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神识果然能够碰触到虚若禅师的残魂了，但虚若禅师却像是一扇紧闭的门户，不论他如何敲门，都无法看到门户的开启，窥到门后的世界。

“时间太久了，又是残魂，就算原本藏着线索，也被时间消磨掉了一部分……还好我有聚魂珠，可以挽回一些损失。”周玄在心中沉吟。

虚若禅师虽然保存下来了一道残魂，但保存残魂的代价，却是他耗尽了一切，导致这一道残魂成为了一个线索的载体，一旦将线索传播出去，立刻就会消散。

其性质跟老色批群发的五秒涩涩闪照几乎一样。

而现在，由于时间相隔太远，以至于如今的闪照根本无法点开，需要先用聚魂珠花些时间“凝聚”一下，才可以点开闪照，获取完整的信息。

没过多久，凌清漪从雅苑之外进来，而在她的身后，还跟着一个穿着暗蓝色丝绸长袍，腰间别着虎啸金刀的狱卒。

凌清漪满脸的无奈之色，看见周玄，立刻摊手耸了耸肩，道：“耽搁了一会儿，让你久等了。”

周玄顺势放下佛经，又观察起了其他的东西。

凌清漪也跟着勘察了起来。

而那个跟着凌清漪过来的狱卒，则是一个人面无表情地像松树一样杵在那边，眼珠子像两颗弹珠一样在眼框里左右移动，像机器人骨碌碌地盯着二人。

盏茶功夫后，周玄与凌清漪离开了雅苑，与那狱卒道了别。

一直到那狱卒远去，两人才对视了一眼，活动了一下被狱卒盯得有些不自在的筋骨。

凌清漪解释道：“刚才那个人是大理寺的狱卒‘楚龙飞’，呆板顽固，不知变通。我都拿出来了爷爷的手续了，他还非要盯着我问这问那，又几次三番核查信息，这才放我进来。”

“途中，还一个不停地问我：这才没离开多久就又杀回来了，是不是又发现了什么新的线索，怎么不上报给他们之类的……”

“弄得我脑壳都疼了！”

末了，还不忘补上一口叹息：“唉！”

“对了，你有什么进展吗？”

周玄闻言，刚想说“暂时还没有什么进展，但稍微有一些发现”。

可就是这个时候，一直关注着聚魂珠动向的那一缕神识，忽然从聚魂珠里得到了一条极其简短的线索。

“‘苦……般……小……心……’”

周玄面上露出无奈之色，摇了摇头，道：“唉，一无所获！”

暗中，却以神识将其传给了凌清漪：“我初步得到的线索只有四个字：‘苦般小心’。”

凌清漪心中一凛，却也心领神会，便嘴上安慰道：“唉，爷爷和狄大人早已经来这里探查过了，他们都没查到，更别提我们了。”

……

半日之后，周玄与凌清漪在苍松道人的带领下，离开了洛仙城。

途中。

周玄问道：“清漪，虚若禅师苑中的那盏青灯，有没有什么来头？”

“你是说那座青灯古盏？”凌清漪思考了一番，弯弯的睫毛跳动了几下，道，“没记错的话，那应该是游神配备的青灯古盏，但我不知道它属于具体哪一位……”

苍松道人说道：“是‘壬玄游神’的青灯古盏。”

“壬玄游神？”周玄与凌清漪双双疑惑。

苍松道人补充道：“巡游功曹发现虚若道友被害后，第一时间上禀了上级游神‘壬玄’，由壬玄沟通大理寺与天师府，适才三方得以齐聚。”

周玄询问道：“说起来，虚若禅师圆寂之前，曾出现了那么大范围的异象与梵力波动，前辈，那么同为聚仙苑的居住者，居然没半点从察觉？”

苍松道人老脸一尬，惭愧道：“虚若道友的异象发生时，许多同道和老道一样，将其当成了顿悟突破，等意识到不对劲时，也为时已晚……”

周玄微微点头。原来那青灯古盏就是壬水游神安装在聚仙苑的“监控”……那没事了。

至于那一声“苦般小心”，周玄有两个方向的推测。

第一种非常简单，虚若禅师死前发现苦般禅师归来，提醒后者小心，由于是死之前的念想，所以被残魂记录一部分，也实属正常。

第二种问题就大了……

不是苦般小心，分开来的两个短语：“苦般”和“小心”。

周玄考虑到自己不曾与苦般禅师见过面，便将这个念头放在心底，暗暗记下一笔。

很快回到了河洛天师府。

周玄与凌清漪稍作分别，后者自行回到了秘藏司中，而他则是跟随苍松道人前往了天师府十三宫之中的那座宫殿，与李青松汇合，先稍作休整，然后准备去听天师府讲课的第一讲。

筑基与结丹之讲。

回到宫殿之中，苍松道人将一个储物袋交给周玄，吩咐道：“这个储物袋里，是老道为伱准备的一些听课，虽然要等到听仙人讲课的时候才用得到，但你提前看看，也好有所准备。”

周玄接过储物袋，作揖道：“多谢苍松前辈。”

“害，小友净跟老道瞎客气！”苍松道人笑骂道。

……

第一讲将近，宫殿之内随意走动的天师们一下子减少了许多，大多都在自己的住处沐浴焚香，然后冥想参道，试图将自己的精气神调整到巅峰状态。

也有一些人对周玄这个“姗姗来迟”的听课学生指指点点，但碍于苍松道人不久之前整顿过了地域歧视现象和地域保护政策，一时之间倒没有人过来碰瓷周玄。

回到住处，周玄发现隔壁的李青松正抱着一大摞书籍看着，只看得抓耳挠腮，黝黑的面目上挤满了地铁老爷爷看手机的神色……

便先不急着回去，而是叩响了李青松的房门。

“在睡觉！不讨论！滚！”门内响起一套暴躁三连。

周玄道：“是我，周玄。”

“咔。”

门瞬间从内部被打开了。

周玄推门而入，见李青松正手捧着一卷结丹小记，看得津津有味。

若非周玄前一刻见过了他抓耳挠腮的猴急模样，真以为他全看懂了。

“嘶……”周玄眉梢一挑，“原来李兄正在捧读经典，打扰了，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