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道衍的条件

当道衍天尊收到信号时，便清晰地察觉到，洞霄宫正在飞往百鬼夜行的路上。

他对此并无反应，那些东西对他而言无法构成任何威胁。

瞬息之间，他便一路向前，直直地掠往大涤山四时图。

当经过百鬼夜行时，大量的传统鬼怪自鬼雾中浮现，恍若人间地狱、妖怪横行的末世，融合了百姓的恐惧和奇诡幻想，侵蚀着人的灵魂。

忽然，道衍天尊感到自己站在一处荒村之中，村子里布满残臂断肢，凄厉的鬼怪嚎叫声从黑暗的林中传来，还有邪鬼们窸窸窣窣地嘲笑，天空中巨大的狼嘴吞噬了明月，世界陷入一片黑暗，在黑暗之中，无数难以想象的诡异生物自空气中、泥土里、丛林间、尸体上缓缓浮现，充斥在他耳边。

在这其中，只要心中有一丝恐惧，那些鬼怪就会从缝隙中钻入，彻底吞噬修士。

而道衍天尊只是笑了一声：“活的我都不怕，还怕死的吗？”

话音落下，天境张开，一个与宇宙齐肩的伟岸巨人缓缓站起，乘天履气，奉行威章，高上玉文，普摄万凶，面若尊者，严如天钟，而后一脚踩在百鬼夜行之中，将那方世界直接踏碎！

鬼怪哭嚎离散，世界崩碎，鬼雾宛若碎裂的蛛网一般，在亚空间中若隐若现。

道衍收束天境，冷哼一声，然后直接抬手摄住了那幅正欲逃走的《大涤山四时图》。

范同大心神一震，高声喊道：“起护宗大阵！”

护山大阵立即升起，那是清虚道长留下来的外围防御壁垒，名为【上清太玄阵图】，原先只能防御散仙级别的攻击，因为那时人类最强也不过是大乘，但这幅阵图的底子很好，在后世无数年的修改之中，如今已经能抵挡天尊级别的攻击了。

所谓：道伟含融，肆无不际。上覆无极，提挈乾纲，天圆立像，日月星临，垂光昼夜，神而通之，无不合其明也。下宰无极，掌握坤柔，地方立像，山谷盈虚，依时泄化，万物生成。

以虚湟坛为中心，一道神光升起，整个大涤山纷纷响应，远方的丹青墨痕化作灵动的黑色道韵，覆盖了一方洞天，日月星辰轮转，光辉垂落，架设天桥，最终化作一幅通天彻地的河图之像，支撑起大涤洞天。

抬眼望去，却见一个伟岸的巨人撕开天幕，身后是万鬼哀嚎和灵气海啸，隔着河图光辉，和其中的人遥遥对视。

天尊威势……

许多低级弟子在这一刻彻底崩溃，他们连感受天尊威压的勇气都没有，直接倒在地上，或是成了白痴，或是精神溃散。

散仙境之后的弟子好上一些，但也不敢和巨人对视，只能跪在地上抵抗威压，低着头不敢看天空。

范同大眦目欲裂。

道衍天尊身化的巨人一拳砸在了大阵上，伴随着一阵地动山摇和光芒闪烁，河图之墙完好无损。

众人纷纷松了口气，不愧是能抵御天尊级别攻击的大阵，完美无缺地扛下了这一击。

但道衍天尊复又举拳，又是一拳砸下。

一拳、两拳、三拳……

渐渐地，护宗大阵开始出现暗淡的色泽，一点点裂痕逐渐扩散。

人们终于绝望地明白——能抵御天尊级别的攻击，不代表能抵御天尊，这其中的差距有如飞鸿之于麻雀。

因为天尊绝不会仅仅只攻击一次。

伴随着时间的推移，大涤山的护宗大阵不断破碎，大量的裂痕和灵气碎片逸散，飞入亚空间之中。

而在人们最绝望的时刻，道衍天尊忽然停了下来。

只见他高声喊道：“顾子澈可在此？”

无人回应。

他又高声问了三遍，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顾子澈。

顾子澈稍稍压制住自身的虚弱，纵身飞向大阵边缘，平静地道：“找我何事。”

他是冒着极大的风险面对道衍天尊的。

人恶仙的投影在那次之后从自己体内彻底消失，这让顾子澈晋阶了返虚，但也失去了一项超越天尊的手段，后来他无论怎么观身照性，都无法再看到人恶仙了，仿佛那家伙是在刻意躲着自己一样。

在那短暂的时间里，顾子澈掌握了一些能力，但要面对天尊的话，还是显得过于弱小。

手中的一气化三清的确可以让自己免于死亡，阴玄还在外面，哪怕在这里死掉两个分身，顾子澈也不会死去。

但代价是阴阳失调，会导致心境扭转，而顾子澈的实力本就建立在心境之上，一旦失去一个化身，就意味着境界的跌落。

道衍天尊看着他，凝视许久，然后露出了一个微笑。

“我是来邀请你加入我的。”

“？”

话音落下，所有人都陷入了寂静之中，就连顾子澈也有些摸不着头脑。

“我不是来兴师问罪的，顾子澈。”道衍天尊微笑道，甚至为了加强亲和力，他收起了天境，重新变为黑发黑须明黄色道袍的天师姿态，隔着护宗大阵落在了顾子澈的面前。

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向顾子澈微微弯腰行礼道：“在此之前，我替前代天师向你表达歉意，我会代表天师道对你做出补偿，而且当年做出这个决定的天师一脉已经被铲除殆尽，我天师道也没能在星际时代拔得头筹，或许这会缓解伱心中的仇恨。”

“？”

顾子澈一时甚至答不上话，他已经做好了两个分身死在这里的准备了，但结果来了这么一出。

“如果你愿意摈弃前嫌，我以当代天师的身份保证，将给予你最大的资源供应，并全力资助你成为天尊。”道衍天尊道。

他想了想，又补充道：“你知道天尊传承吗？”

顾子澈摇了摇头。

道衍天尊解释道：“整个修仙界大约有一亿太乙，一万大罗，但却有一百位天尊，并非是大罗晋阶天尊简单，而是天尊有传承，如今的天尊寿命越来越短，轮回夺舍之路也被断绝，因此每当天尊死去，都会为门内后人留下一道天尊传承，只待有缘人继承。”

“使用天尊传承后，晋阶天尊的成功率接近50%，而如果不使用，便只有不到百万分之一的几率。”

“如今天师道共有三十道天尊传承，其中十五道有主，剩下的十五道，你随意选择，我必定帮你拿到传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