雕炽
作者:谷生爱愉 | 分类: | 字数:50.4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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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归者返乡(一)
镯子上细纹,密密麻麻是小芗独有的文字,连接处有不明显的羽毛图案。
小芗特有的绕于外袍袖上的纯银,算是一种护法器物。
会以慕找到这两样,说明收到的消息没错,姨母当时确实被关在那里。
“除了物件还有其他发现吗?”
会以慕点点头:“殿中有隐蔽的牢笼,未干的血迹从大门口到牢笼再到侧门,处处都有一些。”
“安落琼应该是使过鞭子,木板有许多凹陷。至于人从哪里走的,没有任何表象。”
会以慕分析道,他自己奇怪的地方是那些血迹,因为鞭子的凹陷和血迹完完全全对不上。
但当时安落琼和梅婉桐像是在谈交易,想来应该是一起的,被关的若真是莫涵煦的姨母,那十有八九就是梅嫔抓的。
毕竟阴森森的地方,常人不可能随意进出。
他犹豫要不要告诉莫涵煦梅嫔在场的事,对于这个好似在陈国宫中很有威望的女子,几年来他也只是耳闻。
想到这,自己都嘲笑自己,十一年到底干了什么,只顾着习武然后就是找人。
其他的,都不曾参与,更是无心参与。
“牢笼是开着的?”莫涵煦打断他的迟疑,认真地问。
“是的,不过当时不只是有安落琼一个人,还有梅嫔。”
会以慕回答。
“梅嫔,掌门姨母和我提过一二。倒是不熟知。”
会以慕被三两下问倒,早知道在那些酒馆里面好好听听他们说那些奇闻杂事了。
“不清楚她的来历,也不知晓她的权威,倒是好从头下手。无事,回小芗不就是要细细查的吗?总会了解的。”
莫涵煦哪能不知道他啊,紧张就装深沉,手背抵着鼻尖。
“我确实是不清楚,不知她是何时在王室中,不过,龙姑娘上次和我提起过。”
“所以,你记住她是因为龙紫鸳?”莫涵煦身子向外挪了一大块,中间顷刻空出空档。
再滑一段就要没了石椅,他依旧没有要坐回原位的意思。
“我不关注这些,特别是陈国的妃子,个个身世都被传的够淫乱的。至于龙姑娘说的,另有隐情,她身世独特,真实了解后我便记住,可能而后会用到。”
他自己滔滔不绝地讲着,殊不知莫涵煦笑着盯他。
忽然间,亭子猛然晃起来,“这是...”莫涵煦的拳头打在木制的柱子上,这下会以慕终于注意到他可怖的眼神了。
“打柱子,打柱子...莫涵煦...你几岁啊...”
“再小也你大!!!”
实在是太有歧义,会以慕听闻,莫名其妙耳朵就红了。
他吼的那么大声,骨气百倍。
“什么大大小小的,年长就年长...”会以慕捂着耳朵,垂头低语。
“我是你师兄,你还总是随便叫我的名。那个龙紫鸳她不过是一个和你过过手的别派中人,倒是龙姑娘,龙姑娘的叫。她说啥你记啥,怕是我这个做师兄说的事你都不记得!”
莫涵煦抽回自己的拳头,叽里咕噜讲了一大堆,争辩的头头是道。
“谁说你的事情我不记得!”
师兄昂着头问:“生辰,初遇。”
“桂月六日。我九岁,师兄十一岁,秋分前夕。”
会以慕一字不差都答出来,莫涵煦却更是生气。
“你都记得,那我问你,你脸红什么??打个柱子...”
“好师兄,难不成你吃醋了。”
现下亭中二人都是红着耳朵,躲闪着对方目光,口气倒是丝毫不减。
莫涵煦实实在在又是一嗓子:“吃什么醋!难不成我喜欢龙紫鸳?笑话!”
会以慕好气又好笑,谁说你喜欢龙紫鸳了。
况且别人已经有了夫君,喜欢也没用,无用!
此话过后,莫涵煦倒是冷静下来了,思索了一会。
开口疑问道:“她是怎么认识梅婉桐的?我记得她不过是当时被李映辉无意掀起黑纱,之后下了山就一直跟着那个男人。”
“若梅嫔真是陈国妃子,又位高权重,她怎会了解?”
