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子。”

玄牝喃喃自语道。

空中。

袁天罡的身形消失之后，黑色裂隙流出一股诡异的液体，这液体犹如活物，直朝秦牧而来！

秦牧不闪不避，他正处于精神崩溃的状态。

液体淋到秦牧的身上，随即气化消失。

而无数的力量灌入了秦牧的身体！

秦牧恍惚之间，仿佛再度进入了跟姬落尘战斗时的状态。

而且比起之前，秦牧能感觉到袁天罡所说的天地元气。

秦牧尝试着控制天地元气。

很快，在他的周围，形成了一片充满着煞气的区域。

这……便是袁天罡所说的小世界。

紧接着，无数不属于秦牧的记忆，涌进了他的脑海。

秦牧抬起头，望向天空云层后的红色虚影。

虚影逐渐变成了一个犹如实质的巨人。

巨人手中握着一把朴刀。

秦牧瞳孔猛缩。

他发现他与那巨人居然是心念相通的！

秦牧也很快从不属于自己的记忆中得知。

云层后的巨人，是掌控纷争天道的司命，天煞的化身！

秦牧也知道袁天罡做了什么了。

三境战皇，万名御林军的死作为代价，才得以让司命化身现世！

秦牧手中刀锋一扬，直指玄牝！

顾不上悲伤，顾不上任何多余的情绪，秦牧现在的心冰冷至极。

他只想做一件事。

杀死玄牝。

终结这一切。

云层后的巨人持刀，随着秦牧的心念，从空中一刀落下！

这一刀，遮天蔽日！

玄牝昂着头，望着朝自己落下的刀，他原本难看的表情变得无悲无喜。

“宝光烛日月，白莲绽心斋，明澈琉璃，赐予我身。”

玄牝口中念念有词，以他为中心，一朵巨大的白莲花绽放开来。

被红云遮住的天空，照射出无数温暖和煦的光芒——并不是阳光。

地上的尸体在光芒落下后，原本充满着恨意战意的脸上，却换上了一副笑容。

巨人的一刀也在此时，终于落到了实处。

烟尘升腾而起，刺目的红光从烟尘中反射出来，耀眼无比。

红光散去。

巨人的身形与红云一起消散。

地面上，留下了一道长达数十米的刀痕。

烟尘散去之后，刀痕中心，玄牝还站着。

他的身上满是血液，鳞片落在玄牝身旁，他的身形摇摇欲坠。

原本五彩斑斓的龙气消失不见。

玄牝背后的白莲纹身变得黯淡无光。

“呼……”

玄牝吐出一口浊气，冰冷的眸光扫过秦牧。

秦牧紧握着刀，身形一动，刀光便朝玄牝劈了过去！

玄牝抬起手，仅用手掌便将秦牧的刀锋挡住！

秦牧怒吼一声，刀身往前，将玄牝的手掌连同一截手臂全数切开，直至砍到玄牝身上！

玄牝一脸冷意，他伸出另一只完好的手，抓住秦牧的手腕！

只听见清脆的骨裂之声，秦牧的手腕被玄牝直接捏碎！

玄牝的身体猛的向前，用肩膀狠狠的撞在秦牧身上！

秦牧被撞的倒飞出去，五脏六腑翻江倒海，在秦牧周身的煞气也一隐一现，几乎散尽。

哪怕秦牧形成了属于自己的小世界，初入武皇境，可仍然不敌玄牝。

玄牝虽然受了重伤，可这最后一分余力，秦牧都招架不住。

秦牧的心中无比的绝望。

随之而来的，是恨意，是痛苦。

万名御林军，三境战皇，监天司监正袁天罡，死的死，消失的消失。

秦牧却还是没能杀的了玄牝。

他恨自己的无能。

痛苦于所付出的代价。

秦牧从怀中拿出《大千录》，放在地上。

他用完好的手握紧千刃刀，用刀锋剖开胸膛。

秦牧面无表情，他正在用最残忍的手段，将身体切开。

他要用足够的痛苦作为代价，换取痛苦天道的力量。

玄牝却并没有阻止秦牧。

“还不够痛。”

玄牝微笑着道：

“让我，帮帮你。”

紧接着，玄牝抬手，一道白光从他手中发出，将不远处的林若初的身体洞穿！

林若初此时还处于失神状态。

刚刚她所见到的一切，都不是现在的她有能力去承受的。

白光洞穿的部位，是林若初的心脏。

林若初在刹那间回过神来。

她低下头，看到胸口处的血洞，脸上浮现出迷茫的神情，随即，又变成了恐惧。

林若初艰难的转动眼球，她恋恋不舍的看了秦牧一眼，然后——

她的身体倒在了地上。

看到这一幕的秦牧，愣住了。

他身上流淌着鲜血的伤口，还在持续不断的让他感受到剧痛。

但是秦牧像是没有知觉一般，连反应都没有了。

直到他终于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

秦牧发疯一般的冲到林若初身旁，他颤抖着手，抓住了她的手腕。

没有奇迹发生。

林若初，死了。

“我杀她是帮助她解脱，在天道力量的影响下，她从此不入轮回，不受十情八苦，这多好啊。”

玄牝满脸笑容的道。

他的嘴边永远挂着上面这套说辞。

秦牧站起身。

在秦牧的手中，还握着《大千录》。

竹简上的字符已经血红到发光，秦牧的表情无比的平静。

当人陷入极度痛苦时，仿佛世界都是静止的。

《大千录》开始燃烧。

血红色的火，逐渐吞噬《大千录》，然后将秦牧也一起引燃！

剧烈燃烧的火焰包裹住秦牧，他身边的一切都开始燃烧！

天空之中，一枚巨大的眼睛从云层之中显现出来，缓缓睁开。

这枚眼睛的视线所看向的，是玄牝。

玄牝扬起头，毫不畏惧的看向空中的眼睛！

他的皮肤开始出现裂口，露出血肉下的森森白骨！

“成了，我终于成了！”

玄牝兴奋的狂笑着道：

“秦牧，我果然没看错你，你给了我太多惊喜了！这是……奈落的注视！长生天与福生天，将会彻底重叠！”

随着玄牝说完最后一个字，他的身体也在瞬间崩散，化作了一滩血肉！

空中的眼睛合上，消失。

秦牧身上与周围的火焰，熄灭。

“玄牝，死了？”

秦牧望着地上的那一滩血肉，低声道。

“死了。”

回答秦牧问题的，是魏尽忠。

魏尽忠看着被烧的不成人形的秦牧，沉声道：

“全靠你，龙脉保住了。”

魏尽忠并没有受什么伤，刚刚的战斗，他是没资格插手的，只能被迫旁观。

玄牝出手杀死林若初的时候，魏尽忠想要替林若初挡，可没等他动作，林若初就已经没了。

魏尽忠与玄牝的境界差距，是天壤之别。

“龙脉保住了。”

秦牧露出一个惨烈的笑容：

“可我爱的人死了。”

“进皇陵，有龙脉在，她还有救。”

魏尽忠沉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