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妃不媚:腹黑王爷滚远点
作者:倾我所思 | 分类:现言 | 字数:80.5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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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六章 猎物与猎人(第三更感谢梧桐)
不得不说,姚文远很会笼络人心。虽说他那句责怪明眼人一看便知是甚么把戏,但他说完那句,便有人送了一份加急密报,要他立即处理,于是姚文远万分歉意的处理“急报”去了,那中年男子立刻替姚媚儿解开铁链,不一会儿,便有一群侍女抬着水桶、热水、屏风、衣物过来,在地牢的角落围出了一个简易的浴室。
当时姚媚儿简直感动的热泪盈眶。屏退侍女痛快的洗了个澡,换上干净的衣服,姚媚儿觉得整个人都神清气爽,立刻又有侍女服侍她梳妆更衣,在这空挡,屏风之外不时传来搬运和摆放东西的声音,待姚媚儿梳妆完毕走出屏风围起的小角落,差点以为自己触动了什么神灵被瞬间转移了——
原本这地牢除了一个铁笼子和两支蜡烛别无他物,此时铁笼子已经不知所踪,一张雕花大床靠墙而立,衣架、衣柜、桌椅、茶几、宫灯一应俱全,墙上挂了几幅山水图,落款的名字虽然都很陌生,但无论是笔法还是意境,却都是不错的,甚至还搬了六七盆植物摆在墙角,桌子上的香炉有细烟袅袅升起,慢慢散落空中,一股淡淡的花香氤氲在空气中,原本死气沉沉的地牢瞬间变成了女子闺阁。
立在门口的陌生侍女似乎对姚媚儿微微惊诧的表情十分满意,她耐心的等姚媚儿打量够了,才含笑道:“小姐,家主在外面等您。”
外面?这地牢外面难道还别有洞天?
姚媚儿亦是含笑道:“劳烦姐姐带个路。”
沉重的石门缓缓打开,在这几日里,姚媚儿不止一次幻想这石门之外的场景,她一直以为石门之外会是一个幽长的台阶,通向光明的自由,却没有想到,外面竟是一间比她所在的地牢还要大的密室,这间密室的布置显然也在刚才被改过了,现在看起来就像一间客厅。
姚文远坐在一张太师椅上,看到姚媚儿走出来,笑的一脸慈祥:“媚儿,坐。”
姚媚儿在姚文远的下手坐下:“多谢姚家主。”
“媚儿这么客气做什么?”姚文远的语气仿佛一位邻家老者,对姚媚儿这个小辈有着说不出的宠爱,“方才有些急事要处理,让媚儿久等了。”
姚媚儿轻笑:“正好媚儿形容不整,如今才算有点见人的样子了,还真真要多谢刚才那桩‘急事’,让媚儿没有失礼于人前。”
见姚媚儿体会出了他方才的用意,姚文远笑意更深,直奔主题:“我听说,精铁无痕盒的钥匙在媚儿这里,媚儿要见到我,才肯交出钥匙?”
姚媚儿点了点头:“是,也不是。钥匙并不在媚儿身边,不过,媚儿知道钥匙放在何处罢了。”
姚文远摸了摸自己的胡子,道:“哦?如今媚儿既见到了我,这钥匙的所在,便也该告诉我了罢?”
姚媚儿看向姚文远,目光清澈,神情天真:“姚家主,若媚儿求见姚家主,只是为了将钥匙亲手交给姚家主,那岂不是多此一举?媚儿当然会将钥匙交给姚家主,但在此之前,媚儿有些话要同姚家主说。”
姚文远毕竟活过了古稀之年,识人之明还是有点的,他方才看甫一看到姚媚儿,便知姚媚儿心智过人,因此才借有事处理,腾出时间让姚媚儿收拾自己,使两人的第一次会面是在双方都很体面的情况下进行,以免使姚媚儿觉得自己只是阶下囚,心态不对,谈事情自然也谈不对。
所以对于姚媚儿不会痛痛快快交出精铁无痕盒的姚氏,姚文远亦是猜得到的,自然不会动怒,姿态依旧很祥和:“说来听听。”
“紫薇玉是师父的,但是师父与姚家主的关系似乎……”姚媚儿凝神想了想,似乎没有想到很好的词语,干脆借停顿略过,“所以,媚儿怕将钥匙给了姚家主,师父会生媚儿的气。”
“这有什么好怕的?”姚文远笑道,“有我在,你还怕你师父生气?我可是你师父的亲祖父,他若敢生你的气,自有我收拾他!”
