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鉴仙族
作者:季越人 | 分类:仙侠 | 字数:258.2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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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4章 紫府功法
“五品紫府功法,《明华煌元经》。”
这话的份量实在太重,从中摘出半句来都是能让人跳脚的东西了,李玄宣听得两眼发直,骇地问了一声:
“紫府功法!”
李家并非没有紫府功法,甚至相较于海内各地来说,望月湖因为蒋家的分裂,可以说是功法最丰富最完整的几处地方。
换成袁家的蕈林原、青池的各郡,莫说一样功法修到筑基,就连胎息六轮都要拆成六份来保存,一步步将你卡得死死的,也就望月湖失去了霸主,才会有功法这样完整的流通,至于其他地方,更是严格了。
可这是紫府功法,一样可以修行的紫府功法!不是什么残章断片、不是什么失传古气。
莫说海内这样严格地封锁功法,就连放纵混乱的海外,紫府功法依旧是秘而不传的东西,是真正能实现世家跃迁仙门的上上之法,听了这句话,怎么能不叫三人震撼。
老人胡须颤颤,只从案上捉起一枚书简,哗啦啦散了一地木椟,另一只手抄过笔,急忙道:
“巍儿,来…先写下来!”
他的语气急促,像是害怕他跑了似的带了些哄孩子的意思,李周巍只接过这木简,运起笔来,小手一挽,口中念叨道:
“可惜…这功夫只能修练到紫府初期,凝练什么…第一道神通。”
“真是明阳紫府功法……”
李清虹竟有些羡慕的样子了,她自己的功法也止步筑基后期而已,无论天赋如何,到底是连冲击紫府的机会都没有,当下两眼盯着那木简瞧,轻声道:
“真是好机缘…”
李曦峻则浮现出惊喜的笑容,压抑了许久面上的表情,原本心中许多安排都被打乱的一塌糊涂,却乐出了声,问道:
“曦明可还是在闭关?!他也是个好运道的!我等先前还为他想得多,这下都撞上了,他也有道途可走。”
“你还是挂记他!”
李玄宣笑了一声,眼睛却从来没有从这宝贝孩子身上移开,只觉得他行动举止之间颇为熟悉,这种熟悉感很快穿梭过去,怎么也回忆不起来了。
不多时,李周巍已经将这功法纂写完毕,李玄宣接过后从头到尾看了一遍,慢慢坐到侧旁,笑得面上的皱纹都绽开了。
他自己捧着这功法仔细读着,直拍大腿:
“好一个五品功法!正是金阳煌元!正是煌元关!”
李玄宣一连拍了三下,老脸上都是赞叹之色,让李清虹忍不住抿嘴轻轻笑了一声,拉着李曦峻低声道:
“老人家不晓得多久不曾这样开心了,我懂事以来,还不曾见他这样。”
姑侄两相视而笑,李玄宣看了半晌,这才如梦初醒看过来,发现两大一小都在盯着自己笑,连忙收敛神色,正色道:
“都来看看!”
李清虹接过这功法,前面的部分只大致扫了两眼,着重去看那最后部分中仙基孕育神通的章节,讲述了九种孕育催化神通的法门与口诀,种种艰难险阻一一度过,便可成就神通。
她忍不住看了最后那些神通炼成的描述,喃喃道:
“火擢心中,阳明表里,明煌神通遂成,光采九尺余,紫焰光发,彩云升湮,金甲金衣,遍天而来…天日殷于东,地煞迸于南,于是游太虚,煅金莲…”
李家曾经得过一本绝了气的功法《白首叩庭经》,同样是紫府级别,相较眼下这本《明华煌元经》,《白首叩庭经》的篇幅非常简短,更别说有这段描述了。
李玄宣看了看她面上的向往之色,只道:
“多少人修行,多少人筑基,又有多少人突破紫府…这般威风,多少人才出一个。”
李清虹笑了笑,并不多说,仔细问了李周巍,确定他也得了《太阴吐纳养轮经》,轻声道:
“好生修行,周巍是个懂事的,此间之事,恐怕不宜对你父亲说,只怕最后会害了他…”
她说话时,眸子紧紧盯着李周巍那道金瞳,似乎在辨别他的情绪,李周巍只轻轻点头,没有什么情绪起伏,静静地道:
“巍儿明白。”
他并未多说,却莫名有种令人信服的味道,李清虹微微一顿,“嗯”了一声,朝着身旁两人柔声道:
“先把周巍送下去,莫要让承辽等着急了。”
两人自然点头,李玄宣只是拿起茶杯抿了一口,放下杯之时李清虹已经重新站在殿前,如雷霆般一去一回,落在身侧,这才正色道:
“此次回来,不仅仅为了这事。”
她轻声道:
“我途经青松岛,见了曦治一面,根据青池内的消息,【府辰峰】的李恩成寿元将近,准备冲击紫府,向我家求援来了……”
李玄宣只一愣,答道:
“这人…恐怕没有紫府功法吧?”
