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恋恋不忘

作者:野蔓 | 分类:都市 | 字数:80万

第一百零四章 病危

书名:恋恋不忘 作者:野蔓 字数:3266 更新时间:2025-01-26 01:34:02



心脏,如同被什么狠狠地贯穿而过。

谭惜不由得向后退了一步,脚踩在地上,“啪”的一声溅出了水花。

连这样他也愿意吗?

为什么这样的他,会让她感到如此的恐惧?是不是,她在恐惧他的爱太过于深刻,而她却无法给出同等的爱和关怀?

如同被这种恐惧扼住了心脏,谭惜紧咬着唇,慌不择路地就想要逃开。

可是周彦召却朝她缓缓地伸出手来。

他太虚弱,她太遥远。

尽管用力地向前倾着,他仍然触不到她分毫。漆黑的眼底似乎有一丝恼意,他双手撑住轮椅的扶手,拼尽全力地,咬牙切齿地,似乎想要就此站起来。

可是,他刚抬起一半的身子,整个人就向前方跌落下去。

“阿召!”

再也看不下去,谭惜赶在他落地之间扑过去,紧紧地抱住他的身子。

雨落在他们的身上,冰冰凉凉。

可他们相拥的身子却是那样的温暖。不由得更加用力地抱紧了他,谭惜的眼泪也如这细雨一般,簌簌地不断下坠,根本就止不住地下坠。

“我以为,我可以让你走。”

无力地靠在她的怀中,他虚弱的声音就悬在她的耳畔:“原来,只是我以为而已。”

……

夜晚。

医院大楼依旧亮着灯。

贵宾病房中,周彦召阖着眼,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手则紧紧地握住床边的谭惜。

那晚淋了雨之后,周彦召便连日高烧不退,他本就病着,一身的炎症,这次的高烧又来得凶猛,病情也反反复复地危重了好几次。

直到今晚,已经是第三天了,他的热度仍旧不见消退。那双握住谭惜的手指正微微抽搐,清秀的眉宇也不时一拧,面上的潮红更是令人触目心惊。

望着躺在病床上的他,谭惜闭了闭眼,眼泪顺着脸颊淌下来。他又为了她一次。可是,人只有一生,她只有一身,她又该如何去报答他呢?

更遑论现在耽误之急的,除了他的身体外,还有他心中极力隐藏的忧患。

曾彤是那样关心他的一个人,这几天居然也时而不在他的身边。再加上前日里萧宁的突然到访,和那番信誓旦旦的话语,谭惜几乎可以确定,一定发生了些什么。

她犯的错,她来承担。她亏欠的关怀,她来偿还。

而他如今不能守护的,她也必须来为他守护。

忽然间,门响了。

听声音像是曾彤回来了。

谭惜回神,用袖子擦干了眼泪。这种时候,哭泣是最没有担当的。

她深吸一口气,转过身,对一脸疲倦的曾彤说:“你实话告诉我,远夏……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

“您也看出来了?”

曾彤迟疑着望着病床上的人,思忖半晌后,她轻轻叹了口气,走过来:“现在,萧董已经不单是想要联姻这么简单了。她想要借着周先生的名义,吞并整个远夏。”

“为什么这么说?”

心中猛然一栗,谭惜不禁拧起了眉:“难道周董会放任她这么做吗?”

“董事长……”

曾彤咬了咬唇,神色凝重地说:“董事长突然病倒了。”

心中有一瞬的愕然,谭惜疑惑地看向她,只觉得那股不祥的预感愈演愈烈:“病?什么样的病,居然让她这样肆无忌惮?”

神色复杂地望着床上沉睡的男人,曾彤犹豫了片刻,终于还是哑着声音缓缓地说:“是胃癌。”

“胃癌?”谭惜怔了一下。

曾彤迅速地抿了抿唇:“董事长一直很忙,又拒绝做身体检查,这一次发现时,已经到了胃癌晚期。”

努力让自己镇定一点,谭惜深吸一口气,轻声问:“是什么时候的发现的?好像外面并没有什么风声?”

“发病的时候恰巧在一个新楼盘的发布会上,所有媒体都拍到了,集团高层虽然动用关系将新闻压了下来。但是纸是保不住火的,总有些好事的人将小道传出去,一传十,十传百,再经过一些别有用心之人的加工,现在整个业界都对此心知肚明。”

曾彤说着,顿了一下,看向周彦召的目光也变得忧忡:“从今天早上起,远夏的股票就开始大跌。而这种时候……”

谭惜也转过头,冷笑了一声:“而这种时候,阿召还病着。她们就可以顺理成章地借着联姻地名义,实际操纵远夏。而阿召,也会为了收揽资金、顾念大局,而不得不妥协。”

“这还不是最糟糕的。”

曾彤摇摇头,声音中忧切之意更重:“现在,董事会决定,将在本周五举行会议,投票选择集团的临时负责人,而我们所能争取的票数,最多也不过是跟萧文昊持平而已,这还是在他们并不知道周先生现今病重的情况下。”

谭惜低眸,静静地思忖着,片刻后断然地说:“告诉他们,阿召的决定,两天后就召开会议。”

曾彤好像不太相信自己的耳朵:“周先生身体能行吗?”