师弟表示赞同:“回宫后我也是很奇怪,龙姑.....龙紫鸳她能随意出入大殿。这黑马是她赠予我,着急地让我出宫,说是什么快走的好。”
莫涵煦临着会以慕坐下来,会以慕一脸闲适。
手绕着后面的椅背,只有说到龙紫鸳的时候,特意望了望莫涵煦的神情。
莫涵煦很是疑惑,会以慕再怎么说也是会国名正言顺的德慕王爷。
而且福脂山寻嗣修士规条“未找至雕王,不得逃避。”
可会以慕的样子怎么是到处没事般,小镇找酸菜鱼,回宫又出来,现在随随便便就要和他去小芗。
不再少年的会以慕经历了什么,总是话里藏话,面上喜乐,心中似埋许多苦楚。
正如莫涵煦自己所说,他不急于一时,总能知晓,总能理会。
没来由的信任,于是,话在心口终究没有问出来。
龙紫鸳他们都是熟识,当年在掌门姨母的弭迩山,切磋最多的也是龙紫鸳。
第15章 归者返乡(一)
她还蒙着黑纱,双目刀锋,剑法令人钦佩。果真是让人忘也忘不了的奇女子。
会以慕见他陷入沉思,发痴看着后面的树丛,手在他面前挥了挥,他是想到什么这么入迷?
“会以慕。”
“如何?”
“我们先出去打水,再回来商议如何?”莫涵煦道。
会以慕本觉得气氛有些怪异,他这么一说,开心地咧嘴笑。
“知晓附近溪水?”
会以慕答:“正如师兄所想,随我来。”
他蹦蹦跳跳从黑马边拎过陶瓷瓶,带着师兄行去溪水间。
事事如此,师弟抛下一股脑杂事只是玩闹,怕是现世许多人都难以做到。
莫涵煦跟着他一路,他嬉笑他便回应,转转悠悠,待到日落才回到亭中。
“委屈师兄了,今晚只能在石椅上住一宿了。”会以慕不好意思道。
“树林里有像样的地方休息,便已是服气。”
莫涵煦递给他路上买来的干粮。
“对了,你回小芗打算怎么和你哥说回来之事?”
“如你所料,我正在想这件事。救命恩人尚未找到,可以拜谢的人都不知是谁,跟大哥说这件事更是难上加难。”
莫涵煦微微叹气。
“你哥喜刨根问底,到时候说不定会帮你找到。”
会以慕不紧不慢,心中却有失落,莫涵煦复生后见到的第一个人就是自己。
虽说不想张扬,人回来就好,他等待的不是他的拜谢,而是他对自己心意的回应。
会宸说他不务正业,勍城的百姓说他是荒谬。
他都不怕,十一年教会他懂得自己的心思,人终究是回来了。
他再次在心中默念,莫涵煦已经好端端地在身边了。
“不用他帮忙,我自己也会找着的。”
说着咬口手中的大馒头,会以慕跟着也吃起来。
虫鸣仍在继续,夜色笼罩整个林子,星月并出,皎皎白月悬在亭子斜方。
今日是这月十五,每月的月圆。
月圆对于狼族是大节日,不管是山中嚎叫还是选出狼族中人到人群中扬名族中威严,好有人供奉狼族,是生存的本分。
如此,莫涵煦从小就很讨厌月圆,每逢月圆就会有一名狼族化身为人,隐藏在不知是何处,保留原有的暴烈和不安分。
因此,月圆总可能会灾难。
现下的小芗,应当没事吧。
“先雕王在天之灵,保我小芗人民安康顺遂。”莫涵煦真诚保佑。
他要归乡,前世到处兜兜转转,或许养育他长大的地方才是他真正想要的故乡。
“狼族近年倒是安定,乱子什么的都是会国带的头。”
会以慕喝了口山泉,空洞地望着圆月。
与莫涵煦不同的是,他似乎认不得会国了,逃逃窜窜,都是为了远离。
不停逃走,不停地漂泊,家乡,他哪能奢求。
“会以慕,不可随意论断。你哥想你回去帮他,必然是治国有困。”
“帮,呵呵,不必不必,不谈了不谈了。”会以慕站起身,冷笑摇头。
彻底失落的感觉,就是对自己大哥的感受。
“若是不喜,便不想。”
莫涵煦不知如何劝他,字字句句总觉得不够安慰。
