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三十，杨程义一家三口六点就起床，稍微搞一搞习俗就出发。到叔叔家刚七点，但杨景行也来不及让奶奶好好看看，他负责开装满了烟花鞭炮的厢式货车，三辆车去给爷爷上坟了。

如果不是杨程义私修了两百多米的路到父亲坟前，今天两家人就要光搬那一车鞭炮过年了。全体出力，一百饼鞭炮把这也算得上宽大豪华的椅子坟周围一片铺得密密麻麻，还有几排礼炮和完全应该在夜间燃放的烟花。

奶奶就负责在坟前跟爷爷念叨，儿子儿媳都孝顺你，现在也都挺出息的。孙子孙女也很争气，杨景行现在是大名人了，经常出国……

儿子儿媳并一排磕头行礼，婶婶还提醒准备开展燃放工作的杨景行小心手。，

九点才回家，商量的是象征性吃点早餐了赶紧准备午饭，车还没停好呢，邻居一家来了，大过年的要看看杨景行。奶奶很大方，杨景行在卡车上。

说看就真是看，上下看左右看恨不得转着圈看，不知道有没有看出什么玄机。

杨景行想感谢：“杨云帮我宣传了？”

杨云尴尬得话都说不出来。

吃个早餐的功夫就来了三拨人看稀奇，不过婶婶不仅没不耐烦还热情相迎，也算是和谐了邻里关系吧。

作曲家还先收到了文付江的短信，说一切顺利并祝福国内过年好。杨景行衷心感谢远在异国他乡的领导老师们辛苦了，也祝文团长和家人健康和美幸福。

何沛媛也学会了：“我是女生……”

何沛媛有怀疑：“你在哪？”

几个男人酒没喝完春晚就开始了，萧舒夏顿时忧伤，四零二混得一年不如一年了。奶奶是乐观幻想派，看看，说不定有呢。

今天给公众人物发短信的高中同学挺多的，但打电话的还是头一个，杨景行荣幸接听：“媞媞，过年好。”

杨程义先听不下去了：“你公司有这种人？”

杨景行哪敢劳烦：“等会我自己回。”

萧舒夏似乎听一遍翻译就能自己看懂了，不过刚看电话铃声响起来了，没名字，给杨景行看看。

奶奶听得不厌其烦，萧舒夏也读得越来越顺口，边读还边有新来的，未读的似乎越来越多了，今晚真是有事干了，幸好白天的杨景行都删了。

莫媞媞说：“约了几个朋友一起，今天天气还行，等会出去逛逛把，晚上一起吃饭。”

哄完了女朋友后杨景行赶快下手，别说有可能让人联想的文一迪青兮程瑶瑶了，宫商羽的也不能留，连孔晨荷那么官方的礼节都清理了。

千算万算呀，杨景行没想到的是他还没走到夏雪家呢，何沛媛又打电话来了：“你所有短信都留着，一条不准删！”

杨景行自己都听不下去：“行了删了，就录个音的事。”

杨景行听出来了：“你在外面？”

杨景行还很意外：“给你看了？阿姨太没义气了。”

何沛媛才没那么不矜持呢：“我发短息，你妈打过来的。”

“李晗？”萧舒夏惊喜得有点没底：“那个？四零二老师，一别数十日，匆忙的行程繁复的工作，但我任时常怀恋那一晚你带给……”

杨景行呵：“我自己都懒得去，大过年的。”

“读。”

奶奶可不管现不现实，反正就喜欢家庭和谐，还要再活二十年，要五世同堂！

饭桌上的话题还是以年轻人为主，杨程义和萧舒夏够鼓励侄女加油读书，当哥哥的就这样了，杨家的学历就只能靠杨云了，最好读博士，其他的什么都不用想不用担心。叔叔和婶婶也鼓励杨景行努力成为贝多芬莫扎特，把为国争光做到实处，像有些人那样他的名字就是民族骄傲。

有点尴尬的萧舒夏再看了看后又笑起来：“不是那个意思，不是……重读啊，嗯，一别数十日，匆忙的行程繁复的工作，但我仍时常怀恋那一晚你带给我的悸动，又一个新年的到来让我更加怀想那晚四零二老师满溢的才华潇洒，怀想自己被你点燃的音乐热情之火……”

