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林雨提供的消息，刘芒很快就锁定了其中三个人。

这三个老人，都是在石氏敬老院住过，并且出席过除夕晚会的患者，除夕晚会结束后，就直接回家了。

而且，他们实施在除夕当天，办理出院的患者。

晚会一结束，就直接离开。

除夕晚会当天离开，看起来跟丁老的去世，毫无瓜葛，毕竟丁老是初一当天被发现去世的，经过法医鉴定，丁老是死在半夜的时候。

所以，很难查到这几个人身上。

其实从一开始，还真的没有查到他们身上，是刘芒跟林雨商讨案情，要排查除夕晚会当天的嘉宾，才查到了他们身上。

这三个患者，一个中风引起偏瘫，这辈子都没办法康复了，因为错过了最佳康复治疗期。

第二个，是出车祸导致瘫痪，下半身被装的粉碎性骨折，没有办法愈合了。

最后一个，就是比较凄惨的，据说是在逛街的时候，被高空中掉下的一个花盆砸中，导致大脑开刀后，留下了诸多后遗症。

生活无法自理也就算了，大脑还缺失了一半，每天需要人给他按摩，否则肌肉就会萎缩，从而引发其它并发症。

第三个病人，可以说是最凄凉的。

之所以锁定在他们上，是因为林雨查到，这三人的家庭，为了给他们最好的治疗，已经花费了很多钱。

就算家里不缺钱，可是，剩下的钱也并不多了。

否则，他们也不会在除夕晚会前出院，回家修养了。

但是三位老人出院后，家里反而添加了一些高档品，日子过的比之前还要，还能请护工跟康复治疗师，每天来家里做三个小时的治疗。

这可是一笔不菲的费用。

明明家里的余钱已经不多，还能购买这样的上门服务，着实让人看不透。

之前刘芒一直没有插手调查出席除夕晚会嘉宾这件事，现在，刘芒看了这三个人的资料后，心中有了一种直观的看法。

这仨人。

都有问题。

凭他对孙龙岗的了解，知道孙龙岗是那种，谋而后动的人，特别是丁老这件事。如果推断没错，丁老真是他谋杀的。

那么，谋杀丁老这件事上，他肯定会小心再小心，做到万无一失。

不能有丝毫纰漏，否则，出事的就是他。

所以，谋杀丁老这件事上，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孙龙岗肯定不会只安排了一个人，对丁老下手。

肯定会安排了很多人，只要有其中一个不得手，其他人就会趁机而上。

在除夕晚会当天，买通了三个人，丁老不可能时刻都盯着自己的杯子，一旦有空闲，肯定会被其他人下药。

“这一招还真是狠。”

看完三人的资料后，刘芒敢断定，这仨都是凶手。

他们都往丁老的保温杯内，添加了安眠药。

这就是，为什么丁老的保温杯内，被发现残留过量安眠药的原因。

并不是丁老吃安眠药入睡的时候，不小心丢了一两颗在保温杯内，而是从一开始，就有人往里面添加了安眠药。

三人都是凶手。

但是，没有确凿的证据，想要让这三个患者，如实供出来，恐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不然警察早就查出来了。

而且刘芒也能预料到，想要三人招供，绝对要下一番苦心才行。

三个患者都已经一把年纪了，而且只剩下半条命，得不到康复治疗，过不了多久，病情就会恶化，引发其它并发症，到时候能活多久，还真的不知道。

一旦供认不讳，对他们自身而言，到无所谓，因为他们没几年好活了。

可……却会影响到他们的家人。

这三位老人，估计也是想到了这一步，警察来询问，就当作不知情，死撑着不开口，怕一旦认罪，会对后代子孙造成很不好的影响。

甚至抹上一层阴影。

人老了，可以不在乎自己的生死。

可子孙后代，还是会相当在乎的，毕竟谁都不想自己死了之后，还会影响到后代子孙，让后代子孙都抬不起头来。

“你有办法让这几个人开口吗？”

林雨看着刘芒，希望刘芒能想到办法，让这几个患病老人开口，说出当日的内幕。

“难！”