“莫涵煦,我好想和你一样,一匹马奔回勍城,买上壶碧香清,”他转过头,浅浅笑着,“和哥哥嘘寒问暖,好好谈天。”
莫涵煦突然不知如何接,他把最后的馒头塞进嘴里,缓慢地咀嚼,眼睛却盯着会以慕笑着的嘴角。
嘴角若是垂下才是该有的样子,莫涵煦懂得。
“好生羡慕。”月亮实在是很圆,月圆月圆在会国人眼中,团聚正是月圆。可其实,你回来就好。
这句会以慕没用喉咙,很轻很轻,却又很远,他收回笑容,背着手看月。
回首已经这么久了,多少次圆月是孤身一人呆在外面,手指早已然数不过来。
他望月,莫涵煦望他。两人思虑着不同的事,并未多言。
夜深人静。
第二日一大早,莫涵煦醒来,看见的会以慕躺在地上。
“会以慕,已经辰时,起来赶路。”地上的人翻了个身,捂住耳朵。
“会以慕,我们要早些回去才好查书信。你再不起来,我把你的马带走了。”
莫涵煦把长袍抛向他,试图唤他清醒。
不料,细微的鼾声倒是从中传来。
莫涵煦蹲下身,藏青色的外袍不明显的起起伏伏,是会以慕平稳的呼吸。
时间是不能再拖了。
他睡的如此沉,一时半会不愿意起床,也不知道昨天他盯着月亮看了多久,困到不行才随意躺地而睡。
莫涵煦没法子,把他一个人扔着实在不人道。
只好用外袍帮他包好,捞过他下边的胳膊和腰间,小心翼翼把他放在自己的肩膀上。
马蹄颠簸,莫涵煦扶着会以慕,尽量让马跑的平稳些。
肩膀上的既没被打晕也没有催眠,才没几步早就被颠醒。
“莫嘚嘚嘚,涵嘚煦,我嘚嘚醒了,你嘚嘚嘚,放我嘚下来嘚嘚。”
第15章 归者返乡(一)
马背极晃,会以慕说话都带着马蹄的声音,牙齿撞牙齿,实在没法说清楚。
但无妨,莫涵煦听到也听懂了。他拉住马缰,“吁。”
双手把会以慕从肩上抱下来,轻轻松松放在前面空出的马鞍。
“坐好了。”
“啊?莫涵煦!!”
会以慕还没反应过来自己是怎么从肩膀到现在的位置,黑马再次跑动起来。
他恍神,后头的人却熟练地搂住他纤细的腰处,不回答他,也不解释。
周边的事物变得模糊,会以慕耳朵里最响的不是风声,是无法控制的心房里乱窜的声响。
姑且说莫涵煦扛他是出于心中迫切想要回乡,但话也不说就这么肆意抱他。
而且还没羞没臊的这般搂着会以慕,没有任何放手的意思。
这事若是传成外文,怕是会说莫涵煦对会以慕亦是不简单。
他不忌讳,到底是为何?不仅是碰会以慕也好,或是带他回小芗也好。
算盘埋下,风中藏着种种机密。
一切等着时机。
瞬息应变,同样等着转机。
草场辽阔无垠,阴凉和鸟鸣少了许多。
远处是优哉游哉咀嚼草叶的牛羊,格日三三两两散落在草原,有些人自发在草场上赛马。
美景正是“风吹草低见牛羊”。
莫涵煦复生现下几乎无人知晓,分明离王帐只有十几尺的距离,却不能像从前一样只身前往。
“莫涵煦,我不能在你哥面前露面。”
会以慕用力拉住马栓,黑马本来只是走的慢,现在直接“哼哼”停下来。
“会国和小芗之间有难言之事?”莫涵煦松开搂着的臂膀,问道。
“自从你身陨,妹妹离世,两国之间的联盟就土崩瓦解,小芗见会国是愁,会国见小芗亦是。”
会以慕侧过头,眼中皆是愧对。无论何时,提起此事,会以慕都不想原谅自己。
“你随我来。”
莫涵煦跳下马,会以慕紧随其后。
王帐比起其他的格日要大许多,当时会国和小芗交好,小芗国主莫也汗还听从建议在王帐边造了低矮的城墙。
城墙里中央的王帐边上用彩旗联结边上的格日,草地在里头就矮了许多。
越发走近,便见到里头十来个侍女,穿着长袍系着花花绿绿的腰带,头上没有帽子而是蓝红的头巾,都在打扫着个个格日和四处。
“莫涵煦你哪里来的头巾??”
