话语，现在看来，不管是在什么样的世界里，都会有这种现象。

凡人也好，修士也罢，亦或者是高高在上的满天神佛也一样。

只要有想法，只要有思考能力，都逃脱不了这种悲哀的命运。

一切归根究底，都只不过是命运的玩弄罢了。

就像凡人自认为高高在上看着蚂蚁打架，殊不知他们也是修士眼中的蝼蚁，反之，修士也只不过是比较强大点的蝼蚁而已，跟虚无缥缈的命运相比的话。

万物生灵，哪怕是帝者都只不过是命运手里的一颗棋子罢了。

“命运弄人，呵呵，命运这种东西看不见『摸』不着，可却真实的存在。

或许命运真的有形体吧，但想要见到命运，恐怕最少也要有圣皇的能力。

命运对于目前的我来说太过遥远，就算命运真的存在，恐怕它也不会在意我这只蝼蚁吧？

还真是讽刺啊……”

夜羽打从心底厌恶命运，厌恶天道，因为他自己的遭遇说到底也就是命运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