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老挝的时候，赵非凡就看出老挝北方对车辆的需求，或许不少富裕起来的老挝人是需要像塞风那样的轿车，而老挝毕竟还有更多的刚脱离温饱的人群，这些人可买不起塞风，也不会购买塞风。

赵非凡当时就想到了大唐的一款微面，柳城面包车。

实际上，柳城面包车的生产公司，柳城乘用车公司现在真是到了举步维艰的地步。

本来，柳城乘用车公司就是柳城政府扶持的小型汽车生产公司，没有后台，没有技术，唯一的车型就是一款柳城面包车，这款只有一款0．8排量发动机的面包车，外形还是借用了小日本的一款面包车。当然了，在上世纪末，知识产权还没有得到国家重视的年代，柳城面包车的这种做法那是得到国家的肯定的。

也难为柳城乘用车公司，只通过几张照片，再从不知道从哪个角落淘回来的小型发动机，柳城乘用车公司自己做了底盘，自己设计了变速箱，终于捣腾出了唯一的一款汽车，柳城面包车。

从此，柳城乘用车终于摆脱了只制造维修农用机械的小维修公司，成为了入门级的大唐汽车制造商。只不过柳城乘用车的产品实在是太少了，只有唯一的一款车型。

在汽车奇缺的时代，柳城面包车即使缺陷再大也都是供不应求。而且这一款车型一进入民间，自然有民间奇人帮忙做改型。

首先，柳城面包车被做成了微型货车，虽然只能拉一吨多的货物，但是依靠柳城面包车不错的通行性，这次改装居然是成功的改装。实际上柳城面包车只不过是底盘够高，要是过不去的坎，直接召唤人来推车就行了。

接着，柳城面包车被做成了小型客车。这客车可不是正规的客车。这绝对是非法改装。具体的改装办法也很简单，直接把车子后面横向的两排座椅变成纵向的贴着车窗的样子就行了。同时把原来面包车尾部的拉门锯掉，再用钢筋焊接一个珊栏门，直接挂上一个普通锁头就行了。

由于直接把后面两排还有行李架都挪做了搭客使用，这样子改装的柳城面包车居然能挤得下十几个人。都赶上阿三哥家了。

再后来，赵非凡居然看见有人把柳城面包车改装成了买熟食的流动店面。有人把它改装成水果摊子。这些改装，也都是成功的，柳城面包车的排量不是很大，才0．8升。这样的排量，不能为车子提供很大的动力，不过相对的，也非常的省油。

基本上，开始柳城面包车转上半天都不需要加油的，一个大约十升的油箱看上去偏小，不过足够日常使用。

上个世纪末今个世纪初，那是柳城面包车最热销的时刻，几乎订单都排到了半年之后。但是随着大唐技术的进步，进入汽车制造领域的厂商越来越多，很多还是有外资的背景，这时候，欧美地区在发展汽车方面已经持续了上百年的时间，各种款式的车型都用。

于是，在大唐路上越来越多的是各款汽车，而且

全部都是优秀的外国车型。

这样子，柳城乘用车的业务如同霜打的葡萄叶，不断地下落。终于，现如今，柳城乘用车公司再也撑不住了。上一个季度，柳城乘用车公司居然只卖出了三位数的柳城面包车，这么一点利润，连发公司员工的薪水都不够。

曾经的柳城辉煌，现如今居然只能依靠柳城政府的接济才能勉强维持。这个月，身为柳城乘用车公司的创始人，原柳城地区地委书记秘书的凌原以身作则，只领了五百块钱的基本工资。公司的总经理都只是五百块，底下的普通员工自然有少无多。

凌原也算是一届风云人物，曾经的。当年凌原也是科班出身，正儿八经的桂大毕业，毕业就分配到柳城地委，进入秘书处工作。不到一年，直接就成为柳城地委书记的第一秘书。

当时的柳城地委书记还有几年就退休了，之所以让凌原担任自己的秘书，完全就是看中了凌原卓越的才能，颇有提拔的意思。

要是不出意外，凌原将在地委书记退休前夕，被下放到县委担任副局长级别的官员，然后从普通的公务员变成副处级干部。然后逐步攀升。

可是，正是这个时期，大唐进行了经济改革，伴随着经济的变革，大唐地区行政也逐步调整。柳城地委也变为了柳城市政府。国家大势倾向于经济的发展，那个时期，“谁阻碍经济发展谁就是民族罪人”的口号居然能高声地在大广播里叫喊。