李清虹点头,有些顾虑地道:
“没有功法,只据说他借了宗内相近的法诀参详,又自己炼了些药,要死前博命。”
李玄宣顿时浮现出为难之色,有些无奈地道:
“说起来是我家要他办事,这事情还没办!人却要死了…白白花功夫…”
李清虹点头,她显然也想到了这一块,只答道:
“何止如此,曦治说自家的事情李恩成帮不了什么…这般来回倒腾。”
她从袖中取出一卷玉书来,上头密密麻麻记载了许多名目,她低声道:
“又是要宝药又是要灵水,说突破以后定然报答,可谁不晓得他这一去不返,哪里有多少突破的可能…”
李曦峻将玉书接过,仔细看了一些,什么【茼元之水】、【长山灵石】,林林总总几十样,都是价值不菲,最后竟然还用小小的笔迹标注着:
‘若能寻到【天一淳元】的线索,定然有重报!’
李玄宣看着这玉书嗤出声来,只道:
“我家若是有【天一淳元】这等上上灵水,还会取出来给他?未免荒谬!”
李曦峻反复看了两遍,轻声道:
“这些东西我家确是承担不起,姑姑和兄长的意思是?”
李清虹道:
“那李恩成的弟弟李恩熙堂堂筑基修士,放下了身段在你兄长殿中苦苦哀求,涕泪齐出,用着当年那枚遂元丹的情份和魏李之间的情谊…你兄长有些不好拒绝…”
“我明白了。”
李曦峻很是自然地收起玉书,轻声道:
“我收集其中一两样物什,其余诸物用同性的练气灵物代替,左右花些灵物,送到青松岛上去。”
“家中新建了大阵,确实也不宽裕,与李恩熙好好说一说,他应能理解。”
李清虹微微点头,低声道:
“也只能如此了!”
李玄宣只看得肉疼,提醒道:
“怎么一直白白便宜他?李恩成是什么也没有为我家做…”
李曦峻明白他心疼,轻声道:
“治哥儿既然答应了,自然有他的安排,我等尽力支持便是。”
别的不说,李玄宣还是信得过李曦治的,当下道:
“说的也是,那便定下了。”
李清虹点头,顺便将一路来的消息讲了一遍,轻声道:
“来去不着急,峻儿先安排着收集灵物,我等上数月再走。”
黎泾镇。
李承辽在山上等了许久,渐渐焦急起来,这才看见李清虹送李周巍下来,笑道:
“这才带去多久,这般舍不得你家宝贝?”
李承辽尴尬一笑,抱起李周巍驾风飞落,跨过湖水,入了大殿之中,仔细一瞧,明明与先前一般无二,又觉得他身上有些变化,只问道:
“巍儿,山上如何?”
李周巍似乎还在回味方才的景象,轻声道:
“回父亲,山上很多杜若。”
李承辽愣了愣,突然发现这孩子在与自己打哑谜,可是能坐在这个中殿之中的哪有几个简单人物,他微微抬眉,仔细思索起来。
他很快就从尘封的记忆中揪出一件事情来,那年他也不过十二岁,被送到山上勘察资质,父亲李曦峸不在身边,同行的还有几个弟妹。
“祠堂…软垫…明宫…承…”
模糊的记忆慢慢清晰起来,李承辽慢慢想起自己被封印了五感,跪倒在什么地方,最后被慢慢牵了出来,学了一道法术。
他如今的见识已经远非从前,低眉沉声道:
“可是带你去了祠堂?”
