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师爷们纷纷翘班了。

他们等着苏筱柒多生几个崽，好给他们没事带上来玩几下。

“注生婆。”

“开门，开门。”

暴脾气的祖师爷不能忍。

注生娘娘受民间的香火最多，这些年都在吃老本。

心里未免有点不得劲。

正在对镜自叹的时候，听到了门外狼嚎声。

看向一旁服侍的婢女，“打108老光棍家的狗了？还是薅他们家的草了？”

婢女忙表示没有。

只有108个老光棍薅别人家的东西，打别人家的狗。

毕竟他们人多势众。

注生娘娘只好起来去开门……

苏筱柒不知道祖师爷们又搞事情了。

她抱着型男在睡觉，睡梦中手也不老实。只看到一阵金光一闪，自家老鬼师父笑的一脸贼兮兮干了坏事的模样。

“筱柒，成了。”

“嘿嘿嘿。还是为师对你好吧。”

老鬼一脸神秘的跑了。

留下苏筱柒一脸懵逼，什么就成了。

可惜老鬼跑得快。

苏筱柒没来得及多问几句。

否则肯定揪着老鬼的耳朵让他去注生娘娘门口，收回那些话。

造孽啊……

收不回，她就连夜扛着牌位换个门派去拜师。

她还不知道被自家那些不靠谱的祖师爷们给坑惨了。

第二天一大早。

苏筱柒在公鸡打鸣声中醒来。

翻了个身。

一摸，旁边的人不在了。

苏筱柒懒懒的伸了个懒腰，穿了苏神婆给她做的花棉袄起来。

她来到院子里。

收到苏神婆几个眼刀子，“瞧瞧你这丫头，在京市也睡懒觉？”

“嗯。妈都不让我早起。”

苏筱柒眼睛没有错过苏神婆手里的桃酥。

“奶奶。”

“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苏筱柒：“……”

“北珩呢？”

“跟张小山去西边鱼塘那里给人抓鱼了。”苏神婆一只手端着搪瓷缸，里面是麦乳精。

这神仙的日子，可真舒服。

可惜，自家老头子死的太早了。

还是个饿死鬼。

苏神婆叹了一口气，决定要把老头子少吃的部分给吃回来。

苏筱柒急急忙忙的刷牙洗脸。

去厨房舀了一碗玉米糊粥。

也不拿筷子，就这么站在厨房里喝完。

她把碗放在了灶台上。

一头窜了出来，去堂屋抓了两把瓜子放在口袋里。

“奶奶。我先去鱼塘了。”

苏神婆在后面喊道：

“筱柒，拿个筐子过去。再穿一双雨靴，去捡点河蚌。”

这丫头空手过去干什么？

苏筱柒忙回头。

拿起墙根的筐子就跑。

出了院子往南边走，大概五百多米的地方有条岔路口。

右拐向西跑过去。

不到一里多地，就是一个大池塘。

据说有三四年没有放水打鱼了。

苏筱柒嗑着瓜子，速度很快的来到了池塘边。

池塘边围了一圈人。

水已经放完了。

只余下塘底一些水，里面的鱼跳个不停。

这是七大队的鱼塘，七大队的大队长也是个退伍军人。

看战北珩身材挺拔，威武雄壮。打听了下，知道是从西南战场下来的。

赶忙邀请他下池塘抓鱼。

苏筱柒到了，就看到战北珩和大家在池塘里抓鱼。

不少泥猴子下了池塘。

去抓泥鳅、抓河蚌、蚬子这些被男人忽略的东西。

苏筱柒提着筐就往池塘下面滑下去。

她看到了一堆淤泥在动。

苏筱柒忙撩起袖子，伸出两只手狠狠的抓了过去。

哈哈……

来捡漏喽。

苏筱柒觉得手感不咋对劲。

将淤泥丢在地上，只听见传来微弱的“喵”。

苏筱柒狐疑的看了一眼。

不确定的问：

“大黑？”

“喵”。

大黑很委屈，差点就见不到铲屎官了。

池塘的淤泥太过分了。

呜呜呜……

大黑朝苏筱柒怀里钻。

苏筱柒吓得拎起大黑朝池塘中间丢下去。

大黑吓得九条命去了十条命。

“哇哇……”

喵声都变调了。

战北珩一把抓住了大黑，将它丢在水里洗了洗。

又朝岸上丢了出去。

大黑还没来得及喘口气。

再次飞了出去。

它……也是个有脾气的猫公主，想换个靠谱的主子了。

呜呜呜……

苏筱柒下手很快，

几个河蚌到了她的筐里。

旁边一个妇人喊道：

“你是哪个大队的？跑我们七大队做什么？”

苏筱柒嘿嘿一笑。

“你也跑我们大队去捡河蚌，我凭什么不能来七大队？”