“戴上,躲到最里边那间格日,没人会随意过去。等哥哥给我安排好了,我再来接你。”
莫涵煦真诚道,话不敢说大声。
会以慕纵使内心再拒绝,现下也没有其他更好的对策,于是黑着脸接过莫涵煦递给他的头巾。
莫涵煦一直待到会以慕完全消失在那间格日,才放心地走去找大哥。
现下乃是早朝刚毕,王帐传出各路官员商讨的声音,莫涵煦藏在彩旗的后头,那些带着皮毛帽的高官陆陆续续离开。
之前的莫大皇子,如今已是莫大王的莫璟瑜,坐在高椅上愁眉苦脸地思索着事情。
“大哥,好久不见。”
莫涵煦笑嘻嘻地看着已经举起弓的哥哥,毫无惧意。
莫璟瑜没有放下的意思,实打实的双羽箭架在弓上,对准的正是莫涵煦的心口。
“冒充已故胞弟,存何居心!”
话还没结束,箭已经脱弓。
莫涵煦不仅没有后退,反而向前一步,弯刀横在面前简单一划,双羽箭断成两截,掉落在莫涵煦面前。
“涵煦!!”
双羽箭随意划断,从容不迫,言简意赅。
这个面容和十九岁差异不大的男子,挺着胸膛,依旧是不喜戴着绒帽。
“大哥这般试人,不怕伤及无辜。”
莫涵煦仍挂着笑容道。
“伪装是你那可是重罪,躲不过我的箭,便是他们自己的罪。但此前他们装的都不过五分像,我没真刺心。”
莫璟瑜时隔多年哪奢望能再见到弟弟,虽说弟弟修道是有可能复生,可百年来都是奇闻,他实在不敢相信。
他冲上去就去激动地握弟弟的手。
自己热泪盈眶却不自知,莫璟瑜狠狠地撞他的肩膀,沉重地招呼,终于确认。
“哥,真的是我。”
莫涵煦一把抱住莫璟瑜,哥哥无法控制自己的热泪。
不知道该说什么,含含糊糊道:“回来了好,回来了好...”
哥哥不再年轻,蓄起的胡须更是有了成熟风范,幼时懂事的哥哥没少照顾弟弟,在他面前哭莫涵煦是第一次见到。
“失礼了哈哈哈,我叫人拿酒肉上来。这一路定是不容易!”
莫璟瑜说着就要招呼仆从。被莫涵煦阻拦下来,“路上都吃的饱饱的,现下倒是想找块地能好好歇脚。”
“哎,你瞧,大哥不中用了,还想着你回来要张宴来补偿你。小弟路途劳顿,哪有什么力气哈哈,肯定是要好好歇息的。你那间格日我让他们帮你打扫出来,来,先在这喝点青砖茶。”
莫璟瑜胡乱抹去眼泪,把自己喝的御茶端来给弟弟。命侍从速速清扫格日。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都不第一时间告诉哥哥。”
莫璟瑜坐回原位,让莫涵煦在旁边皮毛毯坐下。
“不瞒大哥,刚刚复生不久就收到了小芗的书信,以为是哥哥派人发来的。”
“书信?”
