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方明道：“你们别吓唬我，我这个人也不是吓大的，没证据的话你们最好别乱说，不然我会控告你们。”

陆奇笑道：“法律意识挺强啊，潘金山伱应该认识吧？”

闫方明愣了一下，他摇了摇头，他没听说过这个名字也不认识这个人。

陆奇道：“潘金山上个月被抓了，罪名是涉嫌倒卖国家文物，你身上戴的几块古玉是从他那里得来的吧？”

闫方明下意识地摸了摸腰间的玉佩，上次他在巍山岛被抓，身上的古玉都被搜走了，不过警方很快就归还给他，他还以为没事了，可没想到后账这么快又找了上来，本来以为古玉能够挡灾，可现在反而引来麻烦不断。

李忠道：“根据潘金山交代，你身上的古玉都是他卖给你的，除此以外，你家里还有不少从他那里买来的文物。”

闫方明额头渗出了汗水，他不认识潘金山，可谁知道呢？说不定卖给他古玉的人用了假名呢。

陆奇道：“根据我国刑法第三百二十六条，倒卖文物罪，以牟利为目的，倒卖国家禁止经营的文物，情节严重的处五年以下有期徒刑或拘役，并处罚金，情节特别严重的，处十年以下五年以上有期徒刑，并处罚金。”

闫方明道：“我不知道，我还以为他是正当途径得来的这些东西。”

四、沐浴区：特色温泉池没有加料，名不副实，没有标明温泉池温度，鱼疗池收费标识摆放位置不明显，增氧泵直接放在池边有安全隐患，干蒸、湿蒸房寄存柜放置的是工作人员私人物品，宾客拖鞋没有消毒。

贺行健道：“方明啊你还是先辞职吧。”

陆奇道：“说吧，谁让你这么干的？”

贺行健的手机响了起来，电话是他妻子陈意如打来的，汉源温泉度假村刚刚接到了平海旅游局下发的《责令改正通知书》，在他们并不知情的状况下，省里派出的调查专员对他们的度假村进行了暗访。

闫方明在小区门下了车，目送贺行健的车走远，准备给舅舅谢忠信打个电话，想了想还是应该直接去一趟。

闫方明低下头过了好一会儿方才道：“什么时候？”

陆奇和李忠对望了一眼，同时道：“哦！原来如此啊！”

贺行健道：“闫忠民一口咬定你给了他钱，如果这件事牵连到了公司，我们会损失惨重，方明啊，我一向把你当亲弟弟看，我知道这次委屈了你，但是身为集团的领导人，我必须要把集团的损失降到最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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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意如在电话中就抱怨了起来，这次是省里来人明察暗访，她能有什么办法？东州市旅游局根本不知道省里来暗访的消息，而今之计只能按照规定进行整改，问题是人家是暗访，不知什么时候还会过来，如果下次检查还存在问题，恐怕就直接让他们停业了。

“如果过不去呢？”

“方明，我又不是对你不闻不问？我保证给你你的工资待遇一样不少，等风头过去了，你还是可以回来，公司总经理的位子我给你留着。”贺行健必须要先稳住闫方明。

闫方明这才意识到，自己可能中了他们的圈套，在两人一唱一和威逼利诱下，稀里糊涂把真相说出来了。

闫方明叫了声舅妈，舅妈对他的态度明显有些冷淡：“你怎么来了？”

贺行健想让他出来扛下这次的事情，闫方明有些犹豫了，贺行健虽然对他不薄，但是他并不清楚这件事会演变到何种地步，正如李忠所说，这口锅自己未必能够扛得住。

贺行健道：“等这件事过去之后。”

闫方明道：“我没有，我没有……”他开始害怕了，绕了一圈怎么又跟文物案联系上了，他想不到看上去老实巴交的闫忠民居然干了个大活，本以为是自己在利用他，想不到最后被他给坑了。

李忠道：“马上申请搜查令去他家里搜查，还不知道家里藏有多少赃物呢。”

闫方明上了门口等着他的奥迪A8，向里面的贺行健道：“健哥。”

里面传来谢忠信的声音：“让小明进来吧。”

李忠道：“不用问了，肯定是伙同闫忠民一起盗掘文物的。”

才几天没见，闫方明感觉舅舅苍老了许多，整个人显得无精打采的。

一、接待区：无沐浴温泉须知（中英文对照），没有价格公示，医务室房门紧锁，室内布满灰尘，无紧急救助医务人员，无担架，公共卫生间无洗手液，无纸巾，没有设置残疾人无障碍通道，灭火器过期，消防设施形同虚设。