“可是……”姚媚儿歪了歪脑袋,有些为难道,“可是……可是师父与您的关系,似乎一向不大好,若是师父愿意将紫薇玉交给您,恐怕您也不必如此大费周章了。”
“媚儿,你有所不知啊,”姚文远叹了口气,神情颇有些无奈,“你师父,脾气倔,一旦认定的事情就不会有改变。当初他父亲因病去世,他母亲与他父亲感情很好,因他父亲突然故去,便疯魔了一阵子,镇日对你师父说些颠三倒四的话,总说他父亲突然病逝是因我太过疼爱小儿子的缘故,你师父那时候年纪还小,哪里经得住他母*夜不停的说?那时候我怕他小小年纪没了父亲,母亲又疯魔了管教不了他,便每日亲自督促他读书,又怕他被她母亲带坏了,不让他与他母亲见面,谁知他竟然当真听信了她母亲的风言风语,又因我不让他见他母亲,只当我是心虚才如此做,这两桩加在一起,他便觉得他父亲之死、母亲之疯全是因我而起,如此情形之下,他自然不肯将紫薇玉交给我。策儿这孩子,从小早慧,人小鬼大,他藏了这个心思,也不来问我,只在心里暗暗谋划,到他十四岁那年,他竟自己跑出姚庄去闯荡,后来她母亲因他逃出去终于清醒过来,却也劝他不回来,他母亲也曾亲自修书向他解释当初的疯言疯语只是一时迷怔,他却执意不信,认为他母亲是收了我胁迫才写的信,这些年我派了许多人找他,他却只觉得我是要抓他回来,便是这次回来,也是不情不愿,始终听不进去我说的话……我们明明是祖孙,这世上最亲的人,可他偏偏我不肯信我,总觉得我是要害他……还一直与我对着干,所以我才出此下策,将你请了过来,为的就是让他听我的话,不要轻举妄动,坏了我苦心经营几十年的谋划,待将来事成,他恢复君姓登上皇位,总会明白我的苦心——当初父亲是答应过姑母的,一定会将君氏血脉延续下去,有朝一日让君氏子孙重掌江山,当年我娶了表妹朝云公主,亦是当着父亲和公主的面发誓会将这件事做成功的,可如今,可如今策儿这个君氏唯一的血脉,竟不肯听我的话,也不肯相信我,我真是……唉……”说到最后,赫然就是一个被孙子误解和疏远后的孤苦老人。
若非姚媚儿与师父朝夕相处十四年,清楚地知道姚瑾策绝不是一个会被母亲的“疯言疯语”所误导,去执着的误会和疏远自己的祖父的人,姚文远这个几分真中掺着假,以至于最后听起来很真实的故事,几乎就要让她信以为真。
也只是几乎。因为姚文远在很关键的事情上撒了谎。她知道师父是个什么人,若当时是师父的母亲疯了,那么逃出来的绝不会是师父一个人。师父就算再恨姚文远,也绝无可能丢下疯癫的母亲独自出逃。
——姚文远编出这一段确实使他的故事显得顺理成章,却也因此露出马脚。
“姚家主……”姚媚儿的表情十分难过,也不知道是为了姚文远还是为了姚瑾策,“师父……师父那时候年纪小,有些事一时没想明白罢了,既然如此不如让媚儿去劝劝师父?媚儿是师父一手带大的,媚儿的话,师父还是肯听的。”
姚文远深深叹了口气,看向姚媚儿的目光愈发慈祥:“媚儿,你是个好孩子。但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我与策儿之间的结,也不是一日两日就能了解的。如今他既不肯信我,我便背起这口锅,待将来我将这万里江山送到他手中,他自然就会明白了。”
姚媚儿有些感动的看着姚文远:“姚家主,您对师父真的太好了,您放心,到时候媚儿一定帮着您骂他!”
“好,好!”姚文远笑道,“既然如此,媚儿,你速速说出钥匙所在,只有快些拿到这笔宝藏,用来招兵买马,咱们才能成功,否则仅凭如今的兵马,只怕我有生之年都进不了新京。”
到底老谋深算,轻易不会被带跑话题,且连接的毫无痕迹。
姚媚儿娇笑道:“既然姚家主与师父之间原都是误会,那媚儿自然不会继续将这钥匙藏起来——不过,姚家主,您将这密室布置成这样,难道还要媚儿继续住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么?”
姚文远轻叹道:“媚儿啊,此时策儿一点不肯信我,只怕你去说他也未必会信,如今我的话他是一句不肯听,偏偏什么事都喜欢与我对着来,若不是有你在我这儿钳制着他,我就算拿到宝藏又有何用?所以免不了委屈媚儿一阵子了,这也是为了你师父好啊!”
姚媚儿扁了扁嘴,有些委屈道:“可姚媚儿一直住在这里,媚儿都要被闷死了!”