刘芒轻轻摇头，对于林雨刘芒没有隐瞒之意：“他们三个老人，常年患病卧床，本身就对未来充满了绝望，对他们而言，人生没有了希望，就是在等死，每天都是在等死，而且还加重了家人的负担，如今好不容易捞到了一笔钱……”

“让他们现在把钱吐出来不说，还要连累到家人，试问，他们这样一个将死之人，会把事情扛下来，还是说出来？你比我更清楚了。”刘芒头疼欲裂的看着林雨。

这世上最难对付的人，莫过这种人了。

当知道自己快死了，又犯下了错，一点承认，就会对家人造成伤害。

这种情况下，想让犯人开口承认罪恶，几乎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饶是刘芒拥有千般手段，遇到这种将死之人，也是万般无奈，束手无策。

第343章 没有不透风的墙

“万事不绝对，肯定会有办法的。”

林雨不死心，头疼到点起一支烟在思考。

他一向很少抽烟，可现在，也被这件案子困扰到头疼。

“我想见一见他们。”遇到这种几乎无法解开的局，光想是想不出办法的，刘芒打算见一见这三位老人，看看他们的态度到底是什么样的。

“见他们到没问题，可是，你打算怎么接触他们。”林雨蹙眉道。

见面不难，可见了面后，说什么呢？

这倒是一个难听。

“见了就知道了。”刘芒呵呵笑道。

这种事，必须见到人，才能够知道自己下一步该怎么办。

“我跟你一起去吧！”林雨说道。

丁老这桩案子，进展到现在，眼看着就可以翻案定罪，如果就这样卡住了，林雨心里当然也不甘心。

“算了！”

刘芒摇摇头道：“你是警察，见到警察，就像是老鼠见到猫，本来就是做了亏心事，见到你还不吓的不敢说。还是我跟小逗比去吧，放心，相信我能这件事处理好。”

“就算他们不认罪，我也有办法找到新的证据。”

三个都是将死之人。

看了他们的资料后，刘芒才知道，这三人虽然都是老人，可却不是普通的老百姓出身，而是大专生毕业，在他们当时那个年代，大专毕业算是高端人才了。

一个拥有高学历的老人家，肯定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事，一旦承认，会带来怎样的后果。

在做之前，肯定是想到了被揭露的下场。

所以，要么不做，要做就是，一不做二不休。

三个老人，都是已经抱有了被揭露的觉悟，才下的手。

一旦被发现了，也会死不承认，除非能够找到确凿的证据，零口供下，直接给他们定罪。

否则，到死他们都不会承认，就跟孙龙岗一样，知道承认的代价，是他们绝对无法承担的。

三位老人，从过年回老家后，直到如今，都没有回市区，而是居住在老家内，每天从镇上叫康复治疗师到家里给他们治疗。

“大哥！到了！”

三个小时后，小逗比开车来到了其中一家人。

房子停在一栋农村的别墅中，这是自家建立的别墅，规模还挺大的，足足有五百平米，装饰的豪华气派，一看就是大户人家，很有钱。

若不是林雨调查过，这户人的家庭经济条件，还真的被这栋农村别墅给唬住了。

早些年，老人还没出事住院的时候，这户人家里还真的挺有钱的，可这些年，这些钱已经全部交到了石氏敬老院中。

用钱来续命。

“要我进去吗！”小逗比帮刘芒拉开后座的车门，刘芒倏然从沉思中睁开眼。

来的路上，他一直在思考，该如何开口询问这个老人。

老人老了，从石氏敬老院哪里，刘芒得知大家都叫他伯叔。

是三人中，最凄凉的一个。

被高空坠物砸中，导致现在人不人鬼不鬼的，脑壳只剩下了一半，看起来无比的凄凉。

伯叔的儿女，过了元宵节后，就已经离开老家，返回城里做生意了，只剩下他老伴，还有请来的护工照料。

这些日子，警察也经常来盘问调查，伯叔的老伴，对于此事已经很不耐烦了。

可没办法，协助警察查案，这是他们的责任。

也是每个公民应尽的责任。

见到刘芒跟小逗比那一刻，伯叔的老伴以为又是警察，就没有去质疑他们的身份，板着脸不高兴道：“该说的我们都说了，你到底还想知道一些什么！没什么事，求你们不要再来打扰我们了。”