那个女人有点懵逼。

这女人瞧着眼生，也不是附近大队的人。

不过这一身花棉袄倒像是附近大队的人，难不成是谁家新娶进门的媳妇？

池塘不小。

里面都是人，大家都在抢着捡河蚌之类的。

有人捡到了螃蟹。

苏筱柒其实可以等着大家捡好了，再拿面粉红糖这些去换。

但是哪有自己下池塘来的欢乐。

一筐筐的鱼抬了上去。

有几个人抓到了一条十几斤重的鲢鱼。

丰收的喜悦洋溢在每个村民的脸上。

这些鱼会统一卖出去。

有人大喊了一声：

“我好像摸到了不一样的东西。”

大声喊的是个四十几岁的汉子，个子不高皮肤黝黑。

所有人都好奇的看向中间。

果然，每个人都是合格的吃瓜群众。

苏筱柒伸长了脖子。

黝黑的汉子从淤泥里掏了个东西出来，泥浆从那东西上流下去。

池塘里的人惊呆了。

汉子也吓傻了。

“娘啊。”

他直接将手中的骷髅头丢给了旁边的小伙子。

小伙子心里哭唧唧，他也不敢拿。

顺手递给了一旁的人。

最后……

转了好几个人。

转到了战北珩手里。

他仔细的看了一眼骷髅头，扬起骷髅头看向众人。

“谁家的亲人？”

大家面面相觑。

谁家把亲人埋在池塘里，不怕半夜鬼敲门吗？

大队长和大队会计对视了一眼，两人明白这是抛尸现场。

战北珩将骷髅头放在旁边的筐子里。

走过去黝黑汉子的旁边，“这下面肯定还有东西。”

其他人全都散开了。

甚至有拿着木桶的人，很体贴的将水给舀走。

他们不敢摸骨头。

就舀水吧……

不一会儿，水位又下降了。

苏筱柒也不捡河蚌了，待在一旁看战北珩摸尸骸。

摸了一大块的排骨架子。

又摸了一个腿骨。

战北珩提不动，顺着摸下去抓到了一根绳子。

再摸下去……

他叫来了一个胆大的小子，“你看看是不是有石头？”

那个小伙子赶忙顺着战北珩指的地方摸下去。

果真有一块石头。

凶杀。

所有人都惊呆了。

等到将所有的骸骨都搬到了岸上，已经是半个小时后。

永和公社的警察也被叫了过来。

两条腿上都绑了石头。

瞧着骸骨的长度，目测死者身高不会低于一米六五。

“是个女人。”

苏筱柒摇摇头，“是个男人。”

有人不服气，“这么矮？”

苏筱柒淡淡的斜睨了一眼对方，“你也没多高。”

那人：“……”

扎心了……

骸骨被永和公社的警察带走。

苏筱柒看向池塘。

隐隐约约间听到了细细哭诉声音。

只是这日头正盛。

什么都看不到，那声音也是似有若无的。

她没再下去池塘。

自己捡了五个河蚌，一个小螃蟹。

苏筱柒瞧一旁有个光脚的小子捡的有点多，细细的打量了他一眼。

“喂，你这河蚌螃蟹换面粉吗？”

小伙子不过十四五岁。

长得浓眉大眼，就是瘦的有点脱相了。

从面相上来看，是个苦命人。

父母双亡，家里那点粮食也被伯娘给瓜分了。

带着妹妹在破屋子里凄惨度日。

小伙子争公分比不过成年人。

再者……

临市的冬天实在是太冷。

能过得了这个冬天，未必能度过下一个冬天。

小伙子忙高兴的笑道：

“姐姐。换的，换的。我妹妹那里还有一些小鱼，裹了面粉用油炸很好吃。就是费油。”

他不知道油炸小鱼是什么味道。

只是看到大伯娘家就这么吃的，用油一定好吃的。

苏筱柒笑了笑。

“让你妹妹提过来。我家就在附近，你们给我送到家里。”

“好。”

小伙子忙喊了一声：

“春桃，把木桶提过来。”

“哎。”

春桃一路小跑提着木桶过来。

她穿了一双草鞋，用芦苇花做的草鞋。手里还提了一双芦苇花做的草鞋，“大哥。你换上鞋子吧。”

小伙子的脚在河滩干枯的茅草上擦了擦。

“不用。脚脏，费鞋子。”

苏筱柒看了一眼地里还没融化的雪，“你穿上鞋子吧。”

小伙子怔了一下。

不敢反驳。

他怕苏筱柒生气，不跟他换鱼和贝壳了。

等着换的人太多了。

这是死去的爹娘在地下使劲的干活，得来的福气。才能让他们遇到愿意拿面粉跟他们换河蚌的人吧。

这福气……必须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