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隐沫扶着摇摇晃晃的她，顺从地哄着她：“好，我不笑了。”

墨琉夏稳住脚跟后轻轻将他推离了一点，很认真地盯着他的眼睛问道：“你是怎么找到我的啊？”

“上一次在夜市我也问过你这个问题，可是你没有回答我……”

此时墨琉夏虽然有些醉了，但意识却无比的清醒，“你是在我的手机上安装了定位系统吗？”

“我……”

寒隐沫欲言又止，躲闪着不敢去看她的眼睛。

见他默认，墨琉夏失望的闭上眼，眼泪跟断了线的珍珠似的爬满了她整张脸。

“宝贝……”

寒隐沫上前想再次将她拥入怀中，却再次被她推开。

墨琉夏哭着哭着却又突然笑了起来，那张带着泪痕的脸笑得极美，“先生……您是多怕我会跑啊？值得您给我安装定位？”

“难道我是您养的一只猫吗？担心我出来玩找不到回家的路？”

说这话时她还是笑着的，语气也很温柔，哭红的双眸和鼻头使她此时看起来有一种朦胧破碎的美感，“还是说……在您心里”

她脸上的笑意逐渐被愤怒伤心所取代，温柔的嗓音也变成了声嘶力竭地呐喊：“我只是你养的一条狗啊！”

“还劳驾您给我拴上一条电子狗链！”

说完她掏出手机用尽全力将它狠狠掷到地上，手机随即被摔得四分五裂、惨不忍睹。因为太用力，导致她整个人都在颤抖，颈间的青筋根根分明。

“不是……不是这样……”寒隐沫声音哽咽，也早已红透了眼眶，“我只是担心你……”

“担心什么？担心我跑掉吗？”在酒精的作用下，墨琉夏身子摇摇晃晃的，似乎下一秒就会摔倒似的。

寒隐沫伸手想去扶她，手臂却被她狠狠地挥开。

“别碰我！”

一次次被推开，寒隐沫有些恼怒地强行抓住她的手臂，怒道：“你闹够了没有？”

墨琉夏用力挣开他的手，反手一巴掌打在他脸上。

“啪！”

清脆响亮。

“到底是谁在闹啊！”

“你口口声声说着我们的关系是平等的、我是自由的……”墨琉夏一边往后退一边忍泪含悲道：“可你却从来都没有，真正地把我当做一个人！一个自由、平等的人！”

“你只是把我当做你的一件私有物而已，霸道地控制着我的生活、我的社交、我的一切！”

挨了一巴掌的寒隐沫双眸通红的盯着墨琉夏，一副恼羞成怒的模样，然而他心里想的却是：原来被心爱的人打，竟是这么难过的一件事。

他也曾打过她，而且还是两次！那时，她心里也一定是如此难受吧。

眼见情况不对，聂楚与林敏忙上前将两人暂时分开。

虽然林敏对寒隐沫也一直有种畏惧之心，但她仍旧将墨琉夏护在身后避免寒隐沫在盛怒之下再伤了她。

聂楚拽着寒隐沫将他拉离了一段距离，劝道：“阿沫，小夏她醉了，现在说的都是醉话不能当真啊！”

然而墨琉夏却从林敏身后走了出来，盯着寒隐沫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我没醉，我现在非常清醒。我知道我自己在说什么！”

“我受够了你的霸道独裁！受够了你的喜怒无常！我不想再在你身边当一只没有自由的金丝雀了！”

听着墨琉夏声泪俱下的控诉，寒隐沫只觉得像是有一只无形的手掌，死死地扼住他的喉咙令他无法呼吸。

“……你，竟是这样看我的？”他难以置信地望着她，声音颤抖着质问道：“难道，这些年你在我身边，就只感到了束缚和痛苦……对吗？”

看着他的眼睛，墨琉夏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被扔进了启动了的搅拌机，同时被好几把飞速旋转的利刃切割搅碎。

她心中有个声音不停地在说：不是的，不是这样的！这些年你带给我的并不只是束缚和痛苦，还有很多幸福快乐的回忆。

然而她说出口的话，却是：“是！”

听到她说“是”的那一刻，寒隐沫的双眸瞳孔瞬间缩紧，心痛到无以复加，就连空气中都似乎藏有无数根看不见的针，每一次呼吸都刺的他痛不欲生。

“所以……你……是想离开我了吗？”他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将这句话问出口的，只知道这句话刚问出口，他便后悔了。

他怕听到他最不愿听到的那个回答。

在听到寒隐沫那句抖得不成样子的问句时，墨琉夏大脑空白了几秒，随后便有一堆乱七八糟的念头齐齐盘旋在她脑海里，乱糟糟地团成一团，理都不理清。

那些念头像是一只只聒噪的乌鸦，叽叽喳喳在她大脑里吵个不停。但在那堆杂乱的吵闹声中，却没有一个声音是说“是的，我想要离开你”。

墨琉夏下意识张了张嘴，想要说：“不是，我不想离开你，我只是……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办……”

而可怕的是，她明明没有说话，却听到有个熟悉的声音从她自己的口中发了出来，就像是有另一个灵魂在操控她的身体一样。

“是，我想要离开！先生……求你，放过我吧。”

看着哭的肝肠寸断的女孩，寒隐沫沉默许久后，颤抖着说出那个字，“好。”

“阿沫，小夏，你们知道你们现在说什么吗？”

聂楚实在是搞不懂，明明两个人都没有错，明明能看出他们是相爱的，怎么就成现在这种局面了呢？

“你们现在都太激动了，先冷静冷静，我们回去再说好不好？”

说完他给林敏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先带墨琉夏回去。

林敏瞬间秒懂，揽着墨琉夏往回走去。

然而就在聂楚转身想去劝寒隐沫的时候，却发现他竟不知何时站上了墨琉夏坐过那个位置。

“阿沫，你想干什么？别冲动！”

听到聂楚的喊声，墨琉夏与林敏同时回头去看。

就见寒隐沫站在河堤上，面对着他们冲墨琉夏笑着说道：“宝贝，恭喜你，从这一刻起你自由了，我也是……”

说完，他闭上眼睛展开双臂，身体决绝地往后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