李周巍抬眉对上他的眼睛,暗金色的眸子动了动,轻声道:
“父亲也曾去过?”
李承辽默默点头,两眼之中浮现思索之色,他的思绪何其敏捷,低声道:
“自然去过,封不住你的眼睛的…无论如何,巍儿一定知道。”
李周巍有些讶异,顿了顿,回答道:
“父亲问得太多了。”
李承辽如梦初醒,一时语塞,愣了好几息才大笑着抱起他,轻声道:
“却是我的不是,一时间失态了,我孩儿这般天神之姿,不会让谁失望。”
他叹道:
“只是怎样都是为家里好…”
李周巍盯着他的表情,好像在观察他的神色,那双暗金色的眸子肆意打量之时不经意又透露出虎豹般的野性,只把这话听进了心里,默默思索:
‘只是怎样都是为家里好…’
他粲然一笑,拉着李承辽进了大殿,抓起一旁的长戟,笑道:
“我的戟法又有精进,给父亲演示一二!”
……
东山越。
雨水滴答,袁甫尧在镇上巡了一周,很快落脚回到自己的洞府之中,两个仆从迎上来,问起消息。
袁甫尧倒是摆手,答道:
“越北的气候看起来是渐渐恢复正常了,也不知道两宗斗到了什么地步。”
他坐在石桌边,忍不住问道:
“家中…二长老那处如何了?”
袁家的斗争如同这气候一般慢慢落幕,袁甫尧在自家有探子,并非一无所知,自己的那位叔公袁护远已经连家都不敢回去了,父亲毫无消息,如今已经是二长老袁护独控制局面。
袁甫尧其实早有预料,二长老背后靠山是迟家,难道还能败么?从头到尾都是一场毫无意义的困兽之斗,白白消耗自家实力。
如今尘埃落定,二长老袁护独原本还与袁甫尧关系颇好,他不禁有些烦闷:
“好好的为何定了李家!原本还跟袁护独有些亲情,多得他照顾,如今这模样是成了袁护独的敌人了…天下之大,也仅仅只能困在这一镇之地!”
他正在院中哀声叹气,却不曾想下面两个侍从兴高采烈地上来,叫道:
“公子!家中来信了!”
袁甫尧连忙接过,从头到尾仔细看了一遍,看得两手直颤,觉得这字迹很是锋利,认真一看落款,还真是袁护独!
袁护独对他很客气,前前后后分析了一阵,把一切弯弯绕绕与他坦诚说明白了,写道:
“如今我已经持家,假取迟家信任,让护远在外寻找峰主踪迹,乃是与你父亲仔细商议过的,为你定下了宋家小姐的婚约,还望速速归家。”
“你父亲早早承诺,不得不让你过去,而聘礼贵重,李家必要索求,倘若已经取到手或有了线索,万万不要声张,找着借口逃出望月湖,速速归来,只要你能安全归来,我会亲自上门替你讨要回来…只怕你落入他人手中,成人之柄,便再也没有机会了。”
袁护独仔细与他说了个分明,乃至于每个长老身后代表的是哪一个仙宗派系都明明白白,提醒道:
“李家已是宁家一边,宁家在南疆多年,迟家早已不满…你父亲唯独你这一个子嗣!莫要随之陪葬!”
袁甫尧看得汗流浃背,有恍然大悟之感,心中暗道:
“果真如此?!原来父亲早就商量好的!原来几位长老都是佯装的。”
他反复思虑,思考了一阵,又觉得当日袁护远的表情不骗人,心中纠结,不知该如何是好,却见一旁的袁家侍从道:
“公子…那送信的人说了…今夜子时,会在南边等着公子…这是…”
袁甫尧顿时大骇,骂道:
“怎的现在才同我说!”
看着天上的月色,他心中顿时方寸大乱,他本就不是个果断之人,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又想拔腿出去,又想等一等再思考一二,只跺脚道:
“这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