杨景行倒是埋怨的轻松：“你是不是想让我一辈子背着念念不忘的罪名？那你也是共犯，你就不停念。”

杨景行不要脸：“差不多的，奉承话。”

哎呀呀，儿子的手机比春晚好看呀，高中同学大学同学学校同事公司同事，还有大明星小明星，著名音乐家，都是一片祝贺恭维甚至崇拜仰慕没一个说坏话的。从大学同学的祝福中发现了杨景行也是挺乐于助人的嘛，看起来应该是真心感谢。

两兄弟还真说不起这个大话……但是也没那么过分的呀！

一点多才吃上团年饭，但是等得值，两位主妇在传统的基础上加入了龙虾海参之类，杨景行一开动起来就不像个见过世面的大名人了。

太冤枉了啊，何沛媛多久没念过了：“今天过年，帮你纪念一下。你老婆我对你好吧？”

杨景行比长辈们还惊喜：“可以呀。”

“同事。”

杨景行嗯：“我有时间就看看。”

“杨景行。”莫媞媞挺喜庆的：“过年好，你在哪？”

萧舒夏被激怒了，跳起来一把夺过手机：“杨云！”

“聊什么？”何沛媛不管那么多：“那我不给你妈发信息了。”

杨景行还介意呢：“你还说，我发这么久了你都没点表示。”

不过杨景行还是等到十一点多的时候才跟女朋友打今天的第一通电话，没有什么柔情蜜意，两人就自己等会要吃些什么好东西攀比上了。杨景行必须认输，不然没机会跟何沛媛外婆说上话，可惜认输之后两个语言不太通的隔代人也没能聊几句。何伟东和范雅丽那边杨景行干脆就不说了，晚点时间再发短信才好意思肉麻。

何沛媛可不就不是哼了：“说好回来陪我放！不行，不准你去！”

莫媞媞呵呵：“好，回浦海给你打电话，我也能喝点。再次祝你新年好，兔年心想事成。”

下午五点一大家人又回县城了，马上开始张罗晚饭。杨程义差点信了领导的话不让音乐家喝酒，杨景行据理力争，究竟谁是内行？杨程义到无话可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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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看看没关系吧，萧舒夏还帮忙读给儿子听：“杨总，祝你在新的一年万事如意，祝……峨洋前程似锦，吴子飞。峨洋的？回不回？”

萧舒夏继续排查，连着三个都是峨洋的同事，说的话大同小异没什么实质内容，不过奶奶倒是欣慰现在的这些打工的还挺礼貌蛮会说话的。

杨景行呵呵：“那边怎么过年？”

萧舒夏好像也想到了，儿子一回家她就提醒媛媛也知道那个游知行呀，要你留着短信给她看看你呢，你可注意点呀。

“我在老家，你呢？”两个人似乎并不熟呀。

婶婶高兴怀疑：“翻译对了没？”

杨云还是谨慎点，但是看一眼后就展现出专业水平：“尊敬的杨景行先生，祝你中国新年快乐。我……代表出版社对你在虎年，期间创造的非凡个人成就致以衷心祝贺，对……你的个人成就，为当今世界音乐增添的辉煌荣耀致以崇高敬意。”

萧舒夏有兴趣了：“说什么？”

拜年趁早的人不少，短信提示音叮叮当当响个不停，杨景行干脆把手机静音了尽量多陪奶奶说说话看看电视。

杨景行还算有点头脑：“给我妈打电话了？”

杨景行嗯：“好事，那不耽误你逛街了，我还在喝酒。”

都要本科毕业的人了，刘苗夏雪对烟花棒也没那么大兴趣了，三个人在街上走走停停才一个小时就达成共识早点回家吧，两个姑娘都不要杨景行送，她们还能多陪家人几天呢。

杨景行好奇：“说什么让她这么高兴？”

杨程义有酒壮胆：“还有哪个零三三！？”

杨景行嗯：“也祝你兔年大吉大利。”

也是随着春晚的开始，杨景行的手机开始密集叮当，那声势都已经大大超越父亲。萧舒夏闲着也是闲着，抢儿子手机看看，究竟是些什么人！？

“谢谢。”莫媞媞也知道：“这次的音乐会肯定更好看好听，可惜去不了。”

何沛媛又嘻：“马屁精怎么说的？”

突然，一声新的提示音似乎又让萧舒夏为难了，她看了好一会后不耐烦了：“你自己看！”

杨景行抢不过呀，只能求饶：“媛媛的别看，生气的。”

何沛媛有点得意：“放烟花，我爸帮我拍照。”

何沛媛更惊诧：“不给我看给你看呀？没有我你凭什么给我妈发信息？”

杨景行不上当：“不好……”

杨景行哼。

何沛媛也不是好拐骗的：“全公司全体同学所有人的……”

“没，就一天假，回不去。”莫媞媞还惊喜：“我听到春晚了！”

杨景行不信：“你公司没有？叔叔手下没有？”

杨景行谢谢：“你回国没？”

杨景行就不老实了：“昨天就跟鲁林他们闹没来得及跟她们聊，明天后天都没时间。”

杨程义两兄弟都竖起了耳朵，杨云好像没听，奶奶保持欣悦期待。

莫媞媞想起来：“卡米尔给我发邮件了，肯定也给你也发了。”

何沛媛似乎等着的，接通就是数落：“你肉麻死了！”

萧舒夏虽然没那么兴趣盎然了但还是不松手继续看，只不过不读了，看了一会后又起兴趣了：“张何君是谁？妈你听，杨景行，我是张何君，纽约音乐会的骄傲和感动至今余音绕梁，相信春节音乐会一定更为圆满成功，你是零三三班的骄傲。值此新春佳节祝好运与你团圆，幸福和你相牵，快乐喜结良缘……高中同学？”

挂了电话后，杨景行也就跟父亲叔叔把剩余的一点酒干了，他也要开始忙活了。萧舒夏凑到儿子身边要当参谋，杨景行居然敢躲开，气死人了。

九点过，杨景行又要出门了，不过跟父母保证两个小时后就回家，所以时间紧迫，抓紧给女朋友打电话。

比起听孙子说外国怎么怎么样，奶奶看孙媳妇的照片就更加欢喜，这可是她眼见为实的，还是能带回来的。

下一次通电话应该是上床之后了，所谓一寸光阴一寸金，何沛媛要把之前短信沟通没能处理完处理到的闲杂事趁现在解决了，放烟花是小事，齐清诺没联系的话喻昕婷呢？陶萌呢？

萧舒夏不屑：“不知道你们搞什么？吴子飞是谁？”

杨景行声音都发抖：“怎么了？”

莫媞媞又说：“我二十二号要去一趟，那边有个秀给我发了邀请函，去学习一下。”

原来是德国出版社的联系人发来的，平时一般都是邮件来往的。

萧舒夏悻悻嘀咕：“话不能好好说，搞什么。”

杨程广化解尴尬：“杨景行喝酒……”

“谢谢……”

“读你听得懂？”

“我说呢。”莫媞媞似乎明白了什么，“跟你爸爸妈妈问好。”

杨云呵呵，手机还给大妈。

峨洋同事游知行的短信萧舒夏是站起来哈哈读的：尊敬的杨总，如果让我回顾过去的一年个人的最大收获是什么，我会毫不犹豫地说是我加入了峨洋的大家庭。如果让我总结过去的一年个人最大的成长是什么，我会毫不犹豫地说是我追随了杨总的思想……

杨景行老实：“去找刘苗他们，也放烟花。”

杨程义这父亲当得也不容易，要跟儿子在昨天的基础上补充一点，这个人生很可能要面对很多诱惑，一定要保持头脑清醒。品德是人生的基石呀，至少对杨家人而言，至少对一个要走向世界的音乐家而言，品德的败坏往往意味着理想的的崩塌……

春晚的最大作用就是倒计时告诉大家零点到了，开始一年一度最大的欢庆吧，爆竹声声……

何沛媛的短信只晚了几十秒：老公，兔年到了。我爱你！好爱你，好好爱你！

杨景行这是多么没诚意，把女朋友的信息复制之后只改了一个字发回去。

奶奶终于把压岁钱拿出来了，五千块对如今的杨景行可不是一笔小数，杨云现在当然比堂哥富有得多。杨程广照例有表示，杨程义居然也有准备，杨景行全都不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