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城市有大城市的好，起码生活服务极为方便。

就比如马凉和柳霏霏二人去赶飞机，普通出租车已经不行了。就他们那几个大行李箱，必须叫一辆商务车才能装的下。

在魔都像这种叫车服务，成本被巨大的客户需求平摊，费用并不会太贵。

一大早5点不到，马凉就订好了车，开到了柳霏霏宿舍楼下。

上去帮妖女把行李拿下来，二人坐着车直奔虹桥机场。虽然是8点多的航班，但春运期间必须早点去值机。

值机，托运行李，过安检，候机，一切都很顺利。

只是原本8点05分的航班，等马凉和柳霏霏二人坐上去的时候都已经8点20了。

航班延误放在平常都不稀奇，更何况正值春运。

好在没等太久，8点40分左右航班“准时”起飞，魔都飞往蜀都，到达蓉城估计要中午了。

都说近乡情怯，马凉倒没什么这种感觉。

和在大城市干汽修店完全没得比，简直是一个天一个地。

说完还一脸戒备地看着马凉，一点儿都没有掩饰眼神中的敌意。

反倒是在她的脸上看到了一丝惆怅和不安，眼中再没有先前那种归家的期待了。

马凉的老家，在蓉城下属金塘县的赵家镇；而柳霏霏的老家，则是在绵州下属潼川县的西平镇。

世界上最美的风景，都不及回家的路；世上最幸福的事情，也莫过于阖家团圆。

从双流机场开到西平镇，大概一百二十多公里路程，至少要花两个多小时。

这还是包车花费的时间，要是倒大巴回去，天黑估计都到不了。

春运期间，也别想着讨价还价，能有车愿意跑一趟就不错了。

“我晓得了.”一向要强的柳霏霏，这会儿也只能红着眼眶应承了下来。

司机依照着柳霏霏的指引，停在了一家汽修店门口。

西平镇所处的地理位置正好靠近旌城市的中水县，就处在蓉城和绵州中间位置，离马凉老家也不过就四十公里左右。

而头发花白的老人，不用问准是她的奶奶了。

如果换做前世，为了省钱肯定是要倒几趟大巴车才能回去。妖女家则更远，回去还要麻烦。

都说春运路上无数的奔波与喧嚣，也阻挡不了游子们归心似箭。

所以他们二人称为老乡，没有一点问题。

很讽刺的就是，自己的亲爹、亲妈，倒是对他这个留守儿童关心甚少，除了偶尔给爷爷奶奶一点钱外，几乎很少过问他的生活。

不像马凉，从小就一直跟着爷爷奶奶住在村子里。

从小到大她已经习惯了，也从未想过要反抗什么。

马凉看车子停下，这才把思绪拉了回来。看了看车窗外的门店招牌，上写着[忠和农汽修理]。

尤其是他那没啥文化的爸妈，在生存都非常吃力的情况下，又怎会顾念到他这个婚姻失败的产物。

直到上了中学，才到镇上跟着姑姑一家人住了段时间。

虽然从行政区域划分的名字上看像是隔了十万八千里，其实两个镇离得并不算远。

虽说叔叔和姑姑两家对他也好，可从小不长期生活在一起，总归没那么亲。

飞机上大多数人脸上都写满了返乡的期冀，可重生的马凉却没那么激动。

眼前这位被妖女喊妈的人，五官长相和柳霏霏连一丝神似都没有，绝对不是说一句年老色衰可以解释得通。

“妈”柳霏霏立刻跳下了车子，十分拘谨地朝着对方打了一声招呼。

临到中午，航班顺利落地。

只是前后两辈子加起来，确实有多年没有见过爷爷奶奶了，他们二老也是马凉唯一亲近的亲人。

就在这时，店里又冲出来一老一少两个人。那个男孩子，应该就是柳霏霏的弟弟。

他伸手拍了拍妖女的手背，好声安慰道：“没事的，都回家了，高兴点。”

说着也不管儿媳妇儿翻白眼，快步就朝着柳霏霏就抱了过去。

大过年的我乖孙女好容易赶回来，说句好听滴会要你的命啊！”

