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色年华:皇后莫出墙
作者:拂儿 | 分类:言情 | 字数:30.6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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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早料到的事实
南宫羽缓缓地走到了她的身后。
美目盼兮,却没有笑容。水清浅淡淡地唤了一声:“锦瑟,给本宫那些灰色的丝线过来。”锦瑟站在一旁,问道:“娘娘,是要绣枝干吗?”
“本宫绣的是枫叶,不是枫树,本宫想在旁边添一些泥尘。”
“泥尘?”
“是啊,人人都说,好花须得绿叶衬,着枫叶,本就是叶了,哪里还有什么绿叶,本宫添一些泥尘上去,方显得她出淤泥而不染,且,枫叶是红的,泥尘是灰的,明暗之下,才衬得枫叶的姣好。听说咱们红鸾殿的枫树是皇上亲手栽种的,皇上是要纪念什么人吧,那个人,一定像枫叶那般美……”水清浅沉浸在了这淡淡柔和的风韵中,恍惚感觉到了枫叶一生的轰轰烈烈。
锦瑟笑道:“娘娘真是心灵手巧,锦瑟在民间的时候,常常听人说浅妃娘娘倾国倾城,心较比干还多一窍呢,锦瑟常常想,世间怎么会有这么美好的女子呢,后来锦瑟进了宫,才知道娘娘真的是那样,市井传闻不虚,娘娘这样的美人也只有九五之尊的皇上才能配得起了。”
她掩盖住了唇角的一丝丝惆怅——为南宫契进了宫,南宫契却逃离在外。
这时,身后传来了一个磁性厚实的嗓音——“民间百姓都是这么说浅妃娘娘的吗?”
她们回头,无不惊讶:“皇上?”
南宫羽走到了水清浅的身边,锦瑟福了福身,立即识趣地下去了,水清浅明澈的眸子里染进了哀伤,他从未见过这么脆弱的水清浅,眼中有泪,心中有殇。
两个月不见,人都清减了不少。
“清浅……”
水清浅在他唤出名字的一刹那泪水绝了堤,她站起来抱住了南宫羽,不知为何,心里面单放的身影在渐渐地远去,不知为何,她对南宫羽的期许渐渐地多了起来,在这两个月中夯实、加固。
南宫羽,南宫羽。
“皇上,皇上你终于来了……”若不是这片枫林为媒,真的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会来看看她,什么时候,才会想起红鸾殿她的存在……
南宫羽抚摸着她的秀发,喉结哽咽,道:“清浅,朕让你受苦了……朕对不起你……”深藏的感情,一触而发。
他们之间,横亘着皇上与细作的身份。
他们之间,还有夕瑶的死。
他们之间的天堑,若要跨域,实在不是易事。但他愿意去尝试。
南宫羽为她拭去了泪水,水清浅破涕为笑,道:“皇上能来看清浅,清浅死而无憾了。”
“朕哪里舍得清浅死呢,朕还没有好好地开始爱你。我们好不容易走到今天,朕绝对不会再让这样的状态再被打碎。”
“皇上……”
吻,那么地轻,那么地柔,那么地小心翼翼。
枫叶,漫天席卷过来。
“皇……”这时,陈福海跑了进来,正要喊,一旁正在偷笑的浅妃和锦瑟连忙拉住了他,道:“你敢破坏皇上好事,小心皇上回头收拾你。”陈福海气喘吁吁道:“可是……可是大事不好了啊……方才,太子殿下在假山上玩,爬得太高了,不敢下来,玫嫔娘娘就让太子跳下来,自己在下面接……然后……然后玫嫔娘娘就昏迷不醒了……”
“啊——”
南宫羽带着水清浅一起赶到了庆喜宫中,听说,玫嫔为了接住太子殿下,自己挺身而出,南宫琛跳下时力道太大,将玫嫔扑倒在地,玫嫔的头部碰到了一块坚硬的石头,便开始神志不清,宫女们怎么喊都喊不醒。
程太医说玫嫔指不定能不能醒来。
“你们这些奴才是怎么回事?宫里的侍卫呢?庆喜宫的太监呢?都干什么去了,都是怎么当差的,非要玫嫔一个女人家去接住太子。朕不是让太子去东宫了吗,他怎么还在庆喜宫里头!”
“皇上息怒——皇上息怒啊——”
南宫羽脸色沉了下来,坐在玫嫔的床边暗暗着急,水清浅道:“玫嫔姐姐以前待臣妾极好,今日姐姐有难,臣妾这个做妹妹的,理应照料,皇上日理万机,还是回乾清宫去吧,再说了,皇上是个男儿,哪有我们这些女子方便啊。“南宫羽顿觉水清浅体贴备至,不似玫嫔,跟着宫里的风气倒,也不去红鸾殿看水清浅一眼。
“既然如此,那……那就有劳爱妃了。”南宫羽简单交代了几句便站起了身,一踹跪在脚边的那些太监,“都给朕滚出去,别在这儿妨碍玫嫔娘娘养病!”“是是是。”太监都弯着腰跟着南宫羽出去了。
水清浅和纤嫔坐了下来,相视一笑。
“你说现在的天气这么凉,人躺个十天半个月不动弹的,会不会得病啊?”
“可不是,这天入秋之时还是会回暖一下的,一冷一热,能不病吗?”
