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早歺，明森手拿剪刀在箱子里翻找能代替剪发的围布，向在洗碗的莲子问道：“莲子，你洗好碗了吗？洗好碗我们马上剪头发，剪了头发我们就出城。”

“明森，还是不要剪吧，我剪这个头可能不好看。”莲子已洗好碗用毛巾擦着手回答。“不会难看，你只是不习惯而已，习惯了就好。”明森从箱子里扯出一条花床单：“就用这个床单做剪发围布吧。”

“明森，我还是不剪。”莲子扭揑着。“我们昨晚说好的，要剪，露露，你说妈妈要不要剪个二妹子一样的革命头。”明森在拉阵容。“要，二妹子的头发多好看，我妈的头发还是封建头。”

“那搬个凳子来给你妈坐下。”“呵呵呵呵。”露露搬来凳子坏笑着帮父亲把母亲按在凳子上。

“别乱动哈，我剪了。”明森把莲子的头左右扭扭按正，煞有介事地甩开床单围住莲子的脖子。解开发髻，一头秀发瀑布般散开，他瞄瞄左边瞄瞄右边思量着从哪里下剪。“嗯，应是从右边开剪。”他嘀咕着一句，剪刀已在头发上“喀嚓喀嚓”秀发在剪刀的“喀嚓”声中飘落。莲子捡起跌落在膝盖上的头发不舍地说：“明森，这头发我可是留了几十年哪，你一剪刀就给我剪下来了。”

“你别舍不得，经常剪头发，头发会长得更厚密，更漂亮，别讲话，我要修剪头发了，以后啊我就是家里的理发师，你和囡囡的头发都我来剪。”说完心情愉快地哼起：“蚕豆花儿香啊，麦苗儿鲜。”

莲子突地扭转头喊：“明森，你唱……”“别动，在节骨眼上不要乱动，马上剪好。”明森按住莲子扭转的头。她吓得老老实实地坐正刚才扭转的身体，吞下后半截话。

“嘿，剪好了，露露，你过来看你妈这个‘二妹子头’好不好看。”明森拿下做围布的床单用力甩，招呼着露露过来。露露过来捂嘴笑着说：“好看，爸爸真能干，妈剪了头发像我们老师。”“鬼丫头，妈字都不识，还像你们老师。”莲子嗔说着女儿。“我说像就像嘛。”露露不高兴地嘟起了嘴。看着女儿又要发小脾气。明森急忙招呼她：“你去把水壶灌满水，我们准备出发。”“好。”露露应声而去。明森自己笑着左看看，右看看地欣赏着自己的作品，一边问：“莲子，刚才你要说什么？”

莲子用手摸掩着头发：“我刚才是说你的歌唱错了，我们昨晚在礼堂说好了的，我们是唱‘蚕豆花香，禾苗鲜’，而不是唱‘蚕豆花香，麦苗儿鲜’”“哈哈哈，‘蚕豆花香禾苗鲜’，哈哈哈，‘蚕豆花香，禾苗鲜’，哈哈哈，莲子你可真敢改啊，作家的歌词你都敢改，哈哈哈，好吧，就听你的，以后我们就唱‘蚕豆花香，禾苗鲜’，不是唱‘蚕豆花香麦苗鲜’”

莲子笑了，羞涩摸着剪短的头发：“好不好看。”“哈哈哈，哈哈哈。”看着妻子很不自在的样子。他再次大笑：“洋不洋，土不土，我家有个二百五。”“是不是很难看。”莲子用手掩着脸。“不难看，不难看，就是我们家里的二百五，哈哈哈。”明森爽朗的笑声笑得她更是脸红耳赤。“这可是你要我剪的哦。”

“我刚才只是开个玩笑，这样的短发多精神。”明森由衷地说。接着他又开起玩笑：“像二妹子了，不，我的莲子同志比田学英同志更好看。‘九九那个艳阳天来哎嗨哟，十八岁的哥哥呀想把军来参，东风呀吹得哪个风车转啊，蚕豆花儿香啊禾苗鲜’”他再次愉快地哼起昨晚的电影插曲。最后拖长音调着重地唱‘禾苗鲜’三个字，并向莲子调皮地眨眨眼，意思是我在按你的说的唱呢，莲子高兴满意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