不过其依然没有给好脸色，在那边碎碎念叨起来：“这么点钱管啥子用，你弟弟以后可是要去首都上大学滴。

突然间，马凉发现了不对劲。一路上都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地柳霏霏，这会儿反而消停了下来。

尤其是在西平镇这种落后地区，干农汽修理压根就赚不了几个钱。

老人抱着妖女，也不禁老泪纵横：“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妈，这是我大学同学，我买了好多礼物给伱们。我一个人拿不动，他帮忙送我回来的。”柳霏霏忙解释了一句。

足足开了两个小时四十多分钟，金杯车才到了西平镇。妖女的家还算好，就在镇子上。

根据店名猜测，柳霏霏他爹应该就是叫柳忠和了。

这农汽修理小店，基本就是给十里八村的老百姓修修三轮车和小的农用器械，大型农机修理的生意根本轮不到这种小店头上。

尽管心里委屈到不行，可是这会儿却不敢表现出半点不甘。

奖学金虽不算多，但省着点用也够他生活所需，高中三年着实努力，最后考上了华政。

以后花钱的地方还多着叻，就是把我和你爸这两条老命卖了都不得够。

妖女老妈闻言更怒了：“你个败家玩意儿，有钱不晓得留到给弟弟读书，买个棺材板儿啊.”

见她不想说，马凉也不好继续逼问。二人都没了聊天的兴致，他索性闭目养神，补个小觉。

可现如今马凉手头阔了，自然不会那么傻。

在机场吃了碗面，就准备往家里赶。

他扭头望了过去，只见妖女也没有如其他人那样激动。

没有想象中的母女情深，更没有所谓的抱头痛哭。

你个死娃儿以后赚到钱，给我省到点用，听到不。”

抬眼望去，这两母女站在一块儿长得竟一点儿都不像。

马凉也猜不出她为何会这样，但左右不过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按理说双流机场出发，肯定是去马凉老家更近。但为了柳霏霏的安全着想，肯定要先送她回家才行。

要不说他的名字没取错呢，某种程度上说是生性凉薄也不为过。

……

“妈买东西没花多少钱，我这还有.”柳霏霏立马掏出一个信封递了过去，“弟弟读书不怕，以后他上大学的钱我包了。”

“婆婆.”柳霏霏哭着就朝着老人抱了过去，眼前的奶奶才是家里最疼她的亲人。

马凉关心地问道：“你怎么了？”

每多靠近故乡一里，年味就更浓厚几分，足以抚慰离散的乡愁。

是他的亲生父母人很坏吗？

当然不是，只能说每一个人的爱是有限的，无法分给所有人。

只听得妖女老妈冷冷地训斥道：“你个短命娃儿，啷个这么晚才回来？你干脆死在外面算啰。”

马凉也就是初中跟着小混子们学坏的，后来还是班主任硬生生把他打服了，才给拯救了回来。

直接跑到停车场包了一辆黑车，9座的金杯阁瑞斯MPV。花了一千块钱，全程送他们俩回家。

马凉也跟着下了车，把妖女的两个大行李箱抬了下来。

车上，柳霏霏依然是情绪不佳，一点儿都没有回家过年的那种开心劲儿。

“没事呢。”柳霏霏愣愣地看了看他，硬挤出一丝微笑，并没有多解释什么。

初三的时候发愤图强，考进了县里最好的高中，还得了奖学金。

老人中气有点不足，但还是气哄哄地朝着柳霏霏老妈骂道：“你个砍脑壳的，老远就听见你满嘴喷粪。

万一毕业后留在那边工作，还要买房子、娶婆娘。

“嗯！”许是听到心上人安慰，柳霏霏心情终于好了些。

老妈捏了捏信封的厚度，表情这才好看了些。

看见面包车停在门口，店里以为来了生意，很快就跑出一人。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不是一句戏言。谁能想到在大学里风光无限的妖女，回到家竟是这般待遇。

马凉都不禁长叹了一口气，怪不得妖女会变得爱财如命呢。

如此这般的原生家庭，真就一点都不奇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