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俩吵吵什么啊，安静一会儿。我这会儿耳朵还嗡嗡作响呢，都是你害得，你个畜生在我耳朵旁边开枪，想震聋我啊！”秦若寿摸着自己的耳朵，楚思生开的最后一枪是从他耳朵旁边瞄准的，楚思生倒是真会找隐蔽的地方。

楚思生看着车子闯过两个红灯，引来后面两辆摩托警车在追赶他，开个罚单不容易，好不容易逮到一个他们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楚思生从后视镜里看到他们，对秦若寿说：“开枪打爆他们的轮胎！”

秦若寿很难接受这个艰巨的任务，就他那枪法，一群鸟站那不动，估计他都打不中一个，现在楚思生却让他打轮胎，还是行进中的摩托车。这不是赶鸭子上架么！

“大哥，我怕打不中又浪费子弹，看你的样子我开空枪你肯定会杀了我的！”秦若寿把魏宋远放一边，对楚思生说道。

楚思生拍了一下方向盘，“你他妈的不试试怎么知道，相信自己，有点自信心好不好，照这样下去，你会变得什么都不是！”

秦若寿心里也想过，万一自己人品爆发，打中了那不是很好。于是他隔着后玻璃就瞄准后面的那两辆摩托车。楚思生看到之后连忙说：“老大，隔着玻璃呢。”

可他这话已经说晚了，秦若寿手指已经勾动扳机了。话说他还真的是人品爆发，本来想打前面的那个人，子弹却朝着后面的那辆车飞去，轮胎没打到，子弹撞上了发动机——

一阵火光燃起，前面的那辆车看到自己的同伙被人办掉，心里胆怯也就停下了没有再追楚思生的车子，拿出小本本记下了车牌，也没有呼叫总部，自己屁颠屁颠地回去了。

这下车里的秦若寿变得异常兴奋，他手舞足蹈。

“别歇斯底里了！好好照看小魏子，前面的路不好走！”楚思生回头看了一眼，面带微笑地对秦若寿说道。

秦若寿听了这话，觉得不对劲，他不懂什么是歇斯底里，但从市区到董家村没有什么难走的路段啊。你是不是走错路了？”秦若寿探过头去看了一眼前面。

“我这是第一次，不确定，你看呢。”楚思生自己也不知道是不是走错路了。

“完了完了，小魏子的命运轨道就这样被你歪曲了。”秦若寿一屁股坐下来，看着流血不止的魏宋远叹道。

楚思生停下了车，胳膊搭在座位上，转过身子说：“兄弟我不是故意的，我上次经过这还是跟着你呢。谁想到这是一条错误的路线。”

秦若寿回忆起上次楚思生跟踪自己的情景，“那次我是故意引来你的，笨蛋。”可说到这，秦若寿又想起了什么，这段路自己走过的。

他让楚思生到后面来，由自己来开车。慢慢地把车子引到了正途上。楚思生叹了口气说：“你个禽兽，结婚就挑这种偏僻的地方，打算一辈子在这老死为止么？”

“我也想啊，可是现实不允许。”秦若寿点上一根烟，扔给楚思生，让他也给魏宋远点上一根。

“他都这样了还抽烟啊！？”楚思生的语气中带着焦急与责怪，他也是第一次有这样的感觉，以前打打杀杀的，也有人受伤，甚至见到有同伙死在他眼皮子底下，可是从来没有这么心急过。

他对魏宋远的情感还是很深的，也许是因为两个人都是孤儿的原因吧。

“你问问他抽不抽就知道了。”秦若寿很自信地说，他觉得魏宋远应该能挺过去，刚才那并不是什么回光返照，他的心脏还没有受到伤害。

魏宋远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来吧，给我点上一根。”他的手捂着伤口，沾满了血液，只能让楚思生帮他点上，一口一口地抽。

“到家他们问起，你怎么说？”楚思生不知道晓灵看到魏宋远折腾成这个样子会有什么反应，心里感到阵阵恐慌，这些都是他一个人引起的。

“自生自灭吧。”魏宋远自己说道。

“说什么傻话呢！”秦若寿要不是开着车子，早就过去给他两个耳光，让他清醒一下。

“我记得是不是把烟灰涂在伤口就可以止血。”魏宋远似乎真的糊涂了，他对着自己的胸口在弹烟灰。

楚思生赶紧拉住他，“你想干什么？！我们还会在一起闯荡呢。”他看着魏宋远，心里的难受更见浓郁，万一魏宋远真的有一个三长两短，自己和秦若寿都不好和晓灵交代。

说话间，车子已经到了董家村，晓灵早已经站在村口等候了，楚思生在路上给晓灵发了短信。

晓灵还没等车子停稳，就拉开车门，看到魏宋远倒在血泊之中，眼泪哗哗地就流了下来:“宋远，你怎么了？你怎么了？”

“冷静一点，先到家再去请个医生来看看，就是留了点血，没什么大不了的。”秦若寿关好车门，就回到驾驶座上，把车子开到了家。

“你这个禽兽！倒下的又不是你，你怎么知道他有事没事。都怪你，什么事情都让我家宋远冲锋陷阵，你关键时候跑哪去了。”晓灵对着秦若寿一顿臭骂，她没办法只有拿秦若寿撒气。

秦若寿也没有生气，他见晓灵情绪激动，就只好下车，一个人走回家，路上村民们的眼神又恢复了第一次见到秦若寿的样子。

同样的鲜血布满全身，同样的神智模糊……

秦若寿在想晓灵的话说得没错，自己要不是没有魏宋远的保护，不知道早就死了几次了。他对不起魏宋远，他欠小魏子的一辈子都还不完。可还不是现在，以后再想吧。

他抬起头，看到董杰在门口蹲着，看着秦若寿默默不语，他不是害怕秦若寿现在的这个样子，而是觉得他在外面做的事情不是什么好事，心里的担忧不知道怎么说出来。

“你没事吧？”董杰的语气显得很冷淡，她已经开始变了。岁月的长河中，人的性格也是会随着事情的变迁而引起连锁反应的，董杰的变化就是一个例子。

秦若寿没有搭理她，自己走到屋里，换了一件干净衣服，就去找医生了，魏宋远的伤势看上去很严重，可魏宋远依旧有说有笑，让秦若寿很迷茫，这到底是为什么？

说实话魏宋远只是感觉自己很口渴，一点也不疼。他那孩子倒霉，胳膊上的伤口刚刚愈合了一个差不多，现在又被枪子一下把胸口打了个洞，但是他知道自己死不了，因为秦若寿一定会救他的。

楚思生看着晓灵抱着魏宋远痛苦的样子，自己就没有说话，静静地打开车门，到另一边去抽烟去了。

秦若寿走到老医生门口，犹豫着，他不想对这个慈祥的老人说慌话，他思量了一下就走了进去。

“王爷爷在家么？”秦若寿喊道，半天没有人反应。

秦若寿慢慢地推开了房间的门，里面俨然一副诊所的样子，大小抽屉贴着标签，药水味儿弥漫着。秦若寿四下看完却没见一个人影，这王老头儿去哪了？

这一趟秦若寿只能无功而返，在回去的路上，秦若寿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王朝阳。他找这孩子已经不是三两天了，这下总算是被逮到了，哈哈有你的好果子吃了，秦若寿心里已经忘记了魏宋远还在那边伤势严重呢，他悄悄地尾随着王朝阳，想看一下他到底想干什么。

王朝阳没有看到秦若寿在跟着自己，大摇大摆地走着，踹开自己家的大门，然后又鬼鬼祟祟地关了门。秦若寿看不到里面的情景，但好奇心一直使用着他，他爬到了墙上，想看看里面的情形。

里面的情景让秦若寿知道这次没有白来，他看到王朝阳从肚子里拿出一个包裹，扭头看了看后面——没有人，他就把那个包藏在了院子里的一个角落里。秦若寿估计那些估计是钱，王朝阳哪来那么多钱？偷的还是抢的？秦若寿心里不明白这个无名小卒从谁那里得到这么多钱，他肯定是做了什么“好事”。秦若寿想着自己就翻墙而过，“王朝阳！”

王朝阳听到身后有人叫他的名字，慌慌张张地把拿一包东西藏好，就转过身来。他看到秦若寿站在那，心里就更加害怕了，他是怎么进来的？自己明明看好了没有人跟踪自己啊！

“拿的什么东西啊，神神秘秘的。好像是好东西哦。”秦若寿像是在挑衅他。

王朝阳哆哆嗦嗦地说：“你……你想干什么？”他自己做了坏事，心里发虚。看着秦若寿在那皮笑肉不笑，样子有点吓人。

“没什么，我来做客，不欢迎么？”秦若寿自己都不知道这是来干什么的，他早就已经不生那次医院的气了。可他转念又想到自己不是要找他问问到底村子里的内奸是不是他嘛！可他知道这样直接地问，只有王朝阳不傻他肯定是不会说的。自己要怎么才能将这个家伙彻底制服呢？

“大哥，你就饶了我吧。我承认我做了坏事，可我也是被逼的，出来混的混口饭吃而已。”王朝阳不打自招了，他在哀求秦若寿，他有点自知之明，如果和秦若寿单挑，绝对不会是他的对手，就只好先求饶。这是一招缓兵之计，秦若寿却没有看出来，以为王朝阳真的是怕自己了。

“算你识相！说吧，你想得到什么样的‘奖励’？”秦若寿太过大意了，当他看到王朝阳拿着铁锹朝自己轮过来时已经有点晚了，还好他反应够快，躲过了第一下，心里暗暗叹道这家伙真的是一个亡命徒啊，要不是自己经过训练之后反应快了许多，这一铁锹下去不知道后果会是怎么样呢。

“你他妈的没事跟着我干什么！”王朝阳嘴里骂道，他有点狗急跳墙的味道。

秦若寿冷冷一笑，“就你这副模样还想跟大爷斗？！”秦若寿一个箭步冲过去，一手抓住那铁锹，另一只手迅速地对着王朝阳的面门就是一拳，正中鼻梁，秦若寿的手还被隔得生疼。他拽过铁锹扔到了一边，这下两个人都是赤手空拳了，秦若寿觉得自己学的那些泰拳的功夫终于有一个付之于实践的机会了。

“大侠饶命吧！”王朝阳这个贱种见状不妙，就赶紧跪在地上对着秦若寿说道。

“你二大爷的，找死啊，刚才你不是也求饶了么？”秦若寿指着他说道，他不会再相信这个家伙了，做人做事都他妈的这么不地道。

可谁知道他二大爷比曹操还快，说到就到：“谁叫我啊！我就是他二大爷！”王大夫这个时候从屋里面走了出来，秦若寿看到这个王老头直接傻在那了，这老头怎么会在这？二大爷？他们都姓王，还真凑巧，妈的撞上亲戚了。

王朝阳见自己的二大爷从屋里走出来，赶紧从地上起来，躲到他的身后，一副很猥琐的样子。

“我道是谁呢，原来是阿寿啊。你刚才是不是找我？”王老头儿对着秦若寿说道。

这个时候秦若寿才想起来，自己是给魏宋远找大夫的，他不在家，原来在这！自己还叫他“王爷爷”呢，这下不是吃亏了么？秦若寿管不了那么多：“是啊，我找你给我一个朋友看病，他现在得了重伤，在家躺着呢，如果您有空能过去给看一下么？”秦若寿感觉这个王老头有点不正经，以前给晓灵看病的时候，眼睛就盯着晓灵的胸部舍不得离开，现在却在王朝阳家里出来，衣衫不整的样子。

“医者救死扶伤也。”王老头说了一句，就向外走，“来，跟我回去拿医药箱。”

秦若寿也没办法说不，只好狠狠地瞪了一眼王朝阳就跟着王老头走了出去。王朝阳赶紧拿起那个包继续藏起来，自己的母亲也从屋里走出来，看到王朝阳没有说话。

“是谁受伤啦？这么急急忙忙的，都追到我三弟家来了。”王老头儿显然是对秦若寿有些不满，这个孩子打断他好事。

“我兄弟，就是那天你见到的那个很壮实的家伙。”秦若寿说道。

王老头打开家门，拿出了医药箱：“我看他挺结实的，怎么能病呢？得了什么疾病？”这句话问道了秦若寿的痛处，他就是不知道怎么对王老头说起这个伤是什么来的。

看到秦若寿沉默下来，王老头儿笑了，“年纪轻轻就有难言之隐啊。刚刚结婚也要爱惜自己的身子骨儿呀！也不怪你们……人之常情。”这个老家伙年纪这么大了，还想偷鸡摸狗，更何况那些刚刚结婚的年轻人啊。

秦若寿觉得这个好家伙有点禽兽，但是与他相比还差一大截，不过魏宋远的伤势并不是什么病：“您到了那就知道了，另外我想求你一件事儿，希望您能答应。”

秦若寿手里也有他的把柄，王朝阳整天不在家，王老头并不怕王朝阳能对他爹说什么，可秦若寿已经在这个村子常住了，万一以后聊天一不小心说漏嘴了，自己那张老脸往哪放啊！

“有话你就说，客气什么啊？能做到的我绝对会答应，做不到的我也会尽量让它变成能做到的。 ”王老头这话很有分寸，欲进又止，这样说话并不得罪秦若寿还能讨他一个好处。

“这事还真得你让他由不可能变为可能，您到了那就知道了。”秦若寿又重复了一遍这话。

“你就在这卖关子吧。”王老头也不好再接着问，就跟着秦若寿一步步向他们家走去。

这个时候董杰已经不再对秦若寿那么冷淡了，他已经知道了魏宋远是受了重伤的，自己和秦若寿这个时候闹僵了，以后问题就不好解决了。

“阿寿，你不要着急，小魏子会好起来的。”董杰上前来接过王老头的医药箱，对秦若寿说道。

“嗯。”秦若寿也没怎么搭理董杰，和王老头径直走到了魏宋远趟的那个屋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