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真不是东西啊！”

方长生冷不丁的闯入了屋内。

“你是什么人！”

一行人齐刷刷的站了起来。

其中有人二话不说便要施展术法，杀人灭口。

方长生哪里会让他们得逞，手握冷凝剑胚，所有人顿时被极冬剑意定在原地。

“一、二、三。”

方长生缓缓走向前，冷光闪烁，三条指向他的手臂全部被他给切了下来。

来到黄毛身前，黄毛因极端的恐惧，意识冲破了方长生的剑意，身体还没来得及动弹，双腿便跟身体分离了。

“你们这些为祸天下的人渣败类，就这么死了太便宜你们了。”

方长生拿起剑胚，正要继续对他们进行肢解。

原本趴在地上的老张迅速跪了起来，双膝挪动着来到方长生跟前，一下又一下的猛烈撞击着地面，嘴巴不停求饶道。

“不要伤害我儿子，我只有这一个儿子了！求求你，求求你！”

方长生眉头皱起“你儿子这么对你，你居然还想保护他？你没病吧？”

“我只有这一个儿子，我不能没有他！他只是结识到了一些不好的朋友，一时学坏了。他本心是好的，他小时候一直都是听话的乖孩子，别杀他！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是我没教好他，你要杀要剐冲我来！”

寒薇和欧阳少钧此时也已经出现，欧阳少钧逸散出紫气将一众人等压在了地上。

“现在怎么做？”欧阳少钧问道。

方长生挥挥手“将他们带到楼上吧，将他们知道的信息都给套出来，一个一个问。”

“这个黄毛......”

“一并带走。”

“好。”

老张扑了上去，想要抓住自己的儿子，方长生毫不留情的一脚踹了出去，这一脚力量不轻，直接将老张给踹飞到墙上，咚的一声，尾骨恐怕都要断了。

“别给我玩父子情深这一套，你儿子这个人渣害了不知道多少人，死一千遍一万遍都不为过。你这个包庇犯一样罪该万死！还想抵他的命？你配吗！！”

方长生走到老张的身前，用一种复杂至极的眼神看着他。

“长生。”寒薇走到方长生身边，发现方长生此时的神情冷漠得让人感到恐惧。

“寒薇你也上去跟欧阳一起，我需要一点......空间。”

“我知道了。”

寒薇不理解方长生突然受到了什么刺激，这一刻她选择了尊重。

确实，方长生受到了刺激。

就是突然间的，某一个点戳中了他，狠狠刺入了他心里。

方长生鬼使神差的、病态的，伸出脚踩在了老张的手指上，一根一根的将他的手指给踩碎。

“你觉得自己很伟大吗？将他的责任背负在自己的身上，但是你觉得能抵消吗？

你死了，他所犯的错就会被抵消吗？你知道不可能的，你也知道你的要求一点也不合理，但是出于所谓的责任感，你还是提出了这个不合理的要求。

你也不是真心觉得错了，只是被我们发现后，你才不得不去认错。

你更希望可以隐瞒下来，不让任何人知道，那就可以逃避罪责。

至于外面死了那么多人，跟你们父子有什么关系呢？只要不被发现，那就不需要承担任何代价。你们只要心里给自己安慰，下次不这么做了，改过自新了，浪子回头了，那便能将以前的事当粉笔字一样擦掉。

我还一直觉得你是个善良老实的人，在涉及到自身核心利益后，原来还是一样的，每个人都是一样的。”

跟我是一样的，都是自私低劣的人。

如果骑士团的人真的犯了错，真的坑杀了如此多的无辜百姓，方长生会为了替这些死去的人发声，追求所谓的公平正义，从而将曾经的伙伴推向断头台，让他们接受正义制裁吗？

方长生清楚自己做不到。

所以最后，他会跟这个父亲一样，选择对孩子的行为视而不见，对其进行无底线的包庇吗？

明明自己什么都没做，一直坚守着内心的底线，但却因为这些已经被遗忘的同伴，逼得不得不同流合污。

变成自己所讨厌的一类人，走上自己不愿意走的道路。

无法摆脱，无力挣扎。

只要他还有道德底线，只要他还有人性良知，他就不可能逃脱。

命运的魔爪不可能放过他是吗？

该死！该死！！该死！！！

方长生不断抬脚落下、抬脚落下......

等他双眼恢复对焦时，眼前已经是血肉模糊的一片。

“方长生，你到底做了什么啊！！”

方长生不敢相信这是自己所为。

他病了。

脑子里有东西在影响着他的情绪，干预着他的行为。

“天道？”

不！不是天道！

是隐藏在他精神中的怪物。

长久以来的缺乏睡眠，终于还是爆发了隐患。

他那无法与肉身调和的精神，终于还是衍生出了意识，在他精神脆弱的时候趁虚而入，影响了他的心智，干扰了他的判断，让他变成了一头喜怒无常的怪物。

方长生意识到这点后，内心感到无比的惶恐。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这个邪恶意识是从什么时候诞生的？

他的哪一个决定是被干预的，哪一个又是他自己的独立选择和判断？

方长生无法分辨，他的每个选择都在情理之中，都是方长生自己所认为，他应该且会做的事情。

唯独是现在的异常，这种因为无法控制情绪，残忍嗜杀的病态一面，让方长生发现了自身的不正常。

回想起最近发生的事情。

他因对家人的猜忌，先斩后奏的逼迫爸妈接受邱珊珊，是原本的他会做的事情吗？

在班级里下意识的搞起一言堂，理所当然的掌握主导权，几乎任何事情都不与寒薇商量，让寒薇成为班级考试中的陪衬。

哪怕反思之后，依然我行我素、独权专制，这真的是他会做的事情吗？

他变了，甚至方长生都理所应当的接受了自己心态变化的事实，认为这是正常的。

变化是潜移默化的，方长生一度认为是环境、自身经历所导致。

但如果......这种变化从头到尾都是邪恶意识的影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