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只是你现在比他强而已，殷王。”

叶欢看着发出邀请的龙子，他就没想过以前没能如愿的事，如今却有找回的机会了。

而这份邀请还是对方主动递过来的。

可他却根本不想要了。

“他有资质又肯努力，与武学一事上心思纯净，感悟得很快，尚且年少就已经能独当一面了，想要超过你，也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属于殷王的时间已经翻盘重来，而属于符思的时间还在继续前进，就算掌握着以前的能力和自己的权限又能如何？血脉不再纯粹，神躯混入了人的特质，根本无法施展出多少力量，一旦超出身体承受的界限，只能落个自爆的下场。

可他敢再死一次吗？他已经不敢了，因为他很清楚，不会再有叶欢这样的人去给他保驾护航了。

“不过我倒没想到，你居然打算请我做神主，当初你可是说过的，永远都不可能应承我，如今怎么改主意了？”

“……你恐怕不知道，仅存的残魂，也是有知觉的。”

殷王看着恍然大悟的叶欢，他记得那漫天的紫色，和被雷光淹没的眼前人。

就算自己铁石心肠也会为之动容，更何况自己并不讨厌他。

“我最后的记忆停留在你送我下地府的那一刻，我亲眼看到了你被雷光淹没时接受惩罚的模样。”

虽然只有那么一瞬间，这些年来，那些画面也一直存在他的记忆深处，从来都没有模糊过。

夜深人静时他会去回看，一遍一遍的告诉自己，叶欢为他付出了多少。

“失去意识前，我告诉自己，带着记忆和能力活下去，然后找到你，问你一句为什么。”

当初因为他的主人，叶欢吃了不少苦，自己迫于契约牵制也没能给他什么帮助，所以死在战场上的时候，他根本没想过叶欢会赶来。

“我们当时相处的并不融洽，他也一直在暗地里挑拨你与众神的关系，我虽然安排人插手此事，却也……做不了太多改变。”

叶欢看着那愧疚的龙子，没有回应，龙子深吸口气压抑下涌上来的感情，看着他认认真真的说了句对不起。

“叶欢，你付出太多了，而我接受后却不能为你做些什么，甚至现在因为报恩的事，我又一次站在了你的对立面……我很愧疚自责，我也……很心疼你的付出。”

“前些日子我回了龙岩，向帝君寻求真相……他告诉我当初因为那场天罚，你的剑骨都被毁的……以至于你在那之后，实力下降不少，才被仙主挤兑下界，再也没回去过。”

“可你拒绝了我上表的请奏，拒绝做龙庭的神主，为什么？”

“就当做是我对你的补偿，补偿你曾经遭受过的苦难和惩罚，补偿你因为我而受到的委屈和不公，只是这样，这都不行吗？”

“焚三世给他的诅咒我可以破除，按照原本的寿命他早就该下地府，这对我来说并不难，你是知道的。”

殷王几乎是祈求的看着他，湛蓝的眸子里蒙着水雾，希望他可以答应自己的请求。

“我很快就可以处理好他的事，然后留在你身边，只要你答应那封做龙庭神主的请奏，我答应你，三个月就解决一切，从此以后我就做你的契约神兽，好好补偿你，这样可好？”

“我比符思少主懂得更多，人脉也更广，可以更好的辅佐你坐稳神位，如果你需要侍奉……我也可以考虑去学习一下，只要你答应我跟我走，一切好说，真的。”

“……殷王。”

“我在。”

“你不必如此愧疚，我不需要你的回报，因为我当时都没想过，下了人界还能和你碰上。”

连天道都无法精准寻到的人，怎么可能还会和自己相遇？他们之间没这样的缘分，所以入了轮回也不会再见了。

叶欢看着仿佛要落泪的尊贵龙子，他看着自己的眼神里都带着害怕，怕自己会当面拒绝他一样。

可他不把话说清楚，到头来受伤的就是符思，所以只能对不住他了。

“当时想那么做，就那么做了，我从未想过让你回报我什么，你活下来了，就够了。”

“……叶欢……”

“你也不要把这个当做负担，想来帝君已经和你说了，曾经那些感情已经在轮回中散去，如今我们就如同陌生人一般，没什么过往了。”

“……你还是这么狠……”

“不是我狠，殷王，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我不是以前的叶欢了，你也不是以前的殷王了，何苦呢？放过自己吧。”

叶欢心平气和的跟他说清楚自己的意思，殷王不甘的眼神他看得分明，但是不想戳穿，不想闹得都下不来台。

“我也不要你的回报，当时救你，就是希望你能得到真正的自由，从此你我两清互不相干，所以没必要再提那些旧事了。”

“请封神主的事，帝君应该也和你说过我的意思了，把请奏撤下来吧，没必要了。”

“……你不要我的报恩？无论如何都不要？”

“不要，无论如何都不要。”

“……他到底哪里比我强了？因为容貌出众？”

“当然不是，以前我就不是看脸的人，这你应该清楚。”

叶欢摇了摇头，殷王下意识的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没有再说什么。

“我只能说，给符思的一切都是我精心挑选的结果，和任何人都没关系。他没有捡别人不要的东西，因为我给他的一切，都是只属于他本身的，是他自己的东西。”

“也请你不要再说什么他夺走了你的一切让他还给你之类的话，殷王，从你拒绝那份邀请开始，你说的这些就都跟你没关系了，而且这些东西，也从未属于过你。”

叶欢的话说的很清楚，甚至有些不给他留脸面的锐利，殷王只觉得心口剧痛，仿佛被刀子戳来戳去翻搅个不停般，让他想捂着耳朵拒绝去听。

可骄傲矜持的龙子到底挺住了这份打击，只是攥紧了指尖克制住自己想要逃跑的冲动，让那金色的血液落在袖子里。

“如果你只是想说这些，那么我的态度也很明确了，希望你能及时放手，放过自己。”

叶欢看出来了殷王的隐忍，不想再说什么的叹口气，转移话题，询问自己当初的疑惑。

“那么来谈谈我想问的事吧，关于凤凰伴侣的事，你作为龙子和最后参战的人，应该知道些内情。”

他看着抬头的殷王，眯了眯眼睛。

“凤凰的伴侣，到底是怎么没的？关进人偶里最后发狂这种事，几乎不会在神魂坚韧的龙族身上出现，可最后偏偏是他出了问题。”

“如果方便的话，希望你能说说当时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