谭惜眸子一转,若有所思地瞧着床上的病人:“行不行都要行。周五太久了,他们见阿召迟迟不露面,也许会更加犹豫。阿召的病情两天之内也就差不多能盖棺定论了,现在由他主动开口提前会议时间,集团的人也就不会对他的病情有所怀疑。”

人这一生总要学会冒险,冒险是胜者的权力也是勇者的权力。

从前,她冒险是为了苟延残喘的胜利,现在,她冒险则是为了爱一个人的勇气。

“我懂了。”曾彤的眼里露出罕见的赞许之色。

谭惜抬头,一双星眸里泪光闪闪,对着她一字一句地说:“曾彤,是你阿召最倚仗的人,现在也是我最倚仗的人了。继续把阿召病重的消息封锁,无论如何,一定要替他争取到他应有的票数。”

曾彤不知自己是感动,还是惆怅,安慰她说:“谭小姐,即使你不说,我也会这么做的。”

谭惜点点头,说:“剩下的事情,我来替你做。”

垂下长睫,她用双手捧住周彦召的脸。他的脸,依旧俊美得好似一幅空灵的画,可是从前的明亮却不复,只余下一片病弱的苍白。

深深吸一口气,谭惜对身边静默的曾彤地说:“让我一个人守护好阿召,阿晴也会过来照顾,除此之外,不要再惊动别人。你现在去阿召父亲的医院,告诉他们

,阿召去了日本休养身体,已经得到了消息马上就会回来。”

曾彤使劲儿点头,走到门口时,她又倏然转过身来。灯影闪动,她看着谭惜,嘴唇动了数次,才说成话:“谭小姐,万一……我是说万一周先生他熬不过这一次。他曾交代过我,已经为你购置了海南的一套房子,到时便将你送过去。如果你还能怀上他的孩子,那么,即便是他不在了,你和孩子还是能拥有远夏的股份的。”

“没有什么万一。这样的话我不爱听。”

谭惜几乎是命令地打断了她,一遍又一遍地抚着他滚烫的侧颜,她咬唇说:“他是那样坚强的一个人,谁也不能压弯他的脊背,谁也不能让他投降,连死神也不能。”

曾彤迟疑地望着病床上的人。她走过来拍了拍谭惜的肩膀,然而毫不犹豫地转身,帮她合上了门。

房间又寂静下来。

像是怕了此刻的寂静,谭惜站起来,将门锁扣死。

周彦召还是昏睡,脸上的红潮愈来愈严重,却偏偏沁不出一滴汗。谭惜低头,轻轻吻了吻他的唇,他“嗯”了一声,好像在拼命压抑自己的痛苦。

看着他憔悴的样子,谭惜凝眸,缓缓地脱去了外衣,灼灼在一瞬间熄灭了。青丝逶迤在赤裸的身躯上,她踏上床,掀开被子,把他紧紧拥在她的怀中。

这是最原始的暖和的办法了。

在彼此最憎恨的那段记忆里,有好多次,他有力地拥抱着她,在黑暗里把她带到癫狂的边缘。

对她而言,那段回忆应该是痛苦,当面临失去的时候,它却忽然变得甜蜜。她这一生最重要的三个男人,已经相继离开了她,如果再没有了他,她算是重蹈覆辙。

缓缓闭上眼睛,谭惜紧紧地抱住他,此刻,他只是她的,她也只属于他。

过去曾经对她那么重要,这一刻也忽然变得毫无意义了。

他必须活下来,好好地活下来,除此之外,她再也没有别的愿景。

周彦召的身体正乖乖贴着她,那样的滚烫,像是一团燃烧的火。曾经那样清凉的一个人,怎么就徒然烧起来了呢?

不,她一定能把他身体里的火浇灭。

温柔地抚触着他的脸,谭惜低下头,不断亲吻着他的额头。他的气息同样像火一样,烧着她的肌肤。

他甚至还微微呻吟,双手无意识地抱住了她的身子。

“妈妈……”

她听到他说。

谭惜的泪一下子涌出来。

他是一个从生下来起,就失去了母亲,又一并失去父爱的孩子。

他是一个从十五岁起,就时刻面临黑暗,对抗疾病和嘲笑的少年。

他是一个从成年起,就深陷权力的争斗、从此身不由己孤军奋战的男人,当人们仰望着那个站在云端里没有笑容、目光清冷的他时,谁又知道他在黑暗里的痛楚,独自落下的眼泪?

将头轻轻地靠在他的胸怀里,谭惜流着泪想,但之前的那些日子里,她又何曾了解过他半分,之前的那些夜晚里,他们又何曾像今晚这样毫无保留地将心靠在一起?

如果他就这样倒下了,她不甘心。

说什么也不甘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