莫璟瑜面容皆是疑问。
“书信上说父王被刺去世,会国奸贼所为,恶劣至极。”
“呵呵呵呵呵,确实是他们能干出来的事情。”
莫璟瑜似乎一点也不惊讶书信里对会国人的评判,莫涵煦算是知晓两国之间确实是历经多事。
他和会雨新的死亡只是触发的部分原因。
人心隔肚皮,更别说是两个国度。
“书信里还说了什么。”莫璟瑜吹着碗中的茶,慢慢悠悠地问。
“大哥,你当真没有发过书信?”莫涵煦记得清楚,里面是以兄长之名让他快些回小芗。
语气急迫和哥哥潇洒的性子相似。
“你刚离世时写过许多,不过写完便烧,也算是让你在天之灵能看到。你这次说的书信既是和父王有关,必然不是我。”
莫璟瑜叹气道,摇摇头,“即便过了这么久,天下依旧是一片混乱。雕王毫无音讯,别说是国度了,众生皆是混沌。”
莫涵煦能看出哥哥的无奈和无助。能压制多久便是多久,天下太平,成为安抚众生的毒药。
侍从通报格日已经打扫干净,莫璟瑜带弟弟前去,送他到后,嘱咐:“等你休息好了,再好好相谈。恩格贝。”
“恩格贝。”
莫涵煦回应。
哥哥放下帘布离开,格日和十一年前没大的差别,看来哥哥一直都照顾着弟弟的房间。
莫涵煦摆在案上的酒壶仍然放在那儿。
他角角落落细细看着,幼时的房间,十九岁也住过几月。常年在外,看到这些心中皆是暖流。
会以慕藏的地方是放干草的地方,他躲在巨大的草堆后头,把自己塞着。
任由草堆扎着自己的后背,不能靠着格日的皮布,以防有动静被人发现。
他不清楚莫涵煦要叙旧多久,就半蹲着发呆。
会宸告诫他许多次不要再出入小芗,可这怎么可能?
即便是知晓两国关系早就破裂,躲躲藏藏他还是会义无反顾。
断袖如何。奸贼如何。
标签头衔不过是他人的评判,他知晓太多,也清楚根本不是小芗挑拨离间。
“想什么呢,这么入迷。”
莫涵煦扒开草堆,看到会以慕缩在那儿,半天不起身。
“怎么了?”
“莫涵煦你还好意思问...”
会以慕不是不愿意出声,他蹲着都不知是多少时辰,腿脚早就发麻,想站却是无力。
“扶我一下...”
莫涵煦马上把手伸过去,牵他起来。
会以慕瞪着他,另一只手叉着腰倒真像仆从,这样一来,外头的人也没有察觉到异样。
莫涵煦拽着他的衣袖,匆匆跑向自己的格日。
“莫涵煦,是不是差点忘记我还塞在草堆里了?”会以慕道。
“三国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莫涵煦答非所问。
会以慕耐着性子,给他又说了一些细节:“会国和小芗国联盟破裂是在十一年前,你离开的之后的寒冬。现下会陈两国婚约联姻。现在的会国王后是苏灵挥的妹妹。”
“说来你哥上次叫你回去一定是有要事,你跑出来便不回去了吗?”
莫涵煦接着询问。
“我向来随心,想回便回,像我大哥现在如此,我必然讨厌宫中。”
会以慕解下头巾,扎在自己腕处。
“师父和秦沫如何?”
正问着,外头传来猛烈敲击皮布的声音。
“何人?”
莫涵煦眼神示意会以慕不必慌张。无人回应。
他走过去掀开皮布,没有任何人影。
风吹草动,除此以外,空无一物。莫涵煦疑问的面庞,会以慕却是从容不迫。
这些事,慢慢他也会问道。
三国关系变化没错,但最大的变化是恶灵的增多。
会以慕这几年哪里没走过,无论多么人烟稀少,总能碰到哭嚎亦或是马上消失的恶灵。
有魂魄不奇特,但若魂魄均是恶灵便很奇怪。
他也不是没有寻求过缘由,但总是开始便断,毫无来头。
“外面是何物?”
“估计是魂灵。你接着答。”莫涵煦似乎对外面是什么并无什么兴趣。
“师父安康,你身陨寻嗣就拖延,她们自己下山比常日多许多,是不想我们再受伤。至于秦沫,不知他找到叶景山报仇没有。”
会以慕如实回答。
莫涵煦并未言笑,从下午他接回会以慕就是眉头紧锁,即便是听到会以慕回答,还是毫无好转。
“你哥是不是说了什么?”会以慕看他这么不开心,实在忍不住问出来。
“叙旧。”他吐出两个字。
会以慕不知道如何问下去,倒也随意,把借来的皮靴脱下来,换上自己的布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