凌原在书记即将退位的时候，拒绝了下放的好处，前往当时的柳城车辆修造厂任厂长。

凌原的这个决定，让老书记都感到疑惑。根据老书记的家人后来透露，当年在凌原出任柳城车辆修造厂厂长前夕，凌原曾经到老书记家里，和老书记整整谈了一个晚上。不过熬了一个通宵的老书记第二天居然神采奕奕的。

不久，凌原在毫无异议的情况下走马上任。不过这真不能引起什么涟漪。当时的柳城车辆修造厂不过是一个小得不能再小的厂子，厂长也不过是正科级的干部。凌原放弃了一个副处级的职位，跑来做一个正科级的厂长，不少人还私下里嘲笑了好久。

不过，仅仅五年后，柳城车辆修造厂一步步地变成柳城乘用车公司，然后逐步地把柳城面包车从柳城扩张到整个粤桂地区，后来柳城面包的触角甚至延伸到了京城。在广大的欠发达地区，一辆柳城面包车引起的轰动不亚于一枚炮弹。

可惜，现在一切都只是过眼烟云。先天不足加上后天营养不良，柳城面包车注定是昙花一现的存在。这些年，凌原一直都在为柳城乘用车的未来操碎心，不过凌原在经济改革初期的眼光不错，但是凌原却无法跟上时代的步伐。

反正，种种的原因，现如今的柳城面包车已经日薄西山。公司里面的账户全部都是赤红的赤字。本来上万人的大公司，现在只剩下不足五千人。原来养着的关系户，现在也都走了个精光。

现在，在凌原的办公

桌上摆着的是一份关于收购的报告。现在的柳城乘用车当然不可能收购别的企业，这份报告是关于松江城的一家汽车公司收购柳城乘用车的。

松江城也是大唐最大的汽车制造城市。松江汽车集团是大唐的汽车企业和阿妹你看通用汽车合资的企业。有足够的专业工人，有足够的资金，有足够的技术。

不过，松江汽车集团的收购实在是让凌原手脚发冷。全资收购，直接让他凌原也成为了打工仔。这让凌原有一种自己含辛茹苦养大的孩子，直接就成了别人的亲儿子，自己还成了人家家里的保姆。

一时间，凌原还真不能接受这样的角色转换。不过，现在貌似也只有把自己的孩子买了才能拯救这孩子。要不然，柳城乘用车公司唯有破产一途。

在报告的另一边，是一份通告，这是柳城市政府下发到柳城乘用车公司的通告，意思很简洁明了，从下个月起，柳城市政府将停止柳城乘用车公司的救济金发放。理由很明了，柳城乘用车公司已经不是国有经济体了，柳城市截至这个月已经为柳城乘用车公司发放了二十四个月的救济金。用柳城市市长的话，我们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实际上，柳城市也真的算是仁至义尽了，柳城乘用车公司之前欠下来的上亿的银行贷款，已经让柳城市政府扛下来了，而且柳城市政府还负责了柳城乘用车公司的退休人员的养老问题。

在通告的下面，压着的是一份合同，一份收购合同，也是他凌原卖孩子的卖身契。为了这份卖身契，柳城乘用车公司已经足足进行了一个月的磋商。从开始的领导会议，接着是领导扩大会议，再接着就是全体职工代表会议，最后还召开了全体职工会议。

这些会议，目的都只有一个，商讨柳城乘用车到底应该接受松江汽车集团的并购，还是应该干脆地破产？结果，不管是什么会议，都是乱成一锅粥。

大家根本就不管你什么收购还是并购的，大家都嚷嚷着要工资，凌原光棍地把公司的账簿往大家面前一摊，公司所有的账目一目了然。

公司公开账簿的结果，就是当天就有十几个底层领导提交了辞呈。这些辞职的，都看不到柳城乘用车公司还会有什么前景。即使被并购，也只会成为松江汽车集团的一个汽车生产基地，彻底地成为了陪太子读书的角色。

最后，所有的决策权都回到了凌原的手上，毕竟是凌原一手把柳城车辆修造厂带成了如今的柳城乘用车公司。凌原的能力还是得到全体员工的信任的。

可惜，大家都不知道，凌原已经不是昔日的凌原了。如今已经是退休年纪的凌原，早就没有了当初的精准把握时机的大脑了。

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凌原从前襟拿出一只钢笔，准备把那份合同签上，这，是整个柳城乘用车公司唯一的出路了。

“凌总，这里有一份公函，好像！好像……”这时候，凌原的秘书突然推开门闯了进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