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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阳江一中的早读课在六点四十开始。

曹正轩早早地到了学校。

曹正轩到学校的时候，邓传江已经站在校门口。这一点是邓传江在教工大会上宣布的——他每天六点二十必须到校。

新任校长的干劲不必说是很足的。

曹正轩走进教室就注意到，除了去包干区扫地的学生的座位是空的，除了徐铮的座位是空的，还有三个空位，一个是吴平川，一个是英雄联盟四大玩家中的俞翔和廖华；詹卫红和马锋反倒没有迟到。

曹正轩便意识到，抓班级管理首先从迟到抓起。这些老油条是绝对不会在乎扣考评分，罚做俯卧撑的。

正这么想着，邓传江带着齐奕红出现在教室门口。琅琅的读书声戛然而止。

班上学生，因为徐铮被打已经议论得如火如荼，好不容易被曹正轩“镇压”下去从而进入学习状态，校长带着齐奕红出现，哪能不反弹？

邓传江，齐奕红一同出现在教室门口，那意味着什么，谁都清楚。头天下午发生的事情早在学生中间传开了。

曹正轩也是很诧异。齐奕红搬校长过来施压，这是他没想到的。这两天，没想到的事情真的太多了。

“哟呵，”曹正轩诧异也就一秒时间，“我说小姑娘怎么可以这么横，原来跟我们校长是亲戚啊。”

齐奕红眨了眨她的长睫毛，面露笑容却不吭声。

“什么亲戚？曹老师你想多了，”邓传江道，“我是带奕红同学到你班上来报到的。转一个学生过来。”

“您说什么？她零班的转我这个普通班来？”曹正轩更为诧异了，同时心里头疑虑多多：带校长来竟然不是为了一个巴掌而来；打了她一个巴掌反而要转到班上来。这么做的用意是什么？难道是为了更长远的报复？好像又不可能，因为太不符合逻辑了。传言都那么可怕，若依她的家庭能量，要报复没有必要这么迂回呀！

教室里哗然。就好比油炸了锅。

“这是奕红同学的要求。奕红你绝对想好了的是吧？”邓传江同齐奕红说话的语气柔柔的，充满了关切。

齐奕红微笑着点头。

“这样，我还有事。曹老师，你给奕红安排个位置，她眼睛视力不太好。”邓传江交代一句便打算离开。

“请等一等，邓校长，”曹正轩从略高于教室地面的平台上走下来，“这学生我不能收。”

齐奕红一愣，但立即恢复常态，仍旧微笑着。教室里瞬间安静下来，这是因为没有哪个学生会料到他们的小曹会说出这种话来——当面拒绝校长的要求！

“曹老师，你开玩笑吗？我亲自带一个学生到你班上来你竟然说不能收？”

“我没开玩笑，邓校长，因为我不太能接受先斩后奏的行为。请理解我的心情。”曹正轩不失礼貌地说道。

“先斩后奏？”邓传江的脸色变得更难看了，“你搞清楚了身份没有？我是校长，你是我的老师。”

“您是校长没错，”曹正轩彬彬有礼，“但我不是您的老师，我是阳江一中的老师！”

“他妈这有差别吗？”

“有没有差别您自己体会。我想说的是，尊重跟身份是没有关系的。如果我接受了齐奕红同学，是不是意味着我可以将我这个班办成实验班，而后再去告知你一声？先斩后奏嘛。”

“这是一回事吗？”

“当然是一回事。因为您是人，我也是人。人是应该互相尊重的。”

教室里学生面面相觑。他们的小曹这么跟校长说话，将他们震慑住了。这就是传说中的初生牛犊不怕虎吗？

“你——”邓传江脖子都气红了，但他却没法与曹正轩辩驳，在这种情况下，他越辩就越丢脸面，“那你说我怎么做才是尊重？”

“邓校长，这个还要我教您，您实在太谦虚了，”曹正轩转变了说话的语气，“所谓的尊重其实很简单。您要放一个学生到我班上，只需打个电话，或者叫人传个口信让我去您办公室，我绝对屁颠屁颠地跑去您办公室。校长找，那多荣幸的事啊。”

好一些学生笑了。

“你们笑什么笑？”曹正轩转头训了一句学生回头接着道，“这是真的。然后您告诉我要放一个学生在我班上，我立马答应，而后屁颠屁颠地回班上宣布。”

学生们哄笑。

“曹正轩！”邓传江脸色铁青，“你信不信我把你解聘了？！”

曹正轩和邓传江如此争锋相对，一旁的齐奕红却超级淡定，好比在看戏似的，时不时还欣赏她纤细的手指头。

“你看，校长您又误解我了。其实我知道您解聘我的权利是没有的，但您有建议权。您一定认为我刚才说话轻浮，不尊重您，您真错了，我表达的是我真实的想法。校长放一个学生到我班上是信任我的管理，我当然屁颠屁颠喽。”

“那我带奕红过来你怎么又不收呢？”邓传江被曹正轩绕糊涂了。

“校长，这一切的前提是尊重。”曹正轩竟然生出了同情邓传江的心绪。

“那是不是我现在带奕红回我办公室，你再屁颠屁颠，靠，”邓传江马上意识到自己说话受了曹正轩的影响，“你再跑去我办公室听我安排？”

“那太费事了，您不妨把这里当成是您办公室，我现在屁颠屁颠地跑来找您。校长，您找我？”曹正轩很快进入角色，微微弯着腰，很尊重的表情。

齐奕红终于控制不住手捂着嘴无声地笑起来。

“有个学生要放你班上。”邓传江尬尬的却下意识地配合起来。

“是吗？谢谢邓校长，您太信任我了！我这就回班上汇报去。您就不用亲自跑了，您让那孩子直接来找我就行。”

“就这样。”邓传江一个转身走出教室。

“校长再见！”不知哪个学生戏谑地打招呼。

“邓校长再见！”

“再见邓校长！”

好一些人附和。

曹正轩只得再次示意学生安静。

此时的齐奕红，面露的是胜利的笑容，挑衅般地看着曹正轩。

“我是真搞不清楚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曹正轩道。

“我葫芦都没有带，哪有什么药卖？你不会是这么多疑的人吧？你不给我安排一个位置吗？”齐奕红笑道。

“你都成为我的学生了，哪会不给你安排位置？你就和陈妍坐吧。她边上正好有个空位。”

“谢谢老师。”齐奕红向她的位置走去。

“报告，报告！”这时门口出现三个人，正是吴平川，廖华和俞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