椅子翻到，几乎把叫花子倒扣在地上。他身边，玻璃杯摔碎，奶茶撒了一地。

叫花子几乎瑟瑟发抖地看着齐小凡，大约是想到自己不久之前，被这漂亮姐姐擒拿的那一幕了。

齐小凡和男警都吃惊地瞪大眼，接着哈哈大笑起来。

“齐队，你瞧你把人给吓得。小哥来快起来，别看我们齐队跟老巫婆似的，她啊～脾气还真的跟老巫婆似的～”男警赶紧上前把人扶起来，同时打趣道。

齐小凡一脑门黑线，真受不了这些同事。自己不就是比男同志能熬了点，能打了点，出外勤能吃苦了点么？在他们眼里，就成老巫婆啦？

当然，齐小凡也知道，这些同事大抵都是在心疼她，不希望她一个女孩子家这么拼命，可齐小凡偏要做出一番事业来给大家看。谁说女子不如男？

她连推带赶，将同事赶走，把门儿关了，地面打扫了，从新给叫花子泡了杯茶。

“好了，没关系的，坐吧。”齐小凡道。

大概是她的表现让叫花子终于安了心，他坐定，捧着奶茶支支吾吾道：“我没犯法～”

“噗～你还知道法律？说明你读过书，读过书为什么出来流浪呢？”齐小凡问。

叫花子脸涨得通红：“我、我要诗和远方！”口气很固执，眼神特浪漫。

齐小凡愣了一下，感觉自己似乎太不尊重人了一点。

“好吧，那是你的自由，前提是你别犯法。”齐小凡道，“我只想和你聊聊，你的生活，你平时都靠什么为生？”

“打宝箱。”叫花子道。

齐小凡眉头一挑：“打宝箱？”

“是啊，垃圾桶里什么都有。”叫花子渐渐兴奋起来。

齐小凡一脑门黑线，原来此君是靠捡垃圾为生。

“是吗？这都行？”齐小凡故作好奇地问。

“那可不？”叫花子洋洋得意地诉说起自己的经验来，他清楚城市里的每一条街道，知道哪条街有几个垃圾桶，哪个地方的垃圾桶里好吃的最多，哪个地方容易捡到破鞋子旧衣服。

“如果天寒地冻，开宝箱得到的东西不能吃饱穿暖，你就去讨饭。没关系的，我们一不偷二不抢，人家凭心情给。给了我们说谢谢，不给我们也别吐口水。如果你想吐，走远点再吐，不然可能会挨揍。”

他就像个师傅，谆谆教诲徒儿在这个复杂繁华的世界里生存一样，说真的，齐小凡对他的无所保留还真有些感激。

可惜的是，她并不打算在流浪这条路上走下去，不然这流浪汉兼叫花子，可真是个称职的师傅。

终于把叫花子的话匣子打开，齐小凡将话题转移到手链上。

“那么你为什么给我手链呢？手链好漂亮，从宝箱里开出来的吗？”齐小凡左思右想，斟酌再三，竭尽全力用平和的口吻问道。

叫花子盯着她，忽然叹口气：“小姐姐，你把我当白痴吗？我是流浪汉、叫花子，可我不是傻瓜啊！你是想问我，手链从哪来的吧？”

他看齐小凡的眼神，倒像是在看白痴。

“额～”齐小凡尴尬了一下，“没有，我不是那个意思～”

“没关系。”叫花子的神态变得认真而端庄，他翘起优雅的二郎腿，表情与着装严重不搭，导致他的气质也十分独特，“世俗的人都用这种眼神看我，我习惯了。”

“是吗？呵呵～”齐小凡尬笑。

“手链是我捡来的，就在隔壁的隔壁的隔壁那条街，最高的大楼旁边的巷子里。”

他指了指方向，齐小凡禁不住站起来，从窗口向那里看去。

都市高楼此起彼伏，一栋比一栋更高，是哪一栋么？

“我记得，好像叫朱氏大厦。”叫花子道。

齐小凡眉头一挑，心头一震。

朱氏大厦？她可不止一次听楚天提起过这栋大楼，以及大楼里的人。

“喂，我能在这里打个地铺吗？虽然到秋天了，蚊子却比夏天还厉害。”叫花子得寸进尺。

齐小凡当时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没听到这请求。叫花子于是连续地、耐心地重复了三遍。

“啊？哦～”齐小凡回头看了他一眼，“这里是单位，你不能留宿，抱歉。”

“哦～”叫花子很失落地低下头。

齐小凡又道：“不过我可以帮你找一个住处啊。”

“真的？”叫花子兴奋地抬起头，目光惊喜。

半小时后，楚天出现在公安局刑警大队门口。

齐小凡穿着便装，还是今天上午他们见面时的样子。

“哈欠～”楚天拎着车钥匙打着哈欠，懒洋洋往台阶上走，“干嘛啊？火急火燎叫我来。”

一股臭烘烘的味道，从齐小凡身后传来，熏得楚天眼泪差点冲出来。他忙闭上嘴，向齐小凡背后看去。却见一个黑黢黢，蓬头垢面的小子正贼溜溜地盯着自己。

“吓！哪来的要饭的？”楚天吓一跳，差点一脚踩空，齐小凡眼疾手快，急忙伸手拉他。

她要抓楚天的上衣，可是上衣太滑，而且楚天已经向后仰去，根本够不到。无奈，齐小凡只好一把抓住他腰带，狠狠往上一扯。

嗤！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哪里不能抓抓哪里。楚天的腰带刚好坏了，还没来得及换新的。谁想到今天会发生这种事呢？随着一声撕裂声，他的腰带断开。

齐小凡一把抓空，楚天彻底失去平衡，整个人往后一倒，砰一声跌倒在地。

“天呐！无妄之灾啊！”楚天四仰八叉倒在地上，裤子腰带断了不说，拉链也坏了。他欲哭无泪，齐小凡又何尝不是如此？

楚天尴尬，齐小凡更尴尬。她局促地站在那里，没想到自己会闯下如此‘大祸’。

不少进进出出的警察目睹此景，都捂嘴偷笑，只是都怕齐小凡，不敢大肆说笑罢了。

“你们在玩什么？”叫花子又一副懵里懵懂的样子，傻乎乎地问齐小凡。

“没在玩什么～楚天，你快起来啊！”齐小凡急的快跺脚了，“这么躺着很好看啊？”

楚天快疯了：“大姐，你觉得是谁让我这么躺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