“我老伴现在的身体素质，每况愈下，已经没有几年好活头了，你们还隔三差五来找他麻烦……”

伯叔现在的身体，自从从石氏敬老院出来后，真的在恶化，只是恶化的过程有些缓慢，短时间内看不出来。

但是时间一长，就非常明显了。

从除夕出院到今天，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了，就算出院后，伯叔从镇上找来了康复治疗师，每天过来给他按摩治疗。

但是，镇上的康复治疗师，当然不能跟市区里面的相提并论。

而且，由于伯叔住在家里的员工，每天没有医生查房，给他开药。

伯叔的身体素质，当然在恶化。

其实谁都知道，特别是伯叔的家人，甚至连伯叔自己，都知道他自己没救了，不论花多少钱，都不可能再恢复到以前没出事之前的样子。

之所以花钱做治疗，只是不想死罢了。

可如果病情恶化到一定程度，已经没有回转余地的情况下，就算心里再不甘心，也无事于补了。

刘芒看着絮絮叨叨的伯叔的老伴，眉头微蹙道：“你放心，今天是我们最后一次来询问了，不会再耽误你很多的时间的。”

一听是最后一天了，伯叔的老伴脸上的愤怒表情，才稍微好转一点，看刘芒的眼神也不似刚才那么气愤：“那你们快点吧！我老伴刚吃了饭，要准备睡午觉了。”

“够了，够了！我只要二十分钟。”刘芒厚脸无耻的笑道。

在伯叔的老伴带领下，刘芒很快就在一个房间内，见到一张医疗床上摊着一个瘦骨如柴的老人。

从资料上看，伯叔的脑壳缺失了一半，所以看起来，有一边的脑壳是凹陷下去的，看起来很是可怕。

刘芒看到伯叔的面容时，说实话也被下了一跳。

满脸皱褶，左脑壳凹陷下去，连眼眶都在凹陷，看起来甚是可怕。

不过超出刘芒的预料，伯叔能行走，还可以自行的坐力起来，只是动作很吃力罢了。

“你们还是不甘心，这次想问我什么。”

前几次，来找他询问事情的警察，都是穿着警服来的，可今天的刘芒，却是便衣来的，伯叔心里看到这一幕，心里有些疑惑。

不过，他觉得没什么，所以就没有放在心上。

刘芒转身对小逗比打了个眼神，小逗比很快就领会了刘芒的意思，对伯叔的老板说道：“阿姨，我们先出去吧！让他们两人在里面谈事。”

“神神秘秘的。”

前几次，警察来询问事情，伯叔的老板都是陪伴在房间内，警察问了什么，老伴回答了什么，她都知情。

可现在让她出去，她心里就感觉到有些怪异。

不过小逗比笑了笑，就推开门让伯叔的老板走出去了。

门关上那一刻，刘芒才拉开一个凳子，坐在医疗床边上看着伯叔的双眼：“伯叔，你一直不肯松口把事情真相告诉我们，是怕说出来，影响到的家人是吗？”

“你说什么！”伯叔佯装不懂刘芒在说什么，直接反驳道：“我什么都没做过，而且我都这样了，就算想做坏事，你觉得我有这个能力，具备这个能力做坏事吗？”

他摊开了双手，做出一副无奈之举的样子。

确实，从伯叔现在这个样子来看，他就算想做坏事，害死人，也是无能为力。

但是，害死人不一定要人高马大，四肢有力才行。

如今这个时代，最怕的就是高智商犯罪份子。

杀人都是不动粗的，直接用毒药杀人。

“伯叔，你觉得自己不具备吗？”

刘芒咧嘴一笑，直接从口袋内掏出瓶装的口香糖，打开盒子，掏出两粒放嘴里嚼，嘿嘿笑道：“你说，如果我手里的口香糖是安眠药，趁你不注意的时候，悄悄放到你的水杯内，到时候你喝进去了，后果会怎样……会死吗？”

一听刘芒这样说，伯叔脸色都变了，变得无比难看，好似在害怕一样。

这幅反应，全在刘芒的预料之中：“你以为，自己做过的事情，真的天衣无缝，查不到线索吗？呵呵，伯叔，你太天真了，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也没有破不了的案子，更加没有断了线的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