李忠道：“看着你挺精明的，不至于做出为人背锅的事情吧？背锅也得分清楚什么样的锅，这口锅你未必背得起。”

五、服务人员安全意识、服务意识差，业务培训少。

闫方明在附近买了两条烟，来到舅舅家，按响门铃，过了一会儿，舅妈过来开门。

闫方明害怕了，哭丧着脸道：“你们为什么非得针对我，我又没有倒卖文物，我只是买了几块古玉，我又不知道他从哪儿得来的，还有闫忠民，他干的事情你们去问他为什么要盘问我？我以我的名誉发誓，我根本就不知道酒厂地下有文物。”

二、更衣区：通风不畅，有异味，温度过低。

经检查发现了许多问题和隐患，具体问题如下。

陆奇不屑笑道：“好一个不知道，你给闫忠民五万块钱，闫忠民带人闹事，你不知道，你购买古文物你也不知道，可你说不知道并不代表着我们就拿你没办法。”

闫方明大声道：“不是，我就是让他带人去维权，把酒厂的承包人赶出去……”

闫方明怎么听这句话怎么别扭，干咳了一声道：“我是去协助调查，我没违法。”

谢忠信道：“违不违法，你说了不算。”

贺行健安排律师将闫方明暂时保了出来。

贺行健拍了拍他的肩膀，让司机开车。

贺行健道：“有没有说什么？”

闫方明从贺行健沉重的表情已经看出这次的事情未必像他所说的那样轻松，他们当初认为应付一个小小的湖山镇还不是轻而易举，可现实却是他们踢在铁板上了。

陆奇道：“我再问你一遍，你给闫忠民那五万块钱是干什么的？”

陆奇道：“别隐瞒了你又不是生态环投的老板，你考虑清楚啊，现在闫忠民的口供对你非常不利，他一口咬定所有的钱都是你给的，所有的事情都是你安排的。”

三、淋浴区：地面没有防滑设施。

陆奇和李忠交递了一个眼色，潘金山是个倒卖文物的罪犯不假，但是并无证据表明闫方明的古玉是从他那里买来的，这就是审判技巧，虚虚实实，该诈就得诈。

谢忠信显然知道他被公安机关叫去协助调查的事情，低声道：“出来了？”

闫方明道：“健哥，我跟文物盗窃案没有任何关系，我是清白的。”

闫方明的内心在激烈交战着，他决定放弃抵抗的时候，陆奇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拿起电话，看了一眼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闫方明道：“我见他老实巴交的，没想到他胆子这么大，居然敢参加盗窃古文物。”

闫方明愣住了，他很快就明白了贺行健的意思，贺行健是担心他影响到生态环境建设投资集团的声誉，这分明是要让他独自扛起所有。

“所以你就让我来扛这一切？”

闫方明道：“没有谁，全都是我自己想出来的。”通常越是把所有的事情都揽到自己身上，越是证明他背后另有主谋。

陆奇道：“说吧，到底是谁的主意？”

“我来看舅舅。”

贺行健道：“你也太不小心了，闫忠民那种人根本不可信啊。”

贺行健信心满满道：“在东州就没有咱们过不去的坎儿。”

两家距离不远。

贺行健对闫方明的反应已经有所预判，叹了口气道：“闫忠民和文物盗窃案扯上关系，你也被牵连了进去，很可能会影响到公司，我也是不得以而为之，你放心，我不会亏待你。”

闫方明摇了摇头，说的确是说了，但是他并没有把贺行健给供出来，就算供出来也不能当面承认。

闫方明心中升起了一股怒火，这件事是贺行健想出来的，现在闹出麻烦，他不是想平息这件事，首先想到的竟然是要自己辞职。

自从汉源温泉度假村开业，他们还从未遭遇过这样的情况，贺行健暗叹屋漏偏逢连夜雨，他让妻子找岳父大人跟相关部门打声招呼。

闫方明把烟放在桌上，一旁擦桌子的舅妈厉声道：“又买烟，你这是要害死你舅？”

闫方明一脸尴尬，谢忠信道：“没你的事，去给买点猪头肉上来，晚上我想喝几杯。”

舅妈将手中的抹布狠狠丢在桌面上：“又抽又喝，早晚害死你！”

闫方明焉能听不出舅妈的弦外之意，如坐针毡，直到舅妈离去时重重的关门声响起，他才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