“唉,这玫嫔也这是的,造了什么孽,好不容易上头没有皇后和戚妃挡着了,本宫也失了宠,她就倒下了,也不知道她怎么这么福薄。刚刚进来两个美人,一个就被封为了嫔,虽说玫嫔姐姐好歹还是一宫主位,但同为嫔妃,以后也要忌惮着点儿了。”
纤嫔望着床上的玫嫔,也重重地叹了口气:“玫嫔这个身子骨怕是不行了,就这么一直躺下去,皇上不跑掉才怪呢,这后宫里的女人,那么多,而且一个比一个年轻,一个比一个美貌,皇上怎么会对她念念不忘呢,即便她有再好的性子,也总有比她更加温柔体贴、更加善解人意的,以后啊,浅妃娘娘,咱们可就见不到玫嫔娘娘了。”
菊香站在一旁暗暗地咬牙切齿。
水清浅看了看外面,道:“纤嫔,天色也不早了,咱们回去吧,别耽误了玫嫔姐姐休息。”
“嗯,好。”说着,两人站了起来,菊香连忙拦住,道:”浅妃娘娘,纤嫔娘娘,你们二位不是答应皇上要好好照顾我家娘娘的吗?怎么才一会会的工夫就要走了?”
水清浅摆摆手:“你家娘娘的病是没得治了,程太医是何许人也?他可是宫里头的首席太医,他都说玫嫔姐姐醒不醒都是个问题了,我们照顾有什么用啊?还是听天由命吧!”
“嗳……”
菊香眼睁睁地看着她们走了,一跺脚,跑到了床边:“娘娘……”
水清浅刚回到红鸾殿,浣粼便走进来道:“娘娘,刚刚庆喜宫中传出了消息,说是玫嫔娘娘醒了。”水清浅倒了一杯水,笑道:“本宫早就料到了,玫嫔野心可大着呢,怎么会甘愿就这么躺下去。”
浣粼道:“娘娘,陈公公方才来说,皇上今晚要在咱们红鸾殿过夜,也不知道是娘娘这儿,还是苑贵人和鱼嫔娘娘那儿……”
“且准备下吧,也不管他来不来。”
“是。”
“浣粼,去把安神香点好,皇上太劳累了,也该好好歇息了。”
“是。”
南宫羽正在南书房看书,南宫飞走进来抱拳道:“皇上。”南宫羽放下手中的书,问道:“皇兄,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皇上,您月前派出大量人手去调查单放的身世,人都已经回来了,还带回来了浅妃娘娘的一些重要的情报。”
南宫羽的笑容顿时僵在了脸上。
入夜,水清浅站在红鸾殿的门口,晚风刺骨,她迎面望向了那条路,盼望着南宫羽的身影。感觉好久都没有见到他了,好久好久……白日匆匆一面,她都还没有看够……怎么都看不够……
南宫羽……
你不会辜负清浅的是不是……你不会辜负我的……
她翘首企足,终于看到了两个太监提着灯笼而来,南宫羽在他们身后,高大的身躯,温润的外表,不苟言笑的样子,都让她的心为之颤动。
南宫羽看见了她,她微微一笑,南宫羽却始终面无表情。她的心里忽然升起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南宫羽走到了她的面前,她一福身:“臣妾参见皇上。”
他道:“清浅,都这么晚了,怎么还在外面,快进去早点歇息吧。”
语气,令人不寒而栗。
擦肩而过。
陈福海绕过了愣怔的她,喊道:“皇上驾到——”
出来迎接的,是苑贵人。
他们牵着手进了屋子里。
灯,熄灭了。
水清浅依然站在那儿,岿然不动。嘴角还残存着白日里他留下的温度,现在,却冷冷地对她说:“快进去早点歇息吧。”——反差如此之大,判若两人。
他和别的女人一同放下了床帘子。
心,冷得像一块红色的冰。
浣粼跑了出来,喊道:“娘娘,您怎么还站在这里啊……奴婢看到皇上……皇上他……娘娘,您快进去吧,别受了凉,生病了就不好了……”
水清浅摇摇头,道:“浣粼,你看错了,那不是皇上,那不是南宫羽,南宫羽是不会当着本宫的面这样的,他是不会舍得这么对待本宫的……浣粼,你看错了,你一定是看错了……”
双目无神地喃喃自语,泪水却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娘娘,您别这样,那真的是皇上啊,皇上到苑贵人那里去了,这也是应该的啊,苑贵人也是皇上的女人啊……”
“不……不是的……不是的……”
她终于明白了夕瑶当初的心情了——爱一个人,却不能完完全全地拥有他,任他若即若离,任他忽冷忽热,任他掌控着你所有的表情,是一件多么痛苦的事情。
夕瑶还能逃离这样的局面,而她不能。
她注定要老死在这里……
“浣粼,你看,玫嫔生了病,皇上就去看她了,那本宫生了病,皇上会来看本宫吗?”
“娘娘,您在说什么胡话啊。”
水清浅缓缓地蹲了下来,无力地痛哭,呜呜咽咽,在红鸾殿的一角独自悲伤。南宫羽不爱她,如果爱她,怎么会这么伤害她。果然,帝王之家,是没有真正的感情的,手足可以相互残杀,妻妾可以彼此算计,没有用的,付出真情是没有用的,他们全部都不会在意,都只会回报给你一次比一次更大的伤害。她一直以为,自己虽然身在后宫,但和后宫里的女人不一样,她是不会去期待一个君王回头看她一眼的,可是,现在……现在她和那些女人已经没有区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