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垂范找的骨科医生是一个很自信的医生，自信到你听他说话就会觉得他很狂这种地步。年龄和程垂范相仿，直接和程垂范称兄道弟，有着爽朗的性格。

曹忠河在横弋人民医院拍的片子这个医生根本就不看，把片子当垃圾一样塞进了垃圾篓。

不用说，曹忠河得重新检查。

半个小时过去，CT片子就到了这个医生手上。医生抓着片子凝视了片刻。

程垂范道：“老哥，有什么情况你直说。曹叔叔他做好了思想准备的。”

“我所想的是，髌骨既然碎了，有没有人工替代品？给我老爸装一个，能勉强走路就行。”曹正轩道。

“你们也想得太可怕了，”医生把片子放下来，“没什么问题。”

“什么？没什么问题？”曹正轩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余婆婆惊喜地看着医生，嘴巴嗫嚅着，但没有说话。

“正轩，余医生说没问题那就没问题，”程垂范开心的笑了，“我这老哥他在骨科虽不是什么领导，但却是最权威的骨科医生。这下你就放心了。”

“在横弋，那个医生等于给老爸判了死刑的。”曹正轩道。

“下面的医生，一半都是刽子手，”医生道，“而且是合法的刽子手。我告诉你，我只要三根螺丝就可以将你老爸的髌骨固定好。六个月后就可以落地行走。”

“您真的可以这么确定吗？”曹正轩惊喜交加。

医生点点头，“前提是康复功能训练要到位。热透理疗必须长期坚持，像最基本的温水泡脚，按摩推拿，就要做到位。”

“这个一点问题都没有。余婆婆很细心的。”曹正轩把余金玉向医生做了介绍。

“余婆婆？”医生很是八卦，“这位大姐和你老爸差不多年龄，你怎么称呼她余婆婆？”

程垂范似乎也有同样的疑惑。

曹正轩简单地做了解释。

“哦，这么传奇啊。热透理疗是改善微循环，”医生回到正题上来，“但是单单热透理疗还是不够的，前期还要口服一些活血的、刺激骨头生长的药物，以促进血液循环，加快骨骼生长，比如仙灵骨葆，骨肽片等。这些都很容易做到。只要做到这些，你老爸的髌骨就一点问题都没有。”

“谢谢大师傅。”曹正轩道。

“大师傅？”医生一愣。

“程教授是我的师傅，您是师傅的老哥，自然就是我的大师傅了。”

“有道理，那我就做你的大师傅了。哈哈哈。”医生竟然爽朗地笑开了。

……

晚上曹正轩在程垂范的岳父岳母家吃饭。

曹忠河已经在二附院骨科住下来了。因为有余婆婆照顾，曹正轩方才有这个自由。

这是程垂范特意安排的。原本程垂范和妻子王雨琦基本上都在岳父岳母家生活。这表面看去似乎是程垂范夫妻沾光，其实质是一种孝顺的表现。

程垂范的岳父徐宏革和岳母杨莉已经七十多岁，退休已经十多年了，因为身体很硬朗，家里的诸多事物都能操持，这种情况下，子女能和他们一起生活，是老人的幸事，因为这么一来，老人就有了价值感和成功感。

老人是需要价值感和成功感的。很多做子女的往往会忽略老人的价值感和成功感。

就有这样的子女，父母七八十岁了，把父母接过来和自己一起住，什么都不让父母做，结果父母老的更快。他们对此还不理解。殊不知，父母老得更快的原因就是子女把老人的价值感和成功感剥夺了。

照顾老人和照顾小孩其实是一样的。老人能做的事让他做，老人在子女身边反而活的塌心。

所以，程垂范夫妻愿意和岳父母在一起生活，是孝顺的一种表现。

当然，这里头还有另外一个因素。王雨琦作为徐宏革的亲身女儿却不姓徐，是因为王雨琦从小抱给了别人抚养，直到二十多岁才相认。这里头的故事详见拙着《铁骨铮铮的岁月》。

程垂范接到了曹正轩的电话，就给岳父去了电话，让岳父岳母多烧几个菜，可能的话，他会把曹正轩带去吃饭。

这年头和以前完全颠倒了。在以前，东家请你去饭店吃饭，那是对你的尊重，把你看成重要客人。倘若在家里烧菜请你吃，那就是轻慢你，当你是普通客人。现在呢，恰好相反。随着物质生活水准的提高，掏几百块钱请吃一餐饭，已经不是什么难事，家里来了客人，基本上都往餐馆里带。倘若把你留在家里吃饭，你反而成了极其重要的人物。

曹正轩搭程垂范的车去徐宏革的住地。一百斤山茶油自然移到了程垂范的车子的后备箱。

“你小子，”程垂范假装要捏曹正轩的耳朵，“你是不是又有求于我老岳父岳母？”

“哎呀，师傅怎么看待问题的？”曹正轩坐进副驾驶座，“您老岳父是厅官，您老岳母是二附院老外科主任，这么点山茶油能求他们做什么？是我了解到他们俩都喜欢山茶油，我就备了一些，趁这次老爸过来看病，就带过来了。”

“你还真有心。”

“师傅的舅子徐毅徐厅长会不会一起过来吃饭？”曹正轩问道。

车子已经开上了正道。正道上，车水马龙，和小县城大不一样。

“怎么？又想和我大舅子搭上关系吗？他那么一个大厅-长哪有时间在家里吃饭？”

“哦。那就麻烦了。”曹正轩皱起了眉头。

“咦，你还有皱眉头的时候的？你做总经理也好，做董事长也好，需要与工安厅的厅-长接触吗？”曹正轩大学毕业后一个多月的变化程垂范基本了解了。

“师傅您现在安心搞研究不知道底下的一些事情，是这么回事……”曹正轩把和徐俊东地下赌场有关的事情对程垂范做了简述，“师傅，我现在四处树敌，全都是拜您所赐！您要我讲正气，要我弘扬正能量，要我惩恶扬善，结果我就这样了。”

“你这个臭小子，是怨怼我吗？”程垂范在曹正轩手臂上拍了一下，“你就不想想，你能成为济生超市的老总，又能当上华安建筑公司的董事长，靠的是什么？靠的就是你讲正气，弘扬正能量，惩恶扬善啊。”

“我不管，反正这个忙您要帮。徐俊东现在各种关系网都结的很实，要从底下端掉他几乎不可能。”

“等你获取了铁证再说吧。”

“那就是您答应了？”曹正轩惊喜道，“看来一百斤山茶油还是有效果的。”

“你再胡诌！”程垂范假装生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