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度深爱成秋凉
作者:晚天欲雪 | 分类:都市 | 字数:34.4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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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为了爱的记忆
冷梦泠颤抖着打开纸张,开始阅读余寒香小说的结尾:
光绪三十年。-- --
余文君最终还是没能和已经死去的红月成亲,因为余老爷以死相逼,余老爷说,如果余文君胆敢这样做,他就死给余文君看。
但余文君也说,如果她不能和红月结婚,那他也要去死。
父子之间的矛盾因为一个死去的丫头而变得不可调和,正在双方僵持不下都以死相逼的时候,余府来了客人,而且来的是一个美女,这个美女正是和余文君有婚约的乌佳小姐。
乌佳见到余文君,忽然双膝跪地,余文君大惊,赶紧上前相扶。
“小姐何必如此,文君受不起。”余文君说。
“我要是知道你已经有了心仪之人,自然也不会答应这婚约之事,逼死你心仪之人,我也有份,对不起。”乌佳说。
余文君没想到乌佳小姐会如此通情达理,心里一酸,神情黯然:“此事与乌佳小姐无关,都是红月命薄,与我缘浅,怪不得小姐。”
“红月已逝,你心里悲苦我自然是理解的,可是余家好不容易出了你这么一名状元,如果你执意要和红月成冥婚,余老爷倘若真的寻了短见,那余家就真的没落了,你一个堂堂的状元郎若逼死自己的父亲,那天下人将如何看你?世伯虽有不对,但毕竟是你亲生父亲,育你不易,你又怎能让他晚年伤心?”乌佳说。
“小姐这是帮家父来做说客的么?”余文君冷冷地说。
“当然不是,我听闻余家出了大事,担心悲剧继续发生,于是厚颜过来相劝,要知道连我这深闺中的人都知道了此事,相必远近乡亲都已知晓,你若真逼得世伯寻了短见,那余家就真的万劫不复了。”乌佳说。
余文君想了想,长叹一声:“也罢,乌佳小姐说得不错,父亲育我不易,千错万错,也是我的错,不该把红月一人扔在家进而独自进京,错已至此,就由我一人承担吧。”
余文君于是再也不闹,只是小心地收拾红月的遗物,余老爷见他不再闹,这才松了一口气。
然而事情远没有余老爷想的那么简单,余文君虽然不再闹,但也不悲不喜,整天只是把自己关在书房里,不接待任何来道贺的客人,也不和余府中任何人说话。
他只是日益消瘦下去,终于病倒。
余文君的病来得突然,真如山倒一样,不过几天时间,他已面如黄蜡,大夫来诊,纷纷摇头,说此人活不过十日了。
余老爷没法,只好求神拜佛,祈求菩萨佑状元郎平安,为了表示诚意,余老爷将余文君抬到了慈云寺,而这慈云寺,正是当初余文君和红月所救的那个和尚慈云所建。
慈云和尚将余文君安放静室,叫左右退下,室里只剩他和余文君两人。
余文君此时已气若游丝,命悬一线。
慈云唤了几声,余文君勉强睁开了双眼。
“状元郎高中,本是喜事,怎就患上如此恶疾?是不是红月之事,让你情痴郁结,终于招来此恶疾?”慈云轻声问。
余文君眼里滴下清泪:“师傅,文君自幼丧母,从未有人像红月般知心疼我,她已不在,我苟活于世有何意义,不如死了倒也安静,死了之后便能与红月得聚了,想来死了倒也比活着的好。”
慈云和尚叹了一口气:“想必红月早就投胎转世去了,你死之后,也不一定能和她投胎在一处,就算是投在一处,恐怕也不记得彼此了,你的心愿,恐怕是难了了。”
余文君听了,更是黯然,“也罢,死了,散了,忘了,也是干净。”
“当日你父出资助我建寺,也算是功德无量,我当日就许他必有后报,今日我便报以你,但我也得经你同意,我能让你转世之后记得红月,不管她是什么身份,但容貌定然不变,你只要看到她,你就能记起,因为我能保证你的记忆一直都在。”慈云和尚说。
余文君嘴角浮起一丝苦笑,“今生之事,我尚不能作主,来生之事,师傅又怎么可能替我作得了主?”
“这世间的事,本来就有许多是你想像不到的,你若信我,自有奇迹,你若不信,倒也真是一了百了。”慈云说。
“师傅如何帮我?”余文君说。
“我早年拜西域的高僧为师,他老人家曾给我一块神木,此木叫何物来何处我皆不知,但师傅说此木有化腐朽为神奇之功效,能让人起死回生,多活上百年,至于到底能让人多活多少年,师傅也不清楚,当时只是嘱咐我若他日有人行善助我建寺,让我可以用此物免除施善者一劫,所以当日我许你父来日必有厚报,并非妄言。”
慈云说完,手里已多了一件物品,是一根黑色的绳索系着的一块黑色的木牌。
余文君嘴角再次浮起苦笑:“我都已行将就木之人,师傅还拿我取笑,这小小木牌,又怎么可能救得了我这病入膏肓之人?”
“我知道你不信,出家人不打诳语,你都病得如此严重,我还戏耍你作甚?我说的字字是真,今日你断气之后,只我只要在两个时辰之内将此牌放在你身上,你就可以复活,但从此之后,你的身份就已经是个死人,你的存在,是生与死的结合体,从此之后你不能再过上正常人的生活。”慈云和尚说。
“我既已复活,为什么不能过正常人生活?”余文君更加不解。
“你的复活并非完全意义上的复活,你只是借木牌上的能量而存在,你没有呼吸没有心跳,也无体温,与鬼无异,只是你的灵魂和肉身都在,所以介于人与鬼之间,按十二月为一轮,每隔一年你可以出来活跃,可见日光,但第二年你必须在暗夜中生存,不能见日光,若见了日光,你的寿命就会锐减,直至灰飞烟灭。”慈云和尚说。
“也就是说,每隔一年,我就得鬼一样的在夜间活动?不能晒太阳?”余文君问。
“我说过,你本来就介于人鬼之间。”慈云说。
“那如果这样的话,我还不如投胎转世,做个正经活人。”余文君说。
“这当然也可以,但是你转世之后,记忆通常会完全消失,你今生的事,就再也不记得了,就算你和红月再次相逢,恐怕也是陌路,认不出对方了。”慈云说。
“那我就要活下来,我要记得红月,至少让我再保存着记忆再见她一面也好。”余文君说。
“如果你考虑好了,那就等你死后一个时辰内我将你救活,但你就得离开青缘了,因为如果你死了又复活,而且没有呼吸没有体温,我担心会让其他人太过惊骇,从此以后你就得隐姓埋名,直到认识的人的都过世,你才能出来,以另外一个名字继续活在人间。”慈云和尚说。
余文君也知道,如果这样的活着,那其实比直接死去投胎转世更为痛苦,但为了保存那份对红月的记忆,他决定以这种方式活着,为爱而活。
半个时辰之后,余文君嗯下了最后一口气,以状元身份存在的的余文君去世。
余家上下悲声四起,不管是悲伤还是假悲伤的,少爷死了当然也得干嚎两声。
余老爷哭得几次晕过去,心里痛悔,他知道要是不逼死红月,也不会有今日丧子之痛。
“余老爷节哀顺变,少爷的遗体就安放在寺中吧,让我为他念经超度,也好早日转世脱离苦海。”慈云和尚说。
“那就谢谢师傅了。”余老爷肝肠寸断,再次哭晕过去。
快接近子时,慈云让为余文君守灵的人退下,打开棺木,将黑色木牌挂在了余文君的脖子上,不一会,余文君果真悠悠醒来,睁开了眼睛。
“呵呵,又活过来了,此牌还真是神奇,恭喜你得以重生,只是你的人生从此不一样了。”慈云和尚说。
“谢谢师傅给我重生的机会,那如果我离开这木牌,是不是能就不能活了?”余文君说。
“短暂离开是可以的,但不能时间太长,据师傅说,此物能治世间所有恶疾,但能量用一次就少一次,越是能治的恶疾,对其能量消耗越大,它的能量一但消耗完,也就是你灰飞烟灭之时,所以要惜命一样的惜它,切记。”慈云和尚说。
“我记住了,谢谢师傅再造之恩。”余文君从棺木里爬出来,跪在地上向慈云行礼。
“一切皆有因果,虽然让你重新复活,但也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复活,从此你的人生恐怕也会百般煎熬,每隔一年就要在黑暗中生活一年,此种煎熬恐怕也不是常人所能承受的,就算是你再难忍,你也得忍住,因为你一但出现在日光之下,就会加倍地消耗木牌的能量,消耗它的能量,也就是缩短你的命,虽然你现在的命几乎也不能叫命,因为你根本就没有呼吸。”慈云和尚说。
余文君苦笑:“我其实是已死之人,能得此神物保存记忆,已是恩赐,我只要等红月投胎转世后找到她,再能跟她说上两句话,我也就心满意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