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瘾,难思卿
作者:山有清平 | 分类: | 字数:39.9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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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柳懿1
算来,她如今也快四十,但凡事不忧,万事不愁,因此脸上连皱纹都不见,肌肤细腻,如同年轻女子般光滑。
公主府建造的恢弘庞大,这里地界广,建造园子再方便不过,还不用被那几个多嘴的御史参上一本。
人人都以为她应当忧愁度日,日日吃斋念佛,当一个无欲无求之人,殊不知,她只是觉得京城人多口杂,她想做些什么,都要被旁人说三道四的,一点也不自由。
还是广陵山自在,处处皆是美景,想念先夫了,就去他坟头喝上几壶酒,想划船了,就让人凿了湖,舒舒服服过日子。
婢女来报时,她正听着府中乐师弹琴,如闻仙乐,沉迷不已。
“公主,您说的贵客,已经快到了。”新阳公主一早吩咐过,可能有贵客临门,所以她们都留意着。
“真是可惜了......这广陵散,今日听不成了。”新阳公主摆摆手,让乐师们先退下,随后到内室整理衣冠准备迎驾。
走到公主府门前,正好就见到太子携一女子从马车上下来。
那女子弱柳扶风,体态轻盈似要被风吹走一般,细眉圆目,波光粼粼,当真是面容美极,就是瞧着脸色苍白过了头,不像是康健的模样。
“新阳见过太子殿下。”
新阳公主浅浅躬身相迎,她虽长一辈,但在太子面前,仍需见礼,只不过不用下跪。
“想必这位就是何姑娘?”
越苏朝她行了礼:“拜见新阳长公主,长公主万福。”
“姑娘快快请起,我这儿不讲这些虚礼。”
这是太子心尖尖上的人,新阳公主可不敢让她行大礼,没准日后她成了皇后,她反倒需要入宫觐见呢,得罪了她,这宽裕的好日子可就到头了。
细瞧瞧她的眉目,愈发觉得喜人,她也不耽误什么,知道他们是来见柳懿的,便说刚才已经遣人叫柳懿到正厅来。
不多时,一披头散发的男子身着白色中衣,自后堂出来,口中还直言:“新阳,你唤我何事?我这儿还没醒呢,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昨夜什么时辰睡的?”
新阳公主愣了一下,没想到他竟然如此穿着,还口出狂言,连忙便推他进了屏风后。
“外面是太子殿下,不是寻常来访之人,你还不快整饬衣冠。”
平日里随性就罢了,今日她明明告诫过,不能在太子面前失仪,否则会影响她那诚心修道的形象。
好在柳懿此时被一激灵,酒意醒了八分,懊恼自己当真是糊涂。
收拾好后,已经是一刻钟之后了。
柳懿人模人样走出来,先是恭敬向嬴琅行了礼,而后问道:“听公主说,殿下是想来见我?”
他也没长四个眼睛两张嘴巴,俊是俊了点,也没俊到让太子念念不忘的地步吧?
嬴琅的嫌弃没有露出表面,只稍稍侧了身子,缓缓说道:“听闻柳先生画技了得,特来拜访,讨教一二。”
他上下打量了柳懿一番,幸好这人刚才的中衣齐整,没露出些什么,否则,必然不许越苏见这么个浪荡子。
柳懿倒是习以为常了,在公主府就和家中差不多,可见待的时日已经不短,直接坐在椅子上喝了口茶:“皮毛而已,能得殿下欣赏,柳某三生有幸。”
这时,他才注意到,除了太子殿下,厅中还有一名妙龄女子。
他看了一眼,却是面露疑惑。
“先生为何这般望着我?”越苏见他久久不移开眼神,开口问道。
嬴琅将越苏挡在身后,对这浪荡子更加是厌恶之极,恨不得处以极刑。
“姑娘有些眼熟......”柳懿道,“像是在什么地方见过,可是又想不起来。”
他话音一落,新阳公主也是同样疑惑:“确实呢,何姑娘刚下车时,我便有种熟悉之感,只是你我应当从未见过才是?”
越苏有些紧张:“人有相似面孔,没准两位在何处遇见过与我相似之人,不必介怀。”
“姑娘所言有道理。”柳懿听她这样讲,也不再纠结这件事。
越苏朝他拱手:“小女子喜爱作画,对先生十分景仰,此次听闻先生在此,来得匆忙,故没有备些薄礼,只望先生不要怪罪,今日冒昧前来......”
柳懿摆摆手,直接堵了她那客气的话:“得得得——小姑娘,我最讨厌那些长篇大论装模做样之人,你有什么要求尽管说,太子殿下带来的,除了要柳某这条贱命,其他都舍得!”
他不就是当年不小心画了幅所谓的名画,一传出去,不仅画被皇帝收走了,美名上贡,还多了许多慕名前来非要看他的人,害得他只能躲在外头回不了家。
“这......”越苏一时之间还没适应这样爽朗的柳先生。
在她拜访过的当世名儒中,脾气古怪不在少数,甚至还有些要设置几个考验,看是否真心拜访,通过了才能见到真人,如柳懿这般洒脱任性的,可谓是第一个。
而且,刚才若没有听错,他和新阳公主,应当不只客居的关系。
越苏只觉得,自己的观念仿佛被重铸一般,愣了会儿神,才试探问道:“先生近来可有什么新作?我想看看可以吗?”
柳懿长长呼出一口气,无奈地说:“姑娘,你说你绕这么大圈子做什么呢,不就是想看画儿,书房有的是。”
她那郑重的样子,他还以为是什么了不得的请求,比如像之前新阳公主请他入府时,为了敛财,居然说出让他一月内画好十幅画之类的。
公主府的书房不大,书籍更是少得可怜,她本也不是什么喜欢看书之人。
书房空了十几年了,还是柳懿进府,她想起来有这么个地方,才派人收拾了。
柳懿的画没有装入盒子,而是随意摆放,有些放入了书架,有些挂在墙上,更多的,随手卷起来丢在了画缸之内,要是让外人看了,少不得心疼,这些可都是价值千金的宝物。
越苏就是那个人,触目所及,均是一幅幅名画,随意摆放在地,不禁让她觉得暴殄天物。
就连嬴琅这般,喜怒不形于色之人,看到了画作被如此对待,都有些不忍。
新阳公主则早已见怪不怪了,命随从一幅幅卷好,腾出地方落脚。
柳懿在桌上打开一幅长长的卷轴:“要说最近得意之作,那就是此图了,还没起名,就叫《重华宫宴饮